秦四补了一站地的票，要拉着秦巧梅一家在下一站地下了车。
秦巧梅不同意，秦四就扯着陆文杰先下了车。
没法，孩子不能扔下，秦巧梅这才跟陆旷领着曲勇志也下了车。
“你……打哪弄的。”人来人往的，秦巧梅没把钱这么敏感的字眼放到台面上。
只示意性的拍了拍包。
“而且你去干啥了。”秦巧梅又指了指秦四的样子，皱眉，“是不是做犯法的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不可置信，藏都藏不住，连带着陆旷也是深沉着眉眼，打量着秦四。
“那哪能啊，现在国家对大学生优待，我过两天要去江苏学术交流，这是公派，国家给的钱，我这段时间都在准备资料。”
秦四怕秦巧梅担心，不敢说他要赴美的事，只能含糊说道，“原本这么快拿不到，是我找老师走的后门。”
秦四怕秦巧梅不信，从兜里把信封掏出来，上面还印着学校的公章，上面写着秦建军生活补助。
厚厚的一沓信封，公章盖在秦建军的名字下面。
信封的胶条也完好，没有二次拆封的痕迹。
但秦巧梅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糊弄，她只皱着眉就问，“什么样的学术交流，能给这么多生活补助。”
秦四睫毛快速眨了眨，想说什么就又被秦巧梅打断，“而且，就算真是学术交流，这么多生活补助，那肯定就是学术交流需要用这么多钱。“
“你给你姐夫用了，你咋整？”
陆旷也拧着眉，“我不能用这钱。”
这钱不管是如何得来的，这么大一笔钱，肯定有用在刀刃上的地方，就这么给他用了，那秦四身上肯定就有钱的缺口。
这次来到市里，别的不说，能看出来秦四是被老师极力培养的人才，而且学校很多人都认识他，医院的医生、医务室的护士，就连保安和招待所的工作人员。
都是看在秦四的面子上给了他们不少照顾。
“不能用在歪途上。”陆旷沉着眉眼，把包往秦四怀里塞。
秦建军有些急，“姐夫，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给你治腿是为了我姐的后半辈子，怎么就歪途了。”
“就是因为你这个事，我老师才愿意帮我申请的，这都是过了明路的钱。”
秦建军真怕他姐和姐夫钻牛角尖，死活不同意这个钱，索性直接把信封拆开了。
“这里面不止够姐夫用的，也够我生活费的。”
幸好张红宁和关晓天他们还帮着问他们家里多借了一千块钱。
老师也给补贴了，扣掉手术费用还剩下点。
“你这孩子，干嘛呢。”秦巧梅连忙把钱往秦建军怀里扯，“这火车站人这么多，注意点，我之前跟你姐夫去扯结婚证的时候，就碰见小偷了。”
大概是秦建军态度这么坚决，秦巧梅最终软了口气，“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细说一下。”
“先回去再说。”秦建军拉着秦巧梅去售票厅买回去的票。
一个站地得差不多一个小时，票都没买到，站票回去的。
幸好秦四效率高，让秦巧梅赶上了最后一趟公交车，不至于像刚来的时候背着孩子走夜路。
一行人又回了招待所。
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有些诧异，“这……”
怎么又回来了。
“有点事想起来还没办完。”秦建军解释了一句。
这一行人手续齐全，面前的还是哈船院的学生，工作人员不好多问什么，只点点头，“房间只有一楼了，之前三楼的你们刚走就被别人住了。”
“麻烦了。”秦四接过钥匙，领着人进了屋。
秦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信封扯开，把里面的钱拿出来数出来一半，“加上你跟姐夫的存款，大差不差。”
秦巧梅也确实看见了信封里的钱，比陆旷动手术的钱多出来不少。
“你能不能说说是什么学术交流？”
“姐……”秦建军无奈，“我这个学术很多是保密工作的，不然我也不可能两年不回家。”
秦巧梅眼眶一红，“你……”
“那你下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陆旷突然问。
秦四一瞬间就说不上话来，他没想到陆旷会突然问上来这么一句话。
秦巧梅也望着秦四，等待着秦四给个答复。
“两年。”良久，秦建军低下头，遮住了眼里对家人的愧疚。
“什么时候去。”陆旷又问。
“这个月末。”秦四头更加低。
秦巧梅一瞬间眼眶红了，从她和陆旷到这，秦建军从来没说过他这个月末有去外地的学术交流。
是给陆旷看过腿之后，才下的决定。
“建军。”秦巧梅没有压抑自己心底的酸涩，就这么把这个已经成长到能顶天立地的弟弟拥在怀里，“辛苦你了。”
“姐。”秦建军也紧紧抱着这个瘦弱的身躯。
一屋人不再言语，只有冗长的沉默。
*
陆旷的手术审批流程很快，医生这边因为翦老师提前打过招呼，全部东西都准备好了，连病床都已经留出来了。
只等人补齐费用单据就可以立刻安排手术了。
这次医生看见秦四，只郑重的拍了拍秦建军的肩膀，“你放心，我们肯定尽全力。”
陆旷的手术安排在明天早上，今天陆旷就已经换了病服躺在了病床上。
秦巧梅正拿着小刀削苹果，陆文杰和曲勇志安静的坐在病床边，等着分。
而此时秦四正有些忐忑的站在病房外，他的头发刚刚洗过，衣服也换过。
他要走了。
他必须提前去京城跟其他人汇合。
原本以为可以陪着他姐直到他姐夫的从手术室出来，但现在可能来不及了。
一旁的关晓天抬手安慰，“放心，这里交给我，红宁比你还早走一天。”
秦四颔首，扯了下衣领便推开门。
病房里不止陆旷一个床位，旁边还有两张床。
都齐刷刷的看向门外。
秦巧梅见到秦四，水果刀差点掉到了地上，“你要走了？”
秦四原本就在组织语言，怎么把这话说出口，没成想秦巧梅早就猜到了。
他只能有些愧疚的点下头，“有些急。”
“你去吧，我跟你姐夫没事的。”
“别担心，有我呢，不然红宁也能来，但是他先行一步了。”关晓天解释了一句。
“有机会一定要往家里写信，爸妈也都很惦记你。”秦巧梅说完，有些感激的看向关晓天，“辛苦你了。”
关晓天颔首，“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