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爱情公寓3601的落地窗,在地板上织出一张金色的网。天宇坐在靠窗的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旧相册,指尖轻轻拂过封面——那是他大学毕业时拍的集体照,边角已经有些磨损,却被保存得异常平整。
“在看什么呢?”诸葛大力端着两杯绿茶走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在他手边的小几上。她刚从图书馆回来,帆布包里露出半本《人工智能伦理》的书脊,眼镜片上还沾着点阳光的碎影。
天宇合上相册,抬头笑了笑:“看我大学时的照片,那时候比现在瘦多了,也傻多了。”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叶在热水里舒展的样子,像极了记忆里慢慢铺开的画面。
赵海棠抱着吉他从房间出来,闻言立刻凑过来:“大学照片?我看看我看看!天宇哥你上学时是不是风云人物?我猜肯定是学生会主席,或者拿奖拿到手软的学霸!”
“都不是。”天宇把相册递给他,“就是个普通学生,每天泡在实验室和图书馆,唯一的‘成就’大概是帮系里修好了三台报废的示波器。”
赵海棠翻开相册,指着一张照片里穿着白大褂的少年笑出声:“这是你?戴着厚眼镜,头发乱糟糟的,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不过这认真调试仪器的样子,倒和你修婴儿车时一模一样。”
那张照片里,年轻的天宇正蹲在实验室的地板上,手里拿着螺丝刀,面前摊着一堆零件,旁边的示波器屏幕上跳动着杂乱的波形。阳光从实验室的高窗照进来,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一道浅淡的阴影。
“这是大三做课程设计的时候,”天宇的声音带着点怀念,“我们组的示波器突然坏了,离交作业只剩三天,只能拆开自己修。我和室友熬了两个通宵,最后居然真的修好了,虽然交上去的报告里,波形图还是歪歪扭扭的。”
“我懂这种感觉!”赵海棠拍着大腿,“我上次写歌,副歌部分卡了半个月,结果半夜做梦突然有了灵感,爬起来写到天亮,虽然最后被一菲姐吐槽‘像被猫踩了琴键’,但那种成就感,简直比拿奖还爽!”
大力推了推眼镜,指着另一张照片:“这是在郊外拍的?背景里有天文台。”
“嗯,”天宇点头,“那是我们天文社组织的观测活动,去看英仙座流星雨。晚上住在山脚下的民宿,一群人裹着军大衣躺在院子里,冻得瑟瑟发抖,却盯着天不肯眨眼。”他的指尖落在照片角落里的一个小望远镜上,“那时候用的还是最普通的折射镜,却觉得看到的星空比现在任何天文纪录片都清楚。”
“我也看过流星雨!”赵海棠眼睛一亮,“高二那年,我和几个朋友偷偷爬上天台,等了整整一夜,就为了看猎户座流星雨。虽然最后只看到三颗,还冻感冒了,但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特别浪漫。”他拨了下吉他弦,一段轻快的旋律流淌出来,“我还为此写过一首歌呢,叫《星空下的约定》,等下弹给你们听。”
大力看着照片里被星空映照的年轻脸庞,忽然轻声问:“天宇哥,你那时候就想做科研吗?”
天宇沉默了一下,拿起茶杯转动着:“其实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拆东西、装东西很有意思。小时候我爸的收音机坏了,我偷偷拆开,结果装不回去,被他追着打了半条街,却记住了里面每个零件的样子。”他笑了笑,“后来学了电子工程,才发现原来那些看似复杂的电路,和收音机里的零件一样,都有自己的逻辑。”
“就像解数学题?”大力接话道,“看起来千头万绪,其实有固定的解题思路,找到那个‘突破口’,剩下的就顺理成章了。”
“差不多这个意思。”天宇点头,“不过科研更像在没有地图的地方走路,有时候走了很久,才发现是条死胡同,得退回来重新找路。”他想起刚工作时做的第一个项目,因为一个参数计算错误,导致整个实验数据作废,“那时候差点想放弃,觉得自己不是做科研的料。”
“那你怎么坚持下来的?”赵海棠停下拨弦的手,认真地问。
“因为我导师说的一句话。”天宇望着窗外的阳光,“他说‘科研不是比谁跑得最快,是比谁能在迷路时,还愿意相信前面有出口’。”他转头看向两人,“就像你写歌,赵海棠,可能十首里只有一首能火,但只要有一首能打动别人,之前的九首就不算白写。”
赵海棠愣了愣,突然拿起吉他弹了一段旋律,比刚才更沉稳,也更动人:“天宇哥,你这话比任何音乐评论都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以前总想着写出爆款歌,现在觉得,能把自己想说的故事写出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大力在旁边轻轻点头,想起自己做机器人项目时,因为传感器校准问题,连续失败了十七次。那时候赵海棠每天给她带一杯热可可,天宇帮她查国外的技术文献,现在想来,那些看似难熬的日子,其实早就被这些细碎的温暖填满了。
“对了,”天宇像是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金属零件,“这个是我大学时做的第一个机器人的核心部件,后来机器人报废了,我把这个拆下来留着了。”那是个巴掌大的电路板,上面的焊点还能看出些许青涩,却异常牢固。
“这上面的布线好特别,”大力接过零件,对着光仔细看,“不像标准电路,倒有点像……星座图?”
“你看出来了?”天宇笑了,“当时年轻,觉得电路也该有点‘个性’,就按照猎户座的星图布的线。虽然有点浪费空间,但每次看到它,就想起那个在实验室焊电路到天亮的自己。”
赵海棠凑过来看了半天,突然说:“我觉得可以做成个吊坠!配根银链子,又酷又有意义。天宇哥你要是不介意,我明天找个首饰店问问,保证不破坏里面的线路。”
“不用这么麻烦。”天宇摆摆手,“就这么放着挺好,看到它就能想起那时候的自己,莽撞,但有股不服输的劲儿。”
夕阳渐渐西沉,把天边染成一片橘红。天宇把相册收好,赵海棠弹起了那首《星空下的约定》,旋律里带着少年人的执着和温柔,大力则在笔记本上画下那个电路板的草图,旁边标注着“猎户座星图布线法”。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吉他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阳光慢慢移过地板的轻响。天宇看着眼前的画面,忽然觉得,所谓的亲属情谊,未必需要血缘来维系——那些愿意听你讲过去的故事,愿意分享彼此的坚持,愿意在平淡的午后一起消磨时光的人,早已在心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晚饭想吃什么?”天宇起身时问,“我冰箱里有速冻饺子,三种馅的。”
“我想吃你上次做的番茄鸡蛋面!”赵海棠立刻举手,“那汤汁绝了,我能连喝三碗!”
大力推了推眼镜,补充道:“我可以加个荷包蛋,按你教我的那个‘半流心’做法。”
天宇笑着点头,走向厨房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厨房里很快传来水流声和碗碟碰撞的轻响,混着客厅里继续流淌的吉他声,像一首被精心谱写的生活小调,温暖而绵长。
窗外的星星开始悄悄冒头,像极了那年山脚下看到的星空。天宇看着锅里翻滚的面条,忽然明白,那些走过的路,遇到的人,经历的故事,最终都会变成心里的光,照亮往后的日子——而此刻身边的这些人,就是最亮的那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