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国,云府。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柔软的锦被上。
“小姐,该起床了!”
丫鬟青竹轻轻推开房门,
笑着说道,“夫人说今日街上有庙会,可热闹了,让您陪她去逛街呢!”
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庞
—— 正是当年在血河中 消失的苏清婉。
她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眸,只是眼底偶尔闪过的迷茫,并非全然真实。
两年前,她被湍急的河水卷走,意识模糊间,只记得颈间的刺痛与血色的河流。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在云府的床上,身边守着一位面容和善的妇人
—— 正是云夫人。
云夫人无儿无女,见她奄奄一息地漂在府外的河边,便动了恻隐之心,
将她救了回来,请了无数大夫诊治,才总算保住了她的性命。
醒来的那一刻,苏清婉看着陌生的环境,听着云夫人温柔的询问,
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她想忘了过去。
萧夜宸的偏执、傅白的深情、血色的战争、……
那些过往像沉重的枷锁,压得她胸口痛。
她不想再被卷入三人的纠葛,
于是,当云夫人问她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 ,
她故意皱起眉头,露出懵懂的神情,
轻声说:“我…… 不记得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云夫人见她可怜,便再也没有追问,
只温柔地说:“既然记不起来,那便不想了,从今往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儿吧,我给你取个名字,叫云梦夕,好不好?”
苏清婉用力点头,眼中泛起感激的泪水
—— 那泪水里,有对云夫人善意的动容,也有对过往的告别
她从此成了 “云梦夕”,成了云府夫人唯一的女儿。
这两年,在云夫人的悉心照料下,她渐渐适应了东陵国的生活,
学着像普通女子一样,描眉插花、读书刺绣,偶尔跟着云夫人去街上闲逛。
只是偶尔在梦里,会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
穿着龙袍的男人皱着眉叫她 婉儿,还有一片染红的河流
…… 每次从梦中惊醒,她都会心跳加速,却强迫自己压下那些记忆
—— 她告诉自己,那些都不重要了,现在的她,是云梦夕,不是苏清婉。
“知道了,我这就起来。” 云梦夕笑着应道,掀开被子下床,语气里满是对新一天的期待。
东陵国的都城,因今日的庙会热闹得像一锅沸腾的热水。
街道两旁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灯笼,随风轻轻晃动,映得行人脸上都染着暖意。
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杂耍班子的锣鼓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人间烟火气。
云夫人挽着云梦夕的手臂,缓步走在人群中,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湖蓝色锦裙,头上簪着一支成色温润的玉簪,虽已年近四十,却依旧气质温婉。
“慢点走,别挤着了。” 云夫人轻轻拍了拍云梦夕的手背,目光在拥挤的人群中扫过,生怕女儿被撞到。
云梦夕笑着点头,顺势挽紧了云夫人的胳膊,
声音轻快:“娘放心,我跟着您呢!您看前面那处花摊子,开得真热闹,咱们去瞧瞧好不好?”
她指着不远处的摊位
—— 竹编的花篓里摆满了各色鲜花,粉白的茉莉缀着露珠,鹅黄的迎春垂着花穗,
最惹眼的是一捧雪青色的桔梗,花瓣舒展,透着清雅的气息,引得路过的女眷纷纷驻足。
云夫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眼中瞬间亮了亮,
笑意更深:“好啊,这季节能见到这么水灵的花,倒是难得。”
两人走到花摊前,云梦夕弯腰细细打量,指尖轻轻拂过桔梗花瓣,转头看向云夫人,
眼睛弯成了月牙:“娘,您看这桔梗花多配您!雪青色衬得您肤色更显温润,您戴着它,比这花儿还要雅致几分呢!”
摊主是位和善的老妇人,
闻言也笑着附和:“姑娘说得对!这位夫人气质好,配这桔梗正好!”
云夫人被夸得脸颊微红,伸手接过云梦夕递来的桔梗花,凑近鼻尖轻嗅,淡雅的香气萦绕鼻尖,
心中满是暖意:“你这孩子,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不过这花确实好看,娘喜欢。”
云梦夕笑着帮云夫人将桔梗花斜插在发髻旁,
与原本的玉簪相映成趣,
又拿起一小束茉莉递过去:“娘,再带束茉莉吧,回去装在瓷瓶里,屋子里都是香的,也能助您睡得安稳。”
云夫人笑着应下,付了花钱,母女俩捧着花继续往前走。
母女俩手挽着手,在热闹的庙会中缓缓前行,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连带着空气中的花香与笑意,都透着安稳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