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仙洲残址,守墨殿深处。巡天古槎静静悬浮于一座新布的“周天星辰蕴灵大阵”中央,槎身暗金流转,吸纳着阵力汇聚的星辉与稀薄灵机。沐晚与月妖并肩立于阵外,神色肃穆。数位玄一道盟硕果仅存、精通炼器与古妖文的长老,正围绕古槎,小心翼翼地以各种秘法探查。
连日来,凭借月妖的银狼皇血为引,辅以沐晚的玄门正宗秘术,众人已初步与古槎建立了微弱联系。槎灵似乎沉眠未醒,但对月妖的血脉气息表现出本能的亲近与守护之意,允其神识有限度地探入槎体。
“此槎结构之精妙,道韵之古老,远超现存任何典籍记载。” 一位须发皆白、号“青霖长老”的老者抚须叹道,他乃玄一盟炼器一脉宿耆,“其材质非金非木,似是以星辰核心熔炼某种混沌神物所铸,内蕴乾坤,自成天地。槎身妖文,乃太初妖庭皇室秘传,多涉星辰轨仪与虚空跃迁之秘,然其中枢区域,有更强力禁制封锁,老朽……无力破解。”
月妖银眸微凝,看向槎首那狼首雕像:“关键或在此处。我以血脉感应,此雕像乃整座古槎核心枢纽,其内蕴藏着一股极其隐晦却磅礴的灵性,似沉眠,又似被封印。那丝与司契道友同源的道韵,正是由此处散发。”
沐晚点头,取出一枚玉简,其上以神念勾勒出古槎内部探查到的能量流转图谱:“诸位请看,槎内能量流转,最终皆汇向此狼首。其内似有一微小界域,被层层禁制与混沌气流包裹。我以定星盘推演,感应到其内有轮回道则残留,以及……一丝极微弱的、类似生命印记的波动。”
生命印记?众人神色一凛。莫非司契道友残灵真寄居于此?
“需尝试与槎灵深度沟通,或可唤醒其意识,至少需开启部分核心禁制,一探究竟。” 月妖决然道,“我以皇血为祭,辅以银狼一族唤灵秘术,或可一试。然需师姐以定星盘稳固周遭时空,防止灵力暴走,伤及槎体根本。”
“可。” 沐晚应下,立刻安排诸位长老各守阵位,催动周天星辰大阵,将蕴灵之力催至极致。她自身则祭出定星盘,悬于古槎上方,洒下道道清辉,定住四方虚空。
月妖深吸一口气,逼出三滴银灿灿的本命精血,滴在狼首雕像眉心。精血触及雕像,如溪流汇海,瞬间被吸收。她双手结出古老妖印,口中吟诵银狼一族失传已久的唤灵古咒,周身皇血沸腾,银发无风自动,一股苍凉古老的妖皇气息弥漫开来。
“以血为引,以魂为桥,通幽达灵,醒!”
“嗡——!”
狼首雕像双眸猛地亮起混沌光芒!整艘古槎剧烈震颤,槎身妖文逐一亮起,发出低沉轰鸣!一股浩瀚、古老、带着睥睨星空意境的灵压,自槎心苏醒,笼罩全场!修为稍浅的长老顿时面色发白,连连后退。
月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以精血神魂强行沟通此等古物,反噬不小。但她银眸死死盯着狼首雕像,神念如丝,努力与那苏醒的庞大灵性建立联系。
“吾乃银狼皇血后裔月妖,此槎灵,可识得此血脉?” 她以神念传递意念。
那灵性初时充满警惕与迷茫,如初生婴孩,本能地排斥外物。然感应到月妖精纯的皇血气息,尤其是其中蕴含的一丝与古槎同源的道韵(源自司契残留气息的浸染),警惕渐消,传来一丝微弱而好奇的意念波动。
“……皇血……熟悉……守护……” 意念断断续续,稚嫩无比。
“你从何而来?为何在此?槎心深处,藏着什么?” 月妖循序诱导。
槎灵沉默片刻,似在努力回忆。随即,一段混乱、破碎的记忆碎片,涌入月妖心神:
无尽混沌,星辰崩灭……一道横跨星海的惨烈大战……一尊顶天立地的银狼妖皇虚影,手持妖庭旌旗,与无数狰狞蚀影血战,最终皇旗折断,星辰寂灭……古槎在爆炸中受损,卷入时空乱流,漂流万古……期间,似乎有一缕微弱却坚韧的“光”融入槎体,带着悲伤与决绝,修补了部分损伤,并留下了一道守护印记……那“光”的气息,与月妖感应到的司契道韵,同源!
“皇……战……败……流落……光……修补……守护……” 槎灵传递出悲伤与依恋的情绪。它记忆严重残缺,只记得自己是上古妖皇座驾,经历大劫流落,后被一道“光”所救,那“光”似乎成了它新的守护者。
月妖与沐晚对视一眼,心中震撼。这古槎竟真是上古妖皇遗物,历劫幸存。而那道“光”,极可能就是司契道烬化道时散逸的部分意识或道果,机缘巧合融入此槎,成为了其新的“槎灵”或核心印记!这也解释了为何古槎会与司契道韵相融,并对月妖的皇血产生亲近。
“那‘光’现在何处?可能沟通?” 月妖急问。
槎灵传来困惑与疲惫的意念:“光……沉睡……核心……禁制……强……打不开……需要……钥匙……或者……更多……皇血……力量……”
沟通至此,槎灵似乎耗力过度,光芒迅速黯淡,灵压消退,再次陷入沉眠。狼首雕像双眸闭合,古槎恢复平静。
月妖收回神念,脸色苍白,显然消耗极大。沐晚上前扶住,递过丹药。
“如何?”
“基本可以确定,司契道友的部分意识或道果,确与此槎融合,成为了其核心灵性的一部分,但目前处于深度沉眠状态,被强大禁制封锁。” 月妖调息片刻,沉声道,“欲唤醒他,或需满足两个条件:一是银狼皇血达到更高境界,乃至重现妖皇之力;二是寻得某种‘钥匙’,或许是彻底掌控此槎,或许是……轮回之钥的完整力量。”
沐晚沉吟:“皇血进阶非一日之功,轮回之钥随司契道友化道,不知所踪。眼下,需先彻底掌控此槎,至少能驱动其部分威能,一方面可助益重建,另一方面或能借此温养槎灵,以待时机。”
就在二人计议之时,殿外忽有弟子急报:“启禀宫主、月妖统领!巡天哨探传来急讯,在‘陨星原’一带,发现蚀天盟余孽大规模异动,似在挖掘某处上古战场遗迹,据传……可能与一截断裂的‘蚀尊魔骨’有关!”
沐晚与月妖神色顿变。蚀尊魔骨?若被余孽得去,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闲不得了。” 月妖银眸寒光一闪,看向身旁的古槎,“正好,以此槎初试锋芒,会一会那些魑魅魍魉!”
新的风波,已至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