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陇侯等人准备动手之际,对面两名慕兰法士身后的远处天空,忽然红光闪动,一道火光由远及近飞射而来。
正提聚法力的南陇侯等人动作一顿,目光齐齐投向那道红光;两名法士也察觉到异状,麻冠法士神色如常地抬手一招,红光在其头顶丈许处盘旋一圈,稳稳落入掌心——竟是一枚传音符,入手瞬间便爆裂开来,一团火焰在他手心汹汹燃烧。
“什么?!”麻冠法士用神识扫过传音符内容,突然惊呼出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他立刻扭头,嘴唇微动着向绿衫法士传音,绿衫法士听了几句,脸色骤变,也低呼一声。二人对视一眼,目光缓缓扫过众修士,最后竟定格在宁不凡身上,面色愈发凝重。
宁不凡神色平静,心中却了然——想来是慕上师陨落的消息传来,让二人心生忌惮。果不其然,两法士不可置信地瞪了他一眼,又低声传音几句,周身光华暴涨,二话不说化作红绿两道长虹,向来路遁逃而去。
南陇侯等人愣在原地,犹豫片刻后没人去追,眨眼间那两道长虹便缩成光点,消失在天边。
“宁道友,那二人似乎对你颇为忌惮。”王天古忽然开口,语气似笑非笑,“你以前认得他们?”
“不认识。”宁不凡毫不犹豫地摇头,神情坦然,“在下初来慕兰草原,怎会与慕兰法士有旧识。”
南陇侯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好了,不管此事缘由如何,我们先离开这里。”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凝重,“这里是慕兰人的地盘,不可久待,尽早解开禁制拿到宝物才是正事。”
王天古见南陇侯不再追问,便闭口不言;其他人虽有疑惑,也懒得深究,毕竟事不关己。燕茹嫣立在王婵身侧,指尖悄悄攥紧了袖口,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目光却始终胶着在宁不凡身上。
方才那两名慕兰法士的反应,她看得一清二楚——分明是听到了什么让他们胆寒的消息,才会骤然收势遁逃,而他们最后定格在宁不凡身上的眼神,满是惊悸的忌惮,绝非对普通元婴修士的警惕。传音符里到底说了什么?能让两个元婴初期的法士连对峙的勇气都没有?她心头飞快转着念头,想起此前王天古提及“追宁道友的是御风车法士”,再看此刻宁不凡云淡风轻的模样,一个念头陡然冒出来:难道那御风车法士,已经死在宁前辈手里了?
这个想法让她指尖微颤。御风车的遁速在慕兰法士中是出了名的快,元婴初期修士想摆脱都难,更别说将其斩杀了。可宁不凡不仅安然无恙,还能让后续赶来的法士闻风而逃,这份实力,哪里是“元婴初期”四个字能概括的?她自己卡在结丹后期巅峰多年,对元婴修士的威压本就敏感,此刻再看宁不凡,只觉得他周身看似无波无澜,实则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连靠近都让她心生一丝敬畏。
随后,在南陇侯与云姓老者的带领下,众人化作数道遁光,沿着草原边缘向西飞去。待众人化作遁光飞起,她紧随着王婵的遁光,目光仍时不时飘向宁不凡那道平稳的青光。如今跟着南陇侯等人去取苍坤洞府的宝物,中途必然少不了争夺算计,自己修为最低,本就处于弱势。若是能暗中交好宁不凡,哪怕只是不惹他不快,日后真遇到危险,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毕竟在这修仙界,元婴修士的一句话、一个举动,都足以决定低阶修士的生死,更何况是宁不凡这样深藏不露的存在。她压下心头的盘算,面上依旧维持着从容,只在无人注意时,又悄悄看了眼那道青色遁光,将这份忌惮与筹谋,深深埋进了心底。
不多时,一座光秃秃的小石山出现在眼前。此山仅数百丈高,寸草不生,通体由灰白色巨石构成,灵气极为匮乏。宁不凡等人面露讶然——苍坤上人的洞府,竟藏在这般不起眼的地方?若非南陇侯带路,任谁也难寻此处。
“就是这里了。”南陇侯转身叮嘱,“我与云道友先打开外层禁制,诸位道友紧随其后,切勿掉队。”说罢,他与云姓老者并肩上前,各自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面小旗:南陇侯的小旗绿光闪闪、晶莹异常,云姓老者的则呈土黄色,旗面隐有符文飘动,一看便非寻常之物。
