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公寓楼下的花坛，咖喱酱就背着书包冲出门，帆布包上别着的英语单词卡随着脚步啪嗒作响——今天是社区“中外家庭互助日”，她攥着口袋里的小抄，手心沁出的汗把纸洇出了浅痕。
“别紧张，就按昨天练的来。”天宇追出来，把一瓶冰镇柠檬汁塞进她手里，“你上周背的那些日常对话，足够应付了。”
咖喱酱猛灌了两口，酸得眯起眼睛：“可、可他们是真·外国人啊！不是课堂上的模拟对话……”话没说完，就被远处传来的招呼声打断。
社区活动中心门口，几个金发碧眼的孩子正围着滑梯跑，其中一个卷头发的小男孩突然摔在地上，哇地哭出声。他妈妈——一位高鼻梁的女士立刻跑过去，蹲下来轻声安抚，嘴里说着咖喱酱在听力题里听过无数次的美式英语：“oh honey, don’t cry, it’s just a little scratch.”
咖喱酱的心跳瞬间飙到嗓子眼，脚像钉在原地。天宇在她后背推了把：“上啊，你不是背过‘伤口处理’的对话吗？”
她深吸一口气，摸出包里的创可贴和消毒棉，小跑到女士身边，蹲下来时膝盖都在抖。“E-excuse me,” 声音细得像蚊子哼，“I have… have band-aid?” 说完才发现漏了助动词，脸唰地红了。
女士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蓝眼睛弯成月牙：“oh, thank you! that’s very kind of you.”
咖喱酱手忙脚乱拆开包装，想起课本里说“处理伤口要先消毒”，赶紧举着消毒棉比画：“First… clean it? ” 女士点头说好，她便小心翼翼地帮小男孩擦膝盖，嘴里念叨着刚背的句子：“It won’t hurt… just a little cool.” 其实声音抖得比孩子还厉害。
小男孩抽泣着抬头，指着她书包上的单词卡：“mom, she has ‘ice cream’ on her bag!” 咖喱酱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是昨天记混了，把“first aid”的卡换成了零食卡，顿时笑得更尴尬，却突然不那么怕了——原来外国人也和课本里不一样，他们的笑容会让人想起超市里的香草冰淇淋，甜甜的。
“Your English is cute,” 女士帮她把散落的卡塞回包里，“my son is learning chinese, he can only say ‘你好’ and ‘谢谢’.” 她拍了拍小男孩的背，“tom, say ‘谢谢姐姐’.”
“谢、谢谢姐姐！” 小男孩的中文发音带着奶气的拐弯，咖喱酱的心像被猫爪挠了下，突然鼓起勇气：“I… I can teach him! And you teach me English? ” 说完赶紧补充，“If you have time… ”
女士眼睛一亮，立刻掏出手机：“that’s a great idea! I’m Lisa, from canada. this is my number.” 咖喱酱手忙脚乱摸出手机存号码，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三次才按对数字——原来课本里的“exchange contact”真的会发生在现实里。
等天宇找到她时，咖喱酱正蹲在滑梯旁，和Lisa一起教孩子们说“苹果”和“apple”。她指着树上的海棠果：“Red… like tomato! ” 虽然语法不对，Lisa却立刻懂了，笑着纠正：“It’s red, like a tomato.” 咖喱酱赶紧掏出小抄记下来，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洞。
“Look! ” 她突然拽着天宇看手机，聊天记录里Lisa发了句“See you next week”，下面是她回的“See you! I will prepare chinese songs”——虽然漏了冠词，却写得工工整整。
中午活动结束，Lisa特意来道别，递来一小袋加拿大特产的枫糖浆：“For you, thank you for helping tom. You speak English better than you think.” 咖喱酱捏着糖浆袋，突然想起上周背单词时哭丧着脸说“肯定学不会”，此刻却能清晰记得Lisa说“cute”时的语气，比任何单词卡都让人踏实。
“我刚才还跟tom说，‘ice cream’的中文是‘冰淇淋’，” 她跟天宇往回走，脚步轻快得像踩在弹簧上，“他居然记住了！还指着小卖部说‘冰淇淋’呢！” 书包上的单词卡晃来晃去，这次她特意把“first aid”的卡别在了最外面。
天宇看着她发红的脸颊，想起她上周对着镜子练“Excuse me”练到嘴瓢，忍不住笑：“看来那些早晚背单词的功夫没白费。”
“可不是嘛！” 咖喱酱掏出小抄，上面密密麻麻画着星星，“我标了十个易错句，今天居然用对了七个！Lisa还说我‘cute’呢……” 说到一半突然捂住嘴，又笑出声来。
路过便利店，她非要买两盒冰淇淋，举着盒子说：“你看，‘ice cream’的卡没白挂，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脸上，睫毛上还沾着冰淇淋的白气，像落了层小雪花。
天宇看着她对着冰淇淋盒子念叨“vanilla is my favorite”，突然觉得，所谓语言的意义，从来不是背会多少单词，而是当你鼓起勇气说出第一句“Excuse me”时，那个来自陌生国度的微笑——它会让所有的忐忑都变成糖，让你巴不得明天就再背十个新句子。
咖喱酱突然掏出手机，给Lisa发了条消息，这次特意检查了三遍语法：“I will bring chinese storybooks next week. See you.”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她蹦起来抱住天宇的胳膊：“哥，我突然觉得，学英语好像没那么难了！”
风卷着海棠花瓣飘过街角，咖喱酱的单词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其中一张“成就感”的卡上，被她用红笔写了个小小的“√”。天宇知道，这道勾，比任何分数都更能让她明天早起背单词——毕竟，当知识真的长出脚，走到生活里来，谁会不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