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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宋应星驭鸢开天眼,朱徵妲定策靖海疆

一,甘肃夜话

甘肃的夜,干冷。

风刮过戈壁,像砂纸磨着骨头。

医营西厢,烛火“噼啪”跳了一下。

朱徵妲没睡。

她趴在案上,小手指着窗外依稀的炊烟:“哥哥,你看。”

朱由校正削着一截木头,头也不抬:“看什么?”

“烟。”朱徵妲说,“为何它向上飘,石头却往下掉?”

“烟轻呗。”

“那孔明灯呢?”她转过头,烛光映得眼底亮得惊人,“纸糊的灯,点了火,比石头还重吗?宋先生,这里头是不是有个‘力’?一个往上托的力?”

宋应星本在整理水笔笔记,笔尖猛地一顿。

煮茶时壶盖被蒸汽顶动的“噗噗”声,烛火上方扭曲的空气,散碎的念头被这稚嫩却锋利的问体,瞬间串成线。

“郡主所言,似有深意。”他放下笔,“轻重之辨,或不在物之实体,而在其内蕴之气——气热则升,气寒则降。”

朱由校来了兴致,撕了张纸卷成筒,套在烛火上。

纸筒被热气一烘,轻轻晃动,颤巍巍向上飘起寸许,才落下。

“看!动了!”他跳起来,抓起案上泥捏的小马,“宋先生,做个很大很大的‘纸灯笼’,烧好多火,是不是能……带它上天?”

童言无忌,像一道闪电劈进宋应星脑海。

很大很大的……灯笼?

二、格物穷理

接下来三日,宋应星的公廨成了工坊。

第一次尝试:三尺见方的宣纸口袋,细竹圈撑开,下方铜盆盛酒精点燃。

蓝火苗舔舐空气,口袋渐渐鼓起,晃晃悠悠,始终贴地。

“气不够热,囊不够大。”宋应星提笔记录,“需更旺之火,更大之囊。”

第二次,口袋放大至五尺,改用桐油。

火势猛窜,口袋迅速鼓胀,在热浪中猛烈抖动,忽然“呼啦”挣脱竹圈,歪斜着向上冲去——撞上房梁,“噗”地烧着,化作灰烬飘落。

失败,但方向对了——它升起来了。

左光斗闻讯而来,皱眉:“宋大人,此等奇技耗费物力,于赈灾何益?”

宋应星指着焦痕,眼神炽热:“左公,此物若能载人升空,山川形势、敌营布置尽收眼底。于西北,可察旱情、导水流;于东南……”他压低声音,“于琉球,便是天眼。”

左光斗默然良久,盯着地上焦痕:“需要什么?”

“韧纸、桐油、轻木、巧匠,还有……”宋应星望向朱徵妲的厢房,“郡主的胆识。”

三、攻坚克难

真正的难题,才刚开始。

第一关:气囊

宣纸脆,绢帛重。

工匠试了十七种纸,终得闽地厚韧皮纸——浸入桐油反复捶打,晒干后轻薄柔韧,几乎不透气。

但接缝漏气嘶嘶作响。

老裱糊匠想出法子:熬化的鱼鳔胶混合三成细麻纤维,趁热涂抹接缝,干后坚韧如革。

第二关:火源

酒精烧得快,桐油烟大易溅。

宋应星盯着烛火:“用巨烛!”

工匠造铁线篮筐,内置三十六根特制牛油大蜡——蜡中掺一成细硝石助燃,点燃后火光稳定,热量集中。

朱由校造“推板机关”:拉动绳索,铁板缓缓遮蔽部分蜡烛,精准调节热量。

第三关:结构

气囊缝制成近两丈直径的巨球,下方开口收束,八股浸油棕绳连接竹编吊篮。

篮中备沙袋压舱。

宋应星反复测算:减一袋沙(约五斤),升速增三尺\/克;添一根蜡,升高丈余。

失败是常态。

绳索绞缠引发火情,夜间测试因风向突变,模型飘出三里才找回。

但每解决一个问题,那“飞天的灯笼”,便真实一分。

四、云龙首飞

十日后,黄昏。

平凉城外背风荒谷。

巨大的皮质气囊瘫在地上,像一朵柔软的云。

三十六根蜡烛在吊篮铁篮中点燃,橘黄光芒透过皮纸,将巨球映成半透明的橙红色,微微搏动,似有了生命。

宋应星、朱由校、左光斗及工匠围在一旁,屏住呼吸。

朱徵妲被朱由校牵着,小脸肃然。

热气涌入,气囊肉眼可见地饱满、隆起,绳索渐渐绷直。

“弃一袋压舱沙!”宋应星声音发紧。

沙土抛出,竹篮猛地一颤——离开地面,一寸,两寸……晃晃悠悠,挣脱了大地。

它升起来了。

安静,平稳,朝着金紫色的夕阳,缓缓爬升。

吊篮轻摆,烛光在暮色中温暖而坚定。

下方的人,须仰头才能看见。

“成了!真的成了!”朱由校攥紧拳头。

左光斗仰望那越来越小的光点,喃喃道:“这真是……”