宁不凡等人凝神注视,只见二人念念有词,低沉的咒语连绵不绝,手中小旗渐渐发光、自行抖动,似要脱手飞走。“去!”二人同时撒手,小旗化作两道流光,没入石山表面的一块巨石中,消失不见。
片刻过去,石山毫无动静,众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疑惑。就在这时,脚下大地突然微微颤动,多数人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紧接着,小石山从山顶到山底,缓缓裂开一道细缝,裂缝中透出的白光带着淡淡的灵气波动,与石山本身的‘灵气匮乏’形成反差,仿佛整座山要从中间劈开。
王婵与燕茹嫣修为最低,脸色发白地站在王天古身后,默不作声。宁不凡饶有兴致地看了燕茹嫣一眼,便收回目光,专注观察石山的变化。
随着南陇侯与云姓老者的咒语声不断,石山最终彻底一分为二,露出一道宽约十余丈的巨大裂缝,裂缝中,一条直通地下的青石台阶赫然显现。
“走吧。”云姓老者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简短招呼后带头走入裂缝。南陇侯则微微一笑,跟在其后。宁不凡心中一动,察觉到二人的细微举动,其他几人显然也有所察觉,却个个不动声色,互望一眼后相继跟上。
台阶两侧镶嵌着白色月光石,照亮前路,只是越往下走,空气中的阴寒之气便越发浓重。
不久后,一行人深入石山百丈之下。通道两侧的月光石不再散发淡白光芒,不知何时转为幽绿色,将前路映得阴暗不明,阴森之气扑面而来。
宁不凡见除南陇侯与云姓老者外的其余几人相互之间拉开了距离,为确保若有意外,自己能有足够反应时间。也做出了同样的谨慎举动,如此一行人彼此间竟拉开了十余丈的间距。南陇侯与云姓老者明知众人在提防,却故作不知,依旧大步向前,脸上没有丝毫不满。
又走了一顿饭的工夫,众人终于踏入一间神秘大厅。此厅四壁蓝光闪烁、通体晶莹,仿佛由巨大翡翠掏空炼制而成,艳丽耀目。即便站在数十丈宽广的厅内,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惊讶——这般材质绝非普通翡翠,宁不凡试探着将神识探向墙面,刚一接触便被反弹而回,竟无法渗透分毫。
他没有吃惊,又将神识扫过大厅各个角落,结果如出一辙。身旁的王天古、尤姓修士等人也皱起眉头,显然与他一样感到棘手。
就在这时,整个厅堂突然剧烈晃动,身后传来一连串巨响。老妇人等人一惊,急忙回头,却见入口通道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同样蓝光闪烁的墙壁——大厅瞬间成了封闭的死地。
“南陇道友,这是什么意思?”黑脸汉子脸色一沉,厉声质问。王天古等人也面露警惕,目光闪烁地盯着南陇侯与云姓老者。
“几位道友多心了。”南陇侯神色镇定,毫无意外,“这是外层禁制自行启动,将石山重新弥合罢了。我二人上次来也是如此,只需在厅内待足三日,等禁制效力最弱时,便可再次分开石山,绝不会被困在此地。况且禁制关闭后,也能避免被慕兰法士从外面发现。”
黑脸汉子等人将信将疑,但见南陇侯与云姓老者也身处厅内,不怕二人设下圈套,神色才渐渐缓和。“如此说来,是在下冒失了。”黑脸汉子抱拳致歉。
“无妨。”南陇侯打了个哈哈,话锋一转,“我们还是尽快破禁吧。这里就是我与云道友上次铩羽而归之地,这‘太妙神禁’可不好对付。”
“这禁制当真难破?”邰夫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忽然一笑,语气出人意料,“老身前段时间得了一件宝物,专克各类禁制护罩,或许无需麻烦——只要祭出此宝,说不定能直接破禁。”
“哦?邰夫人若有此异宝,尽管一试!”云姓老者眼中闪过喜色,毫不犹豫地应道,“我等用神识解禁之法,本就没有十成把握。”
“不错,邰道友尽管出手。”南陇侯也面露惊喜。
“既然两位道友同意,老身就不客气了。”邰夫人嘿嘿一笑,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道出真实目的,“但若侥幸破禁,老身能否与两位道友一同优先挑选宝物?”
