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河畔的晚风带着水汽,吹得人脊背发凉。陈生攥着怀里沉甸甸的钨钢零件,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质感,才稍稍压下心底的不安。苏瑶走在他身侧,肩上挎着装有假图纸的布包,另一只手悄悄攥着陈生的袖口,掌心沁出的薄汗濡湿了布料。
“陈生,”她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身后沉默走着的孟晚晴,“沈曼青说的话,你真的信是误会吗?”
陈生脚步微顿,侧头看向她。夕阳的余晖落在苏瑶脸上,把她眼底的担忧照得格外清晰。他抬手,轻轻拂去她脸颊旁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的温度让苏瑶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现在没有实据,不能乱了阵脚。”他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我心里有数,内鬼藏不了太久。你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跟在我和赵刚身边,别单独行动。”
苏瑶用力点头,鼻尖微微发酸。从南京城的炮火里逃出来,到北平城的生死周旋,陈生的每一句叮嘱,都成了她乱世里的定心丸。她往陈生身边靠得更近了些,低声道:“我不怕,只要有你在。”
两人的亲昵落在身后的赵刚眼里,他咧嘴笑了笑,故意提高了些音量:“我说你们俩,能不能顾着点后面的人?现在还没彻底脱离危险呢,别光顾着说悄悄话。”他手里拎着两袋干粮,大步追上两人,把其中一袋塞给苏瑶,“拿着,刚从李老根那儿拿的烧饼,还热乎着,垫垫肚子。后面还有好几天的路要走,可不能饿着。”
苏瑶接过烧饼,脸颊微红,连忙道了谢。赵刚挠了挠头,看向陈生:“接下来咱们怎么走?直接往根据地赶,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休整一下?陈生你胳膊上的伤还没好,总这么赶路也不是事儿。”
陈生低头看了眼左臂的纱布,血渍已经不再渗出,但一动还是隐隐作痛。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天际,暮色渐浓,天边泛起一层淡淡的灰蓝。“直接赶路太冒险,松井一郎肯定会在去根据地的主干道设卡。”他沉吟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地图,摊开在三人面前,“李老根说,往东南走一百多里地就是天津卫。那里码头多,鱼龙混杂,日军的盘查虽然严,但反而容易藏身。咱们先去天津,找个落脚点养好伤,再想办法联系根据地的同志,从码头坐船走水路过去,反而更安全。”
赵刚凑过去看了看地图,一拍大腿:“好主意!天津我熟,以前跟着我爹跑商去过几次,知道几个日军查不到的小客栈。而且天津有不少爱国商户,说不定能帮咱们凑点盘缠和物资。”
苏瑶也点头附和:“天津码头人多眼杂,就算松井一郎追过来,也不容易一下子找到咱们。就按陈生说的,去天津。”
三人正商量着,身后传来孟晚晴温柔的声音:“陈先生,赵大哥,苏小姐,我刚才听李老根的手下说,前面不远处有个小村庄,咱们今晚可以去村里借宿一晚,总比在野外露宿强。夜里温差大,沈伯母和苏玉峰的身体怕是扛不住。”
陈生回头看向孟晚晴,她依旧是那副温柔无害的模样,圆框眼镜后的眼神平静无波,手里还帮沈曼青扶着沈母的胳膊。沈母确实脸色苍白,不住地咳嗽,沈曼青正一脸担忧地帮她顺气。苏玉峰坐在临时找来的木板车上,由玄龙会的两个小弟推着,脸色也没好多少。
“晚晴说得对。”陈生收回目光,对众人道,“那就先去前面的村庄借宿,明天一早再出发去天津。大家都打起精神,注意观察四周,别再出什么岔子。”
众人应了声,加快了脚步。半个时辰后,果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村庄,村口的老槐树下挂着一盏昏黄的马灯,隐约能看到几户人家的烟囱里冒着炊烟。李老根安排了两个手下护送他们到村口,便带着其他人去处理后续的收尾工作,约定好三天后在天津卫的估衣街碰面。
进村后,陈生让赵刚去敲村口第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汉,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看到一群陌生人,眼神里满是警惕。“你们是干啥的?”老汉嗓门洪亮,手里还攥着一把锄头,像是随时准备防备。
赵刚连忙露出憨厚的笑容,把手里的两块银元递过去:“大爷,我们是过路的商人,天黑了赶不上客栈,想在您家借宿一晚,给您添麻烦了。这是一点心意,您收下。”
老汉看了看银元,又看了看众人,见大家穿着都还算朴素,神色也不像坏人,才松了口气,把锄头放下:“进来吧,家里地方小,委屈你们挤挤。我老伴儿刚做好饭,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点。”
