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不敢怠慢,连忙将状纸和那封作为关键证物的信件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李修接过状纸,并未急着看,而是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贾琏身上。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看死人般的平静。
“本王听说,荣国府的琏二爷,最近在京城里可是风光无限啊。”
李修的声音不大,但在这死寂的午门前,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一封信,三千两银子,就能断人生死,定人姻缘。好大的威风,好大的煞气!本王在北境沙场,杀得鞑子人头滚滚,也不敢说有琏二爷这般通天的手段。”
这番话,字字诛心。
周围的百姓听了,顿时炸开了锅。
“三千两就逼得人家女儿上吊?这还是人吗?”
“荣国府不是要倒了吗?怎么还这么横!”
“仗着祖宗的功劳,无法无天了!这种人不杀,天理难容!”
贾琏听着周围的怒骂声,看着李修手中那封要了他命的信,最后一丝理智也崩断了。
他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狗,从地上一跃而起,嘶吼着朝李修扑了过去。
“还给我!你把信还给我!”
他要抢回那封信,那是唯一的证据,只要毁了它,他就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一道黑色的残影如鬼魅般闪过。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贾琏的身体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午门前冰冷的石板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他蜷缩在地上,捂着塌陷下去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沫子,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典韦收回脚,面无表情地站在李修身侧,仿佛只是踢开了一块碍事的石头。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霸道血腥的一幕给震住了。
“狗一样的东西,也敢在本王面前龇牙?”
李修冷哼一声,这才慢条斯理地展开了手中的信纸,朗声念道:
“云光兄亲启,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三千两银子,弟已笑纳。那张家不过一介商贾,不知好歹,兄尽管放手去做,一切有我荣国府担着……”
声音洪亮,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信的内容简单粗暴,那种视人命如草芥、视王法如无物的嚣张气焰,跃然纸上。
“好!好一个荣国府!”
李修念完,将信纸狠狠一摔,猛地转头,目光如刀,直刺瘫在地上的贾琏。
“通敌叛国的大案尚未查清,你贾家竟还有闲心在外草菅人命,贪赃枉法!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皇上!”
“还有没有皇上”这六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周围的官员闻言,脸色煞白,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赃枉法了,燕王分明是要将此事,与贾府通敌的大案联系在一起,上升到藐视皇权、意图谋反的高度!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来人!”李修厉声喝道。
“王爷!”典韦上前一步,声如洪钟。
“将这个无法无天的狗东西给本王拿下!严加看管,少一根头发,本王唯你是问!”
“是!”
典韦大步上前,像拎小鸡一样,一把将痛得半死不活的贾琏从地上拎了起来。
贾琏此刻终于知道怕了,他拼命挣扎,哭喊着:“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可惜,一切都晚了。
李修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面向皇宫,朗声道:“本王今日就要带着这人证物证,面呈圣上!请皇上为天下百姓做主,严惩这等国之蛀虫!”
“燕王英明!”
“燕王千岁!”
百姓们被李修这番为民除害的姿态彻底点燃,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在这震天的呼声中,李修却并没有立刻进宫,而是转身,缓缓走到了跪在地上的张家父女面前。
他亲自扶起了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老人家,你受苦了。”
张财主激动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李修的目光又落在了他身旁那个眼神倔强,脖子上还留着一道浅浅勒痕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便是金哥。
她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王爷,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李修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是个好姑娘,有骨气。这世道,好人不该被欺负。放心,本王会亲自为你做主,这天下,总有说理的地方。”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塞到了金哥的手里。
“这是本王赏你的,拿着这些钱,好好活下去。记住,你的命,比什么都金贵。”
金哥愣住了,她看着手里的银票,又看了看李修,眼泪瞬间决堤。
“噗通”一声,她再次跪倒在地,朝着李修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这一幕,被周围所有的百姓看在眼里。
燕王殿下,不仅霸道威武,还能为民除害,甚至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弱女子都如此温和体恤。
这才是真正的亲王,真正的大英雄!
百姓们对李修的敬仰和崇拜,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李修安抚好张家父女,这才转过身,在一片“燕王千岁”的欢呼声中,带着人证物证,大步流星地朝着宫门走去。
人群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
王熙凤透过车窗的缝隙,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看着贾琏像条死狗一样被拖走,看着李修在万民拥戴中走向皇宫,心中百感交集。
这就是她曾经的丈夫,一个为了三千两银子就能逼死人命,大难临头只会哭喊求饶的废物。
而那个将他踩在脚下的男人,却拥有着翻云覆覆雨、定人生死的滔天权势。
王熙凤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又快意的弧度。
贾琏,贾家。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她放下车帘,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回吧。”
马车缓缓启动,消失在人潮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