这话一出,冷面修士、王天古等人神色微变,纷纷看向南陇侯二人,等待答复。
南陇侯面露意外,与云姓老者对视一眼后,转向众人说道:“不管是邰夫人还是其他道友,只要能破除禁制,都可在我二人挑选完宝物后,优先选一件。几位道友觉得如何?”说罢,他特意观察宁不凡等人的表情。
宁不凡与王天古一脸无所谓,黑脸汉子和尤姓修士虽面露不悦,却未出言反对,默认了这一提议。
“既然诸位无异议,邰夫人请出手吧。”南陇侯当即说道。
邰夫人心中暗喜,对自己的宝物颇有信心。她抬手探入宽大袖口,取出一件数寸大小的物件——前尖后宽、通体火红,形似尖锥。不等众人细看,她张口喷出一团刺目精光,尽数落在尖锥上。刹那间,尖锥红光暴涨,一圈炙热火浪弥漫开来,瞬间席卷整个大厅。
南陇侯与云姓老者见多识广,见状立刻知晓此物非同小可,不禁倒退几步,多打量了尖锥几眼。王婵与燕茹嫣接触到火浪,神色骤变,急忙撑起血色护罩将自身护住,脸上仍满是骇然——以二人结丹后期的修为,竟被火浪逼得口干舌燥、浑身灼热,连片刻都无法承受。
紧接着,尖锥表面传来轻微的“噼啪”声,白光一闪。众人凝神细看,才发现火红光焰中,竟隐隐有几丝白色电弧跳动——此宝竟是雷火双属性的古宝!
数道神色各异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邰夫人身上,她却视若无睹,深深看了眼面前的蓝色晶墙,手腕一抖,将雷火锥抛向空中。火光大放,低沉轰鸣响起,尖锥在她头顶急速盘旋,转眼间化为一道淡红白影,在大厅内飞速穿梭,速度快得若有若无,让所有人都为之色变。宁不凡也暗自心惊——自身遁速如此之快的古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去!”邰夫人指尖一点,口中肃然下令。淡红白影一闪,雷火锥瞬息间撞向蓝色晶墙,“砰”的一声闷响,电弧与烈焰瞬间爆裂,将墙面淹没。待火光散去,晶墙表面却安然无恙,连一丝裂缝都没有。
南陇侯脸上露出些许失望,却仍含笑说道:“此宝威力不弱,但要破太妙神禁还差些火候。有劳邰道友了。不知其他道友可有破禁之法?”
