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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平安州。

玄一率领着一队玄龙卫,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降临在这座边境小城。

根据王熙凤提供的线索和燕王府情报网的支持,他们很快就锁定了与贾琏接头的那个地下商号。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玄龙卫直接破门而入。商号里的伙计和掌柜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就已经架上了冰冷的钢刀。

面对这群从天而降的煞神,商号掌柜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就尿了裤子。

玄一甚至都懒得审问,直接让人将密室里藏着的账本、信件,以及仓库里还未来得及运出关的铁器、药材,全部打包封存。

人证、物证,俱在!

几乎在同一时间,京城。

都察院左都御史张承安,一夜未眠。

他看着徐茂派人送来的那份卷宗,手都在发抖。

卷宗里,贾赦为了几把破扇子,如何巧取豪夺,如何威逼利诱,最后逼得扇子主人石呆子家破人亡的罪行,记录得清清楚楚,人证口供一应俱全。

“国公啊!世袭的将军啊!竟然为了这点东西,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简直是国之蛀虫!”张承安气得浑身发抖。

他本就是个刚正不阿的言官,平生最恨的就是这些仗势欺人的勋贵。

“不行,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承安猛地一拍桌子,眼神中燃起熊熊怒火。

“明日早朝,我一定要弹劾这个贾赦!我倒要看看,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

次日,金銮殿。

早朝的气氛一如既往的沉闷,文武百官垂手而立,乾元帝李成高坐于龙椅之上,听着下面各部官员汇报着一些鸡毛蒜皮的政务,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就在这时,都察院左都御史张承安猛地从队列中站了出来,手持朝笏,高声道:“臣,有本要奏!”

李成抬了抬眼皮,淡淡道:“张爱卿,讲。”

“臣,弹劾一等将军、荣国公贾赦,罔顾国法,强占民财,逼死人命!”张承安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响亮,掷地有声。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弹劾贾赦?”

“张御史这是疯了吗?贾家可是国公府啊!”

“这贾赦虽然不成器,但毕竟是开国功勋之后,张承安这么做,不是自讨苦吃吗?”

朝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少与贾家交好的勋贵,更是对着张承安怒目而视,觉得他这是在没事找事。

站在武将队列前方的李修,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睡着了一般,对此事毫无反应。

龙椅上的李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对于贾赦,他也是知道的,一个不学无术、贪花好色的草包而已。

这种人,在京城勋贵里抓一大把。为了几把扇子逼死个人,在李成看来,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但张承安是都察院御史,风闻奏事是他的职责,现在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事情捅了出来,他也不好完全置之不理。

“张爱卿,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李成沉声问道。

“回陛下!人证物证俱在!”张承安立刻呈上早已准备好的卷宗,“此乃苦主石呆子的血书,以及所有涉案人等的口供!请陛下明察!”

太监将卷宗呈上,李成翻看了几页,脸色愈发难看。

这案子做得太实了,证据链完整,根本无可辩驳。

他心里有些烦躁。

一方面,他不想为了一个不相干的草民,去动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这会寒了其他勋贵的心。

另一方面,证据确凿,他又不能公然包庇,否则会失了民心,也堵不住言官的嘴。

“此事……事关国公,非同小可。”李成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主意,“这样吧,将此案交由宗人府会同刑部……详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给朝廷,也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这话一出,朝中不少人精都听出了皇帝的言外之意。

交给宗人府?

宗人府是管皇家宗室事务的,让他们去查国公,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罚酒三杯,不痛不痒地结案。说白了,皇帝还是想保全勋贵的脸面,不想把事情闹大。

张承安一听,顿时急了,正要再次开口力争。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燕王李修,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仿佛刚睡醒一样,用他那特有的大嗓门,粗声粗气地嚷嚷道:

“哎呀,吵什么吵,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不就是个老色鬼抢了几把破扇子嘛,多大点事儿!皇兄,依我看,直接把那老东西的家抄了,扇子还给人家,再赔点银子不就完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他这番话粗鄙不堪,毫无体统,瞬间打断了皇帝的决策,也让整个金銮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这燕王,还是这么个不知礼数的莽夫!在朝堂之上,居然敢这么跟皇帝说话!

李成被他这声“皇兄”叫得嘴角一抽,心里又气又无奈。对自己这个弟弟,他真是打不得,骂不得。骂他吧,他跟你嬉皮笑脸,说自己就是个粗人,不懂规矩。打他吧,又怕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胡闹!”李成只能板着脸呵斥道,“此乃朝堂,岂容你在此喧哗!”

“哦。”李修撇了撇嘴,一脸无所谓,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地看向贾赦的顶头上司,兵部尚书。

“哎,我说老张,本王问你个事儿。”李修大咧咧地问道。

兵部尚书心里一咯噔,硬着头皮出列:“王爷请讲。”

“那个贾赦,是不是有个儿子叫贾琏?”

“回王爷,正是。”

“本王就奇怪了,”李修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

“他爹是个一等将军,儿子不在京城好好待着,天天往平安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跑,是去干什么?那地方不是咱们跟鞑子打仗的前线吗?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跑那儿去干嘛?难不成是去跟鞑子走私铁器和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