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天气阴。
韩立还了一礼，微笑道：“张道长谬赞了。韩某不过在此做些整理典籍的杂役，勉强栖身而已。道长如何来了巡天仙域？”
张焕脸上露出一丝得色，又混杂着些许无奈：“托韩老弟的福，当年飞星崖大劫后，人心惶惶，许多职位空缺。老哥我总算靠着些微末功劳和人脉，活动了一番，调到了这巡天仙域外围的一处小型灵石矿场，做了个管事的副手。虽比不得这天禄阁清贵，胜在安稳，也有些油水。这不，矿场有些账目和物资需要与天禄阁下属的庶务殿交割，老哥我就自告奋勇跑这一趟，顺便……也想来开开眼界。”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艳羡与好奇：“韩老弟，这天禄阁可是好地方啊！听说里面藏着的功法秘典，随便流出去一点，都能引起腥风血雨！你在此处三年，想必……受益匪浅吧？” 他眼神闪烁，显然意有所指。
韩立心中明了，这胖道士本性不坏，但终究免不了俗世修士的钻营之心，这是来探听门路，或许还想沾点光。他神色不变，淡淡道：“天禄阁规矩森严，韩某职位低微，所能接触的不过是些最基础的杂书闲典，增长些见闻罢了。功法秘传，非有相应权限与贡献不可得。”
张焕闻言，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掩饰过去，打了个哈哈：“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是老哥我想岔了。” 他眼珠一转，换了话题，语气带上了几分神秘与忧虑，“不过韩老弟，你在此处清修，可能有所不知，如今外界的风气，是越发……不对劲了。”
“哦？张道长何出此言？” 韩立顺着他的话问道，心中却是一动。
张焕叹了口气，脸上的肥肉都耷拉下来几分：“还不是因为那‘心魔潮汐’！自三年前飞星崖那次之后，类似的事情，在灵界各处底层修炼地，竟是此起彼伏，越来越频繁！听说不仅是人族地界，连一些妖族、木族的聚居地也出现了类似情况。上面的大人物们好像也急了，各种命令层层加码，督促下面修士拼命修炼，争夺资源，提升实力，以应对所谓的‘大劫’。可越是这样逼，下面的人心就越浮躁，走火入魔的反而更多！形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不瞒老弟，老哥我所在的灵石矿场，前两个月就有一个负责监工的金丹修士，因为上面催逼开采进度太紧，他自己又急于突破瓶颈，结果在矿洞深处突然发狂，引动地脉炸了小半个矿区，死伤了好些矿工，他自己也尸骨无存……唉，现在人人自危，却又不敢懈怠，生怕下一刻就轮到自己。这修仙，怎么就越修越像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张焕的话，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在韩立心中漾开波纹。他虽然身处相对隔绝的天禄阁，但从阅读的一些近期流传的杂记、传闻玉简中，也零星看到过类似描述，只是不如张焕亲身经历来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