“哼!老身何时说过,刚才是此宝的真正威力?”邰夫人似有些挂不住脸,冷哼一声,“方才不过是试探一击。看来不全力催动,还真不行。”
“哦?邰道友若有其他手段,尽管施展!”南陇侯双目一亮,面露喜色。
邰夫人不再多言,双手掐诀。原本漂浮不动的雷火锥化作一道精芒,重新飞回她头顶,转速越来越快,雷电与烈焰渐渐交织,发出“呜呜”的怪异低鸣。众人精神一振,目不转睛地观望。片刻后,雷火锥的电弧与火焰彻底融合,化为赤红色妖异电弧,在已成虚影的锥身表面跳跃,诡异又骇人。
宁不凡心中一动,面露沉吟;其他人也满脸惊讶,对雷火锥的威力评估,又提高了数分。
就在这时,邰夫人口中吐出一个“破”字。“兹啦”一声破空撕裂之音响起,旋转得几乎无法目视的雷火锥,裹挟着赤红色怪异电弧,瞬间消失在原地,再次扎向那面蓝色晶墙。
这一次,没有雷火爆裂的轰鸣,反而传来“噗”的一声轻响——雷火锥在高速旋转与赤红电弧的加持下,仅被晶墙表面稍作阻隔,便真的钻入其中。即便速度大减,在邰夫人的法诀操纵下,仍在拼命旋转、缓缓向前推进。
云姓老者与南陇侯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王天古、尤姓修士等人则目中精光闪烁,满是紧张。宁不凡见此,嘴角微微一翘,隐隐露出一丝讥讽——他早知太妙神禁的厉害,雷火锥这般强攻,不过是徒劳。
这细微的表情没被其他人察觉,却恰好落入燕茹嫣眼中。她心中一怔,明眸里闪过疑惑:宁道友为何露出讥讽?难道他早知道雷火锥破不了禁?可他明明和众人一样是第一次来这里……她压下念头,目光重新落回晶墙,却多了几分留意。
果然,钻进晶墙尺许深的雷火锥,很快遭遇了灭顶之灾。原本平静无波的晶墙突然蓝芒大放,无数道炙白色纤细光丝从中显现,瞬间将雷火锥缠得严严实实。光丝狂闪之下,狠狠一勒——“轰隆”一声巨响,雷火锥瞬间爆裂,光芒一闪即逝,晶墙很快恢复了平静。
邰夫人脸色“刷”地变得惨白,随即涌上惊怒。这雷火锥是她费尽心机得来的古宝,竟如此轻易被毁,心痛与懊悔几乎让她气血翻涌,险些吐出一口心血。她深吸几口气,面皮红白交错数次,才勉强平息下来,苦笑着退到一旁:“让诸位道友见笑了,太妙神禁不愧是十大古禁,老身无能为力了。”
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均是一凛。燕茹嫣更是瞳孔微缩,下意识又望向宁不凡——他此刻神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结果。她心中的疑惑更深:宁前辈到底是真的早有预料,还是巧合?若真是早知道,他又怎会知晓这禁制动静?难道他对苍坤洞府的禁制,本就有所了解?
这念头让她暗自警惕,却也更坚定了“不可得罪宁不凡”的想法。此人深藏不露,连禁制的结果都能预判,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她收敛心神,不再显露异样,只默默站在王婵身后,继续观察着厅内的动静。
南陇侯脸上的喜色早已褪去,叹息着看向众人:“邰道友功亏一篑,实在可惜。不知还有哪位道友愿意一试?”他特意看向王天古——对方阵法大师的名头,在修仙界颇有分量。可众人见邰夫人宝物被毁的惨状,原本跃跃欲试的心思早已熄灭,王天古也站在角落,沉默不语。
一直沉默的宁不凡,这时忽然平静开口:“宁某不才,愿斗胆一试,不知两位道友意下如何?”
这话一出,王天古、云姓老者均是一愣,南陇侯更是直接露出惊讶,随即满口应道:“当然可以!宁道友尽管一试!”