众人连忙道谢,跟着老汉走进院子。院子不大,种着几棵白菜,一间正房,两间偏房。老汉的老伴儿是个和蔼的老太太,看到他们进来,连忙热情地招呼大家进屋。屋里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几碗粗粮饭和一盘咸菜,还有一碗炖土豆,飘着淡淡的香气。
沈母和苏玉峰身体虚弱,先坐了下来。苏瑶主动帮老太太端饭,手脚麻利地给众人分碗。孟晚晴则坐在沈母身边,轻声安慰着她,语气温柔得让人挑不出毛病。赵刚饿坏了,拿起一个窝窝头就啃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道:“大娘,您做的饭真好吃,比我们在路上吃的干粮强多了。”
老太太被逗得笑了起来:“好吃就多吃点,家里穷,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
陈生没怎么动筷子,一直留意着院子外的动静。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松井一郎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已经派人追过来了。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孟晚晴,她正小口地吃着饭,时不时帮身边的沈曼青夹菜,看起来毫无异常。可沈曼青说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吃过饭,老太太给众人安排了住处,正房让给沈母和苏玉峰,陈生、赵刚和柳如眉住东偏房,苏瑶和孟晚晴、沈曼青住西偏房。陈生特意叮嘱赵刚,夜里多起来巡几次,注意安全。
夜深了,村庄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狗吠。西偏房里,苏瑶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身边的沈曼青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孟晚晴躺在另一边,背对着她,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苏小姐,还没睡?”孟晚晴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瑶愣了一下,连忙应道:“嗯,有点睡不着。”
孟晚晴转过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是不是还在想白天的事?”她语气温柔,“曼青姐肯定是看错了,我怎么可能是内鬼呢?这些日子,我一直把你们当成自己人,怎么会害大家。”
苏瑶坐起身,看着孟晚晴:“我知道,陈生也说了,没有证据不能乱怀疑。只是现在情况太危险,大家心里都有点紧张。”
孟晚晴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乱世之中,能遇到你们这样的人,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我已经很庆幸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没什么本事,只能帮大家打打下手,希望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她说着,眼神里满是委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瑶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的怀疑少了几分。她拍了拍孟晚晴的肩膀:“你别多想,我们没有怀疑你。以后我们一起加油,一定会顺利到达根据地的。”
孟晚晴点点头,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谢谢你,苏小姐。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苏瑶躺下后,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了地。可她不知道,在她闭上眼睛后,孟晚晴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她悄悄从枕头下摸出一枚小巧的铜哨,轻轻吹了一声,声音微弱,只有在寂静的夜里才能听到。
东偏房里,陈生正靠在床边,擦拭着手里的手枪。赵刚躺在对面的床上,翻了个身:“陈生,你说松井一郎会不会追来?这村子这么偏,应该不会有事吧?”
陈生放下手枪,眼神深邃:“不好说。松井一郎这个人,心思缜密,而且报复心极强。这次我们让他吃了这么大的亏,他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抓我们。夜里一定要警醒点,别大意。”
就在这时,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陈生眼神一凛,立刻拿起手枪,对赵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人!”
