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3601的客厅已经亮了灯。咖喱酱坐在餐桌旁，面前摊着bEc中级的高频词汇手册，指尖却在“negotiation”这个单词上反复摩挲，纸面被蹭出一道浅浅的白痕。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带着初秋的凉意，她却觉得手心发烫，后背沁出了一层薄汗——距离进考场还有三个小时，可心脏像装了个小马达，“咚咚”地撞着胸腔，连呼吸都跟着乱了节奏。
“又在啃单词啊？”天宇端着两杯热牛奶从厨房出来，把其中一杯轻轻推到她面前，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考前突击效果不大，不如放松会儿。”
咖喱酱抬头，眼底泛着淡淡的红血丝，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总觉得还有好多没记住……昨天做模拟卷，听力第二部分还是错了三个，万一考试时也这样怎么办？”她抓起词汇手册往桌上一拍，纸页哗啦啦乱响，“还有那个商务邮件格式，我老是记混‘Yours sincerely’和‘Yours faithfully’的用法，万一写错了，阅卷老师会不会觉得我不专业？”
天宇在她对面坐下，指尖敲了敲桌面，节奏缓慢而规律，像是在给她的心跳打节拍：“你记得吗？上周三的模拟考，你听力只错了一个。”他从抽屉里翻出一本厚厚的错题本，翻开其中一页，“这是你近一个月的错题趋势图，从最初的错一半，到现在稳定在错一两个，下降曲线比过山车还明显。”
他指着图上的折线：“‘Yours sincerely’用于知道对方姓名的情况，‘Yours faithfully’用于不知道姓名的情况，这个你上周就没错过。至于听力，你最近三次模拟都是错两个以内，已经超过及格线不少了，紧张什么？”
咖喱酱咬着下唇，手指绞着桌布：“可考试不一样啊……万一发挥失常呢？万一题目突然变难了呢？我爸妈还等着我拿证呢，他们总说‘女孩子有个靠谱的证书傍身才稳当’，我要是没过……”
“打住。”天宇打断她，把牛奶往她手边推了推，“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在这里胡思乱想，让焦虑把之前的努力全清零；要么喝掉这杯牛奶，跟我去阳台站五分钟。”
咖喱酱愣了愣，还是端起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奶香味，让紧绷的神经松了些。
“跟我来。”天宇起身往阳台走，顺手拿起挂在门边的薄外套，“早上风大，披上。”
阳台的栏杆上还挂着昨晚晾的衬衫，带着清晨的潮气。天宇指着远处的天际线——鱼肚白的天空上，几颗星星还没完全隐去，东方已经透出一抹橘红。“你看，”他轻声说，“每天的日出都差不多，但每天都是新的。考试也一样，题型就那些，你练的题够多了，剩下的交给状态就好。”
咖喱酱望着天边的朝霞，风吹起她的刘海，有点凉，却让脑子清醒了不少。“可是……”
“没有可是。”天宇递给她一个小本子，是她自己的学习日志，“你翻到第一页看看。”
第一页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今天做了一套题，错得惨不忍睹，听力几乎全错，阅读看不懂，写作更是不知道写啥。咖喱酱，你真的能行吗？”日期是一个月前。
再往后翻，是密密麻麻的记录：“今天记住了五个商务短语！”“听力终于对了一半！”“天宇哥说我的邮件格式进步了！”……最后一页写着：“模拟考通过了！虽然只是刚过线，但我做到了！”
“你看，”天宇的声音在风里显得格外清晰，“你已经走了这么远，还差最后一步吗？”
咖喱酱的眼眶有点发热，指尖抚过那些稚嫩的字迹，突然想起这一个月的日子：每天早上六点被天宇的闹钟叫醒，啃着面包背单词；中午别人休息时，她在楼梯间练口语，对着窗户说“could you clarify that?”；晚上熬到十一点，天宇陪着她复盘错题，咖啡杯空了一个又一个……那些被汗水浸湿的笔记本，被荧光笔涂满的资料，还有天宇画的“提分技巧树”，突然都有了重量。
“天宇哥……”
“醒了就回去吧，陈美嘉她们该来了。”天宇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别告诉她们我跟你说这些，不然赵海棠又要笑我‘老干部附体’。”
回到客厅时，陈美嘉已经在摆早餐，煎蛋的香气弥漫开来。“咖喱酱醒啦？快来吃早餐，我特意给你煎了‘逢考必过蛋’——你看，蛋白是圆的，象征圆满通过！”盘子里的煎蛋被摆成了笑脸的形状，蛋黄金灿灿的，像个小太阳。
吕子乔从身后冒出来，手里举着一个夸张的红色头带，上面用金色写着“必胜”两个字：“戴上这个，气场两米八！想当年我考驾照，就靠这招玄学加成，一把过！”
“去你的，别教坏孩子。”陈美嘉拍掉他的头带，从包里拿出一个香囊，“这是我妈求的，里面是薰衣草，能安神，考试时揣着，别紧张。”
张伟抱着一本《法律英语大全》冲进来，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咖喱酱！我来给你加油了！虽然我不懂商务英语，但我懂‘坚持就是胜利’！想当年我考司法考试，考了三次才过，你这才一次，肯定比我强！”他把书往桌上一放，露出里面夹着的一张便签，上面写着“咖喱酱加油”，字写得歪歪扭扭，却很认真。
诸葛大力推了推眼镜，递给咖喱酱一个U盘：“这里面是近五年的真题解析，万一考前想再看一眼重点，可以用酒店的电脑打开。还有，这是我整理的‘紧急应对指南’——遇到不会的题怎么办，时间不够了怎么分配，都写在里面了。”
赵海棠抱着吉他，清了清嗓子：“我写了首加油歌，给你弹唱一下？‘咖喱酱，向前冲，考题再难也不怕……’”
“别唱了别唱了，”咖喱酱被他跑调的歌声逗笑了，眼眶却湿了，“谢谢你们……”
她看着眼前的众人：陈美嘉在给她盛牛奶，吕子乔还在坚持让她戴“必胜头带”，张伟举着法律书喊“加油”，诸葛大力在调试U盘，赵海棠还在跟跑调的吉他较劲，天宇站在厨房门口，假装在看冰箱里的牛奶，嘴角却偷偷扬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刚才的紧张好像被这股暖流冲散了。
“快吃早餐，吃完我们送你去考场。”天宇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对了，准考证、身份证、2b铅笔都放包里了吗？再检查一遍。”
咖喱酱用力点头，拿起那个画着笑脸的煎蛋，咬了一大口。蛋黄的香气在嘴里散开，混着牛奶的甜，还有心里的暖。她忽然觉得，考不考得好好像没那么重要了——有这么多人陪着，就算真的没过，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拿起笔，在学习日志的新一页写下：“今天要去考试了。我好像……不那么紧张了。因为我知道，不管结果怎么样，背后都有人在。”
窗外的朝霞彻底染红了天空，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她的第一步，也该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