宁不凡不再多言,上前几步,站到邰夫人未能击破的晶墙前。王天古身后的王蝉见状,愕然之余,面具后的双目闪过冷笑与讥讽,悄悄传音给身旁的燕茹嫣。燕茹嫣听后,脸上依旧淡然,心中却暗自摇头:王婵只当宁道友是逞强,却不知元婴修士若没几分把握,怎会轻易出手?她想起此前宁道友对禁制的预判,更觉得此事不会简单,便收起轻视,静静观察。
王天古神色如常,心中却也不信宁不凡能破禁;其余人也多是好奇观望。
宁不凡站在晶墙前,并未急着动手。他抬手伸出一根手指,调动灵力,指尖浮现出数寸长的青芒——青芒扫过晶墙表面,却毫无效果。他不气馁,让整只手掌裹上一层青色灵气团,五指分开贴在晶墙上,一动不动,似在感应什么。
这古怪举动让身后修士满心疑惑,却无人上前打扰。此时,宁不凡瞳孔深处闪动着微弱蓝芒,凝视晶墙深处,足足半刻钟才停下。他长吐一口气,蓝芒消散,随即一拍腰间储物袋,取出十几杆颜色各异的阵旗。
“宁道友也精通阵法之道?莫非想以阵破阵,且识得太妙神禁的奥妙?”云姓老者又惊又喜,忍不住问道。
“谈不上识得奥妙,只是粗浅研究过些上古法阵,姑且一试。”宁不凡语气平淡,张口向阵旗喷出一口青色精气。阵旗瞬间飞起,在他神念操控下,旗尖对准晶墙,悬浮半空。随后他掐动法诀,十几道法诀精准击在阵旗上,阵旗一抖,五颜六色的光芒闪动,光丝激射,联结成一个看似杂乱却暗含玄机的法阵。
王天古、南陇侯等精通阵法的修士眉头微皱,觉得法阵既熟悉又陌生,暗自揣摩;王蝉则带着几分不屑,等着看宁不凡失败。
就在这时,宁不凡口中传出低沉晦涩的咒语,周身蓦然爆发出刺目白光——他趁机唤出银月,白光持续了三息,恰好够银月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灵丝,顺着晶墙与厅堂地面衔接的缝隙滑入,直奔厅中那座玉矶阁的二层,去取走四件玉盒留下二件即可,隐匿起来待我们上到二层后再去一层待命。
白光刚裹住周身的刹那,宁不凡识海便响起银月清亮又稳妥的回应:“主人,月儿用灵丝遁入墙内,在那玉矶阁的二层取盒后便隐匿起来,等主人传唤。”
白光突如其来,众人下意识闭眼,即便立刻注入灵力睁眼、神识扫过厅堂,也只觉晶墙霞光晃眼,压根没察觉那道灵丝已贴着地面滑向玉矶阁——银月早已借着白光遮挡,顺着缝隙滑到玉矶阁底层,贴着阁壁的白玉纹路隐入,连缕微弱的灵力波动都没外泄。
再看时,众人不禁面露惊讶:晶墙表面的阵旗法阵,竟已一丝不差地嵌入墙内,仿佛天生就在那里。南陇侯与云姓老者大喜,对宁不凡信心大增;王天古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王蝉面具后的双目满是复杂与吃惊,愣在原地。
燕茹嫣秀眉微皱,望着晶墙中的法阵,美目中满是疑惑:这法阵嵌入之快,手法之巧,绝非普通阵法师能做到。宁前辈不仅实力深藏,连阵法造诣都如此高深?她越想越觉得宁不凡深不可测,心中借势谋局的念头更盛——若能与这样的人物搭上关系,对自己日后修行百利而无一害。
随后,宁不凡走到另一面晶墙前,同样凝望半晌,取出阵旗布下相同法阵,再以白光掩护,将法阵嵌入墙内。这次众人有了提防,在灵力保护下看清了全过程,对他轻易破入晶壁的手段啧啧称奇。
宁不凡用同样方法,花了半个时辰,将四面墙壁都布置妥当。众人虽等了许久,却因他从容的举动,并未显露急躁——毕竟破除上古禁制,耗时久本就正常。
布置完毕,宁不凡走到大厅中央,单手一翻亮出一块碧绿色阵盘,向阵盘中打出几道复杂法诀。阵盘与四面晶墙中的霞光立刻同步闪烁,从杂乱无序渐渐变得节奏一致,仿佛融为一体。
“破!”宁不凡低头,低沉吐出一字。话音落,霞光骤然高涨,刺耳的嗡鸣声响起,越来越响,宛若万鸟齐鸣。紧接着“轰隆隆”一声巨响,霞光溃散,整间大厅瞬间黯然下来。
霞光散尽,南陇侯等人这才发现,四周的蓝色晶墙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普通青石墙壁。其中一面石壁上,镶嵌着一扇高约七八丈、宽三四丈的石门,古朴厚重。
“没想到宁道友对阵法之道有如此造诣,竟真破了这太妙神禁!”南陇侯目露喜色,语气兴奋,“我和云道友说话算数,一会儿我二人各选一件后,道友可优先挑选一件宝物。”
云姓老者望着石门,同样满脸笑意,目光中满是期待。尤姓修士上前一步,热切中带着几分担忧:“南陇兄,我们还是先确认里面是否还有禁制吧?”