赵刚瞬间清醒过来,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放在床边的步枪,跟着陈生悄悄走到门口。两人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几个黑影正从院墙上翻下来,动作敏捷,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是日军的特务!”陈生压低声音道,“赵刚,你去叫醒柳如眉,让她保护好沈伯母他们。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你胳膊上还有伤!”赵刚连忙道,“我去引开他们,你留下来保护大家!”
“没时间争了!”陈生推了赵刚一把,“快去吧,注意安全!”说完,他猛地拉开房门,对着外面的黑影开了一枪。
枪声打破了村庄的寂静,黑影们立刻朝着陈生的方向开枪。陈生顺势滚到院子里的柴堆后面,躲避着子弹。赵刚趁机冲进正房,叫醒了柳如眉和众人。
“有敌人,快躲起来!”赵刚大喊道。
柳如眉立刻拿起枪,冲到门口,对着外面的黑影连开数枪。沈曼青扶着沈母,苏瑶推着苏玉峰,连忙躲到了床底下。孟晚晴假装害怕,紧紧抓着苏瑶的胳膊,眼神却在暗中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院子里的枪声越来越密集,陈生靠着柴堆,左臂的伤口被震动得隐隐作痛,鲜血再次渗了出来。他咬着牙,瞄准一个黑影扣动了扳机,黑影应声倒地。可敌人越来越多,至少有十几个,他们手里的武器精良,火力很猛。
“陈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敌人太多了!”柳如眉大喊道,“我们得赶紧突围!”
陈生点点头,对着赵刚喊道:“赵刚,你从后门冲出去,找个地方引开敌人的注意力!我和柳小姐带着大家从正门突围!”
“好!”赵刚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后门跑去。
陈生趁机对着正门的敌人开了几枪,打倒了两个,然后大喊道:“快,跟我走!”
柳如眉掩护着沈母、苏玉峰等人从正房冲出来,苏瑶紧紧跟在陈生身边,手里拿着枪,警惕地看着四周。孟晚晴跟在最后面,跑的时候故意崴了一下脚,摔倒在地。
“哎呀!”她惨叫一声。
苏瑶回头一看,连忙停下脚步:“晚晴姐,你没事吧?”
“我的脚崴了,走不了了。”孟晚晴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痛苦。
陈生也回头看了一眼,此时敌人已经追了上来,子弹呼啸着打在他们身边。他咬了咬牙,转身跑回去,一把拉起孟晚晴,扛在肩上:“快走!”
孟晚晴趴在陈生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急促的呼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不甘,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异样。
众人朝着村口的方向跑去,赵刚已经从后门冲了出去,在村子里放起了火,火光冲天,吸引了大部分敌人的注意力。陈生扛着孟晚晴,脚步越来越沉,左臂的伤口越来越痛,眼前开始有些发黑。
“陈生,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孟晚晴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别废话,抓紧了!”陈生咬着牙,加快了脚步。
就在众人快要冲出村口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冲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刀,朝着陈生的后背刺了过去。苏瑶眼疾手快,大喊一声:“小心!”然后对着那个人开了一枪。
子弹打在那个人的肩膀上,他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陈生回头看了一眼,冷汗瞬间流了下来。如果不是苏瑶反应快,他现在已经被刺中了。
“苏瑶,谢谢你。”陈生喘着粗气说道。
苏瑶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我说过,我要保护你。”
众人终于冲出了村口,朝着远处的山林跑去。敌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枪声依旧不断。陈生扛着孟晚晴,跑了没多久,就再也跑不动了,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陈生!”苏瑶连忙扶住他,看到他左臂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心里一阵心疼,“你的伤又加重了,怎么办?”