“凌虚之眼,破云之槎。”宋应星接话,脸上映着光,声音平静,指尖却微微颤抖,“就叫它‘云龙盏’——云从龙,风从虎,乘热御风,其志在天。”

吊篮中未载人,只有一块系红绸的砖石,和一张写着“格物致知”的纸笺。

它随风向东南飘去,越飞越高,化作暮色中一粒固执的星火。

“能飞多远?”朱由校问。

“看风。”宋应星摇头。

“能带人吗?”

“今日砖石三十斤。”宋应星沉吟,“再放大气囊,精减吊篮,载一健硕成人……或许可以,但险之又险。”

“足够了。”朱徵妲收回目光,眼底映着未熄的火焰,“宋先生,造能载人、能看清远方的云龙盏。”

她转身,夜风吹起鬓角细发:“把图纸和法子,用最密的鸽信,送给沈炼。”

“郡主,”左光斗上前,“此物惊世骇俗,若流传出去……”

“左大人。”朱徵妲声音很轻,却斩钉截铁,“萨摩的战船,看得见海面,看得见岸边,但他们看不见头顶。我们要给沈炼的,就是这双从天上望下去的眼睛。”

她望向东南,目光似跨越千山万水,落在那霸港的战船上。

“让桦山久高,也尝尝被‘天眼’盯着的滋味。”

风从荒谷吹向东南,掠过戈壁,掠过海洋,也吹向了那霸港的战船桅杆。

五、暗流涌动

同一时刻,那霸港,平田增宗军营。

副将森下呈上名录,指尖敲着一个名字:“大人,本地官员毛凤朝,近日与闽商‘赵记’在海风酒馆密谈半个时辰,称是药材生意。”

平田增宗的目光在“毛凤朝”上停顿了一瞬,将名录凑近烛火,纸边卷曲焦黑。

“药材?”他冷哼,“继续盯。下次接触,把人带到我面前——我倒要问问,什么药材需要夜里在后巷老榕树下交接。”

鹿儿岛,岛津家久宅邸。

香雾缭绕的密室,黑衣僧侣将筮草排开在龟甲上,神色凝重:“主公,卦象有异。十五日后,那霸港方向,主星(喻桦山久高)之畔有‘客星’凌犯,赤红带煞,芒光不定,或为吉兆,或为兵燹之先。”

岛津家久擦拭佩刀的动作一顿,刀锋映出他眯起的眼睛:“客星?是明国的船,还是琉球的老鼠?”

“星象晦涩,只示凶兆,不显其形。”僧侣低头,“此星起于西北,隐于海上,难以捉摸。”

岛津家久将刀归鞘,发出冰冷轻吟:“告诉桦山,送行仪仗照旧。但给他的替身队伍,再加一组‘影武者’。”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我喜欢看戏,但不喜欢看自己的大将,变成戏台上的尸体。”

千里之外的棋局,棋子们自认行动隐秘,步步为营。

却不知九天之上,“云龙”已睁开第一只眼。

更不知,棋盘对面,执棋者的目光,早已穿透迷雾,落在了他们自以为是的“妙手”之上。

荒谷重归寂静,只有风声呜咽,如历史的低语。

但那盏飞入夜空的“云龙”,已如燎原火种,落进了紧绷如弦的时局。

它将要照亮的,或许不仅仅是黑夜。

三日后,黎明。

仍是平凉荒谷,风停了,晨霜凝在枯草上,泛着冷白的光。

改良后的“云龙盏”静静伏在地上——气囊直径扩至两丈五,用三层浸油韧皮纸裱糊,接缝处缠上浸胶麻绳;吊篮换为轻质柳木,四周加了半尺高的防护栏;火源改为四十八根牛油蜡(单根可燃两刻钟),推板机关旁多了个“紧急断火闸”,触发只需三寸力道,可瞬间盖住全部烛火。

宋应星站在吊篮边,一身短打,腰间系着安全绳,绳尾牢牢拴在地面的巨石上。

“宋先生,还是我来!”朱由校攥着绳头,满脸急切,“我身子轻,出了事也容易拉回来!”

