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边境的晨雾还未散尽,城北的天际线突然被一片移动的黑影吞噬。
起初只是天边一抹浓重的墨色,随着风势渐起,那黑影以摧枯拉朽之势蔓延开来,
遮天蔽日,连朝阳都被挡在了云层之后,整座边城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昏暗。
“那是什么?” 城墙上的哨兵揉了揉眼睛,话音未落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浑身冰凉
—— 那哪里是什么乌云,竟是密密麻麻、无边无际的军队!
铁甲铿锵的声响隔着数里地都清晰可闻,马蹄踏碎冻土的震动顺着城墙蔓延,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黑甲士兵如潮水般涌来,队列整齐得如同刀切,长矛林立如林,
旗帜上 “萧” 字在昏暗的光线下猎猎作响,透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傅白正站在城楼最高处的了望台,却被眼前的阵仗惊得瞳孔骤缩。
他早料到萧夜宸会倾巢而出,却未想对方竟带来如此多的兵力
—— 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如同迁徙的蚁群,将南楚边境的旷野填得满满当当,连天空都似被这股兵锋压得低了几分。
他猛地攥紧腰间佩剑,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弓箭上弦,投石机就位!”
城楼下的街巷里,原本还在忙碌的市民们察觉到天色骤暗,抬头望见那片遮天蔽日的军阵,瞬间炸开了锅。
原本喧闹的街道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没人知道这场战事为何而来
—— 没有宣战的文书,没有战前的通牒,
天启的大军就这般毫无预兆地兵临城下,像一把突然落下的屠刀,劈碎了南楚边境的安宁。
小苏清婉正帮着整理货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她心头一紧,
小兰吓得躲在柜台后,声音带着哭腔:“清婉姐姐,怎么办?是不是要打仗了?我们会不会死啊?”
苏清婉紧紧咬住下唇,强压下心中的慌乱,
握住小兰的手:“别怕!。”
话虽如此,她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萧夜宸这般阵仗,哪里是要谈判,分明是要踏平这座城。
城楼下,萧夜宸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站在军阵最前方,
金盔银甲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脸上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
直直锁定城楼之上的傅白。
他抬手示意大军停下,马鞭指着城楼,声音透过特制的铜喇叭传遍了两军阵前,
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傅白,朕倒是要谢谢你,为了一个女人,竟让朕有了踏平南楚的理由。”
傅白站在城楼边缘,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萧夜宸嗤笑一声,语气轻蔑至极,“你南楚百年基业,今日便要毁在你这儿女情长上,你说,你父皇会不会后悔,当初恨不得掐死你?”
“住口!” 傅白怒喝出声,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凌厉,
“萧夜宸,你休要逞口舌之快!你残暴不仁,囚禁于她,折磨于我,今日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萧夜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
笑声狂傲而刺耳,“就凭你南楚这些乌合之众?傅白,朕给过你机会,只要你把苏清婉交出来,朕可以饶南楚百姓一命,可你偏偏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帝心狠手辣!”
他的笑容骤然收敛,眼中杀意毕现,猛地扬起马鞭,
厉声喝道:“全军听令,攻城!凡抵抗者,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天启军阵中便响起震天动地的呐喊。
投石机轰然启动,巨大的火石裹着烈焰被抛向空中,划过昏暗的天际,
如同流星坠落,狠狠砸向南楚城墙。
“轰隆 ——”
一声巨响,
城墙砖石飞溅,烟尘弥漫,几处城垛瞬间被砸塌,碎石混合着尘土滚落城下。
一些火石越过城墙,落在了城内的民房上,
茅草屋顶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呛得人无法呼吸。
“着火了!快救火啊!”
“快跑!天启的人打进来了!”
城内的市民彻底陷入了恐慌,哭喊声、尖叫声、房屋倒塌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苏清婉看着窗外燃起的大火和四处奔逃的人群,
她死死攥着拳头,傅白他会不会有事?
那些无辜的百姓,又该如何是好?
无尽的担忧和自责涌上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城楼上,傅白看着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天启士兵,看着城内燃起的熊熊烈火,眼中满是猩红。
他猛地拔出佩剑,指向萧夜宸的方向,
高声呐喊:“将士们!守住城墙!守住家园!与南楚共存亡!”
南楚士兵弓箭还击,投石机继续发射,城墙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一场惨烈的攻防战,
就此开始,
而那片压在城头的黑云,似乎还在不断蔓延,将南楚的希望,一点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