“放心,按苍坤上人遗言,洞府只设了两层禁制,现已全部破除。”南陇侯自信应答,大步上前,长袖轻拂石门——大门应声向内敞开,毫无阻碍。众修士心中最后一丝顾虑消散,纷纷跟在他身后踏入石门。
“这是什么?”刚看清门后情景,老妇人便愕然惊呼,其他人也面露讶然。门后是一间比前厅大数倍的厅堂,中央却矗立着一座小巧玲珑的阁楼:通体由晶莹白玉雕刻而成,白玉表面隐有符文流转,靠近时能感受到微弱的空间波动。阁楼高十余丈,仅有两层,精致异常,阁楼门上刻着“玉矶阁”三个银色大字。厅堂中建造阁楼,显得格外怪异。
阁楼前,一张乌黑发黄的陈旧供桌静静摆放,桌上供奉着一卷数尺长的银白色卷轴,银光闪烁,一看便非凡物。厅堂其余地方空荡荡的,没有其他陈设,也不见额外门户。
南陇侯与云姓老者对视一眼,南陇侯未动,云姓老者却面带谨慎地走上前,停在供桌旁。邰夫人、王天古等人心中微动,却无人阻拦,只冷眼旁观。老者没有直接去拿卷轴,而是张口喷出一片白霞,白霞卷起卷轴飞到半空,翻滚间“唰”地展开——露出一幅背负长剑、仰天而望的儒生背影图。
“这是苍坤上人?”冷面修士望着绣像,语气诧异。
“或许是。”王天古目光扫过玉矶阁,意有所指,“但此图供奉在此,虽看似有深意,未必是什么贵重之物,阁楼里的东西才该留意。”
“让老朽一试便知。”云姓老者沉吟片刻,两手掐诀,指尖弹出数道红色法诀,精准打在绣像上。绣像表面银光大放,片刻后却恢复原状,毫无异常。“有些古怪,但也可能只是普通绣像。”老者语气迟疑。
“既然如此,暂且将卷轴收起,等寻到其他宝物后再定归属。”南陇侯开口建议,“几位道友可有意见?”
“老身没意见,就依南陇道友所言。”邰夫人瞅了眼卷轴,嘿嘿一笑表示赞同。云姓老者随即收起卷轴,小心纳入储物袋。
“走,我们去阁楼看看!”南陇侯望向玉矶阁,眼中闪过热切,率先迈步绕过供桌,向紧闭的阁门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南陇侯迫不及待地推开阁门,“吱呀”一声轻响,耀眼灵光迎面而来,晃得众人好一会儿才适应。阁楼一层内,三个细长乌木架并排摆放,上面摆满物件,光华夺目——第一排是十六件古宝与法宝,第二排是各式稀有材料,第三排则是几瓶丹药,瓶身小巧,透着不凡。
南陇侯与云姓老者眼中瞬间燃起火热,王天古等人也强压兴奋,缓步走入阁楼。宁不凡目光扫过宝物,面无表情;其他人虽故作镇定,目光却已开始鉴别宝物的功用与价值。片刻后,南陇侯上前逐一检验,众人也和气地议论起宝物的来历。
这时,宁不凡却左顾右盼,目光落在窗口处一盆翠绿小草上;云姓老者则身形一闪,先将角落的蒲团吸到手中,翻来覆去查看。宁不凡径直走到小草前,仔细观察。
“宁前辈也对这阴凝草有意?” 身后忽传女声,柔得似浸了春露,悦耳却不黏腻。宁不凡旋身望去,燕茹嫣正婷婷立于不远处,玄色裙衫衬得身姿窈窕,领口微敞处,酥胸半露,沟壑隐现,平添几分动人风情。她指尖轻拂草叶,轻声道:“此草虽罕见,却是炼阴寒丹药的绝良药引,有它入药,药性足能再添三分。”