“不行。”宋应星摇头,检查着蜡烛引线,“你是皇孙,安危系于国运。我是工匠,格物当以身试险。”

朱徵妲递过一个皮囊,里面是水和干粮,还有一块罗盘:“宋先生,若升得太高,便拉三下绳子,我们立刻放线;若遇风急,就扳断火闸,切不可逞强。”

她的声音很稳,指尖却微微发凉。

左光斗亲自督阵,身后是十名精壮士兵,各执绳索一端,如拉纤般绷紧:“宋大人,记住,升至三丈即停,先测风向,再议后续。”

宋应星点头,翻身跃入吊篮。

“点火!”

士兵们同时点燃四十八根蜡烛,橘红色的火焰轰然腾起,热浪扑面而来,烤得人皮肤发紧。

气囊渐渐鼓胀,从松软的云团,变成紧绷的巨球,表皮在晨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呼呼”地吸入热气。

“绳索绷紧!”左光斗大喝。

士兵们腰背发力,死死拽着绳索,掌心被勒得发红。

吊篮微微晃动,开始离地。

“一丈!”有人高喊。

宋应星低头,地面的人影渐渐变小,荒谷的轮廓清晰起来,远处的平凉城像一方小小的棋盘。风掠过耳廓,带着晨霜的凉意,烛火晃动的光影在气囊内壁跳跃。

“二丈!”

风来了,比预想的更急,吊篮突然向右倾斜,幅度越来越大,烛火在风中剧烈摇摆,火星溅到气囊边缘,瞬间熄灭。

“稳住!”宋应星急扯左侧绳索,吊篮缓缓回正。他低头看向地面,大喊,“风向西南,尚可操控!”

“三丈!停!”左光斗挥手。

士兵们立刻固定绳索,吊篮悬在半空,如钟摆般轻轻晃动。

宋应星深吸一口气,拿出罗盘,观察着风向变化。忽然,他眼睛一亮——西北方的山峦起伏,一条干涸的河道隐约可见,蜿蜒向东南延伸。

“左公!”他高声呼喊,“我看见干涸的泾水故道了!若引泾水入平凉,可解半数旱情!”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骤起。

吊篮猛地向上窜升,绳索“嘣”的一声,被拉得笔直,几名士兵险些被带倒。更危险的是,右侧一根蜡烛倾倒,蜡油泼在吊篮边缘,燃起一小团火苗!

“不好!”地面惊呼此起彼伏。

宋应星临危不乱,左手死死抓住防护栏,指尖嵌入木缝。火苗已舔到麻绳三寸处,灼热感顺着绳索传来!他右手猛地扳下断火闸——铁板瞬间落下,“哐当”一声盖住所有烛火,热浪骤减,气囊开始缓缓收缩。

但那团火苗已烧穿了吊篮的柳木栏杆,正顺着麻绳向上蔓延,离气囊只剩尺许!

“水!”宋应星抓起皮囊,拧开盖子,朝着火苗猛泼。

水花四溅,火苗应声熄灭,只留下一股焦糊味。

气囊收缩速度加快,吊篮开始下坠。

“放线!慢慢放!”左光斗嘶吼。

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松开绳索,吊篮晃晃悠悠,以可控的速度下降。

“咚”的一声,吊篮稳稳落地。

众人一拥而上,解开安全绳,将宋应星拉了出来。他的衣衫被汗水浸透,鬓角沾着灰尘,掌心满是血痕,却笑得格外灿烂:“成了!云龙盏既能载人,又能察地形,真乃天眼!”

朱由校冲上前,攥着他的胳膊:“宋先生,太险了!但也太厉害了!下次我也要上去!”

朱徵妲递过手帕,眼底带着后怕,却更多是欣喜:“宋先生,你不仅造出了飞天的器物,更给西北带来了生路。”

宋应星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望向天边渐渐升高的太阳。

那只经历了惊魂一飞的“云龙盏”,此刻正缓缓收缩,像一头疲惫却骄傲的巨兽。

它证明了,人可以挣脱大地的束缚,飞向天空。

更证明了,格物穷理的力量,足以在绝境中,劈开一条生路。

左光斗望着那只巨球,神色肃然:“宋大人,即刻整理观测结果,我亲自上书朝廷,请求推广云龙盏。

西北赈灾要用,东南抗倭,更要用!”

风再次吹过荒谷,带着晨光的暖意,掠过戈壁,掠过海洋,朝着那霸港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