“阴凝草唯有百年期阴寒药性最强。”宁不凡淡淡开口,“此草在此不知存放多久,药性早已流失,叶片边缘已泛出淡褐色,这是阴寒药性逸散后的征兆 —— 若再放置百年,恐会彻底化为凡草。”他目光扫过不远处,王蝉正跟在王天古身后,兴奋地小声嘀咕,并未留意这边。
“没想到宁前辈除了阵法,对炼丹也有涉猎,如嫣佩服。”燕茹嫣抿嘴一笑,明眸流转,语气带着刻意的亲近。
宁不凡心中了然,客气反问:“燕道友可知我与尊夫的关系?撇开他与我攀谈,就不怕他迁怒于你?”
燕茹嫣脸上的笑容隐去,嘴角泛起无奈:“妾身自然知晓,正因如此,才想试着化解前辈与夫君的仇怨……”她心中另有盘算,看向宁不凡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 若能借化解仇怨的由头,多与宁前辈接触,日后或许能借他的势力,在王家乃至魔道中站稳脚跟。
“化解?”宁不凡似笑非笑,“魔道与天道盟本就敌视,何来化解之说?”
燕茹嫣面露迟疑,刚想再开口,远处南陇侯却高声招呼:“几位道友过来吧!先分配一层的宝物,再去二层。”
宁不凡担心再与燕茹嫣交谈引王蝉注意,便转身走向南陇侯;燕茹嫣花容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婀娜地跟了上去。王蝉见此,目中闪过惊疑,却深瞅燕茹嫣一眼,心机深沉地未作声;王天古也看在眼里,神色如常,仿佛未觉。燕茹嫣心中微紧:王蝉定是起了疑心,日后需更谨慎些,好在他未当场发作,还有转圜余地。
“清点好了。”南陇侯指着聚到一处的宝物,语气冷静,“六件古宝、十件法宝,材料与丹药按价值分为八份。古宝无需祭炼即可发挥全力,法宝是苍坤上人击毙劲敌后遗留,威力不凡,炼化后能发挥七成威力,诸位可自行选择。王蝉道友与燕道友,二人共领一份。”
“老身半截身子入土,哪有精力炼化法宝,就要一件古宝。”邰夫人抢先开口,倚老卖老。众人面上不动,心中却暗自冷笑。
“南陇道友与云道友不先挑?”王天古忽然开口,语气大有深意,“二层说不定没有二位想要的东西。”
南陇侯面色一变,随即沉下脸:“王兄这话是什么意思?”云姓老者也面露不善,盯着王天古。
“没什么,只是觉得二位现在不挑,未免可惜。”王天古轻笑,毫不在意二人的神色。
“这里没有值得我与云道友先挑的东西。”南陇侯语气冰寒,转向宁不凡,“宁道友要不要动用优先挑选权,随你。”
“在下想先去二层看看再说。”宁不凡摸了摸下巴,随意应道。
“既如此,这些宝物就平分。”王天古不客气地提议,“想要古宝的,自动放弃法宝挑选权,诸位觉得如何?”
“这个办法公平,我同意。”众人纷纷应和。
最终,云姓老者与尤姓修士放弃古宝,选了心仪的法宝与材料丹药;宁不凡等人各取一件古宝——他到手的是一件竹筒状古宝,毫不在意地收入储物袋,同时收好自己那份材料与丹药。
一层宝物瓜分完毕,那株阴凝草也有人查看了几眼,见无人感兴趣,众人便不再停留,往二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