陈生喘着气,摇了摇头:“没事,扶我起来,再走一会儿,到了前面的山林就安全了。”
柳如眉回头看了一眼,敌人越来越近了,她着急地说道:“不行,敌人快追上来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一辆黑色的轿车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众人心里一紧,以为是日军的汽车,连忙躲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可汽车驶近后,却突然停在了他们面前。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的女人脸,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妆容精致,眼神妩媚,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女人的声音娇媚动人,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陈生看到女人,眼神一凝,惊讶地说道:“林晚秋?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女人名叫林晚秋,是天津卫有名的交际花,也是陈生的旧相识。当年陈生在天津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和林晚秋有过交集。林晚秋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聪明过人,交际手腕极高,在天津的军政商界都很有面子,就连日军的一些高官,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林晚秋笑了笑,打开车门:“快上车吧,后面的敌人快追上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陈生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林晚秋的立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在这里等他们。可现在情况危急,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他对着众人道:“快上车!”
众人连忙钻进车里,苏瑶扶着陈生坐在副驾驶上,赵刚和柳如眉带着沈母等人坐在后座。林晚秋踩下油门,汽车瞬间冲了出去,很快就把后面的敌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车厢里很宽敞,装饰得十分豪华,和他们身上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林晚秋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瞥一眼陈生,看到他左臂的伤口,眉头微微皱起:“你的伤怎么这么重?是被日军打的?”
“嗯,在北平跟松井一郎的人交火时受的伤。”陈生淡淡说道,“这次多谢你出手相救,不知道林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晚秋笑了笑,眼神妩媚:“我刚好路过这里,看到有人在追杀你们,就顺手帮了一把。怎么,陈生,你还不相信我?”
陈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他了解林晚秋,这个女人看似妩媚多情,实则心思深沉,让人看不透。她从来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这次出手相救,肯定有她的目的。
苏瑶坐在陈生身边,看着林晚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林晚秋身上的气质太过张扬,眼神里的妩媚中带着一丝算计,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悄悄握住陈生的手,传递给他一丝力量。
陈生感受到苏瑶掌心的温度,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他看向林晚秋:“不管怎么说,这次都要谢谢你。不知道林小姐要带我们去哪里?”
“去我在天津的一处住处。”林晚秋说道,“那里很安全,日军不会查到的。你们先在那里养伤,有什么事,等养好了伤再说。”
汽车行驶了大约两个时辰,终于进入了天津卫的城区。夜里的天津卫灯火通明,街道上行人往来,和北平的压抑截然不同。汽车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最后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巷子里,巷子深处是一座精致的四合院。
林晚秋带着众人走进四合院,院子里种着很多花草,打理得十分精致。一个穿着佣人服装的中年女人迎了上来:“小姐,您回来了。”
“张妈,快准备几个房间,再找个医生过来,给这位先生看看伤。”林晚秋吩咐道。
“好的,小姐。”张妈连忙应道,转身去准备了。
林晚秋带着众人走进正房,给大家倒了茶:“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医生很快就到。这里很安全,你们不用担心会被日军查到。”
陈生喝了一口茶,看着林晚秋:“林小姐,这次的事,我们记下了。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林晚秋笑了笑,走到陈生身边,微微俯身,身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陈生,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说这些就太见外了。当年要不是你救了我一命,我早就死在乱枪之下了。这次就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陈生微微皱眉,往后退了退,避开了她的靠近。苏瑶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地往陈生身边靠了靠。
林晚秋注意到苏瑶的动作,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她看向苏瑶,笑着说道:“这位小姐长得真漂亮,是陈生的女朋友吧?”
苏瑶脸颊一红,刚想说话,陈生就抢先说道:“她是苏瑶,我的战友,我们一起执行任务的。”
林晚秋笑了笑,没有再追问,只是眼神里的玩味更浓了。
没过多久,医生就来了。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戴着一副老花镜,看起来很专业。他给陈生检查了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又开了一些消炎药。
“先生,你的伤口很深,需要好好休养,不能再剧烈运动了,否则伤口很难愈合。”医生叮嘱道。
陈生点点头:“多谢医生。”
医生走后,张妈也准备好了房间。林晚秋给众人安排了住处,陈生和赵刚住一间,苏瑶和沈曼青、孟晚晴住一间,柳如眉住一间,沈母和苏玉峰住一间。
回到房间后,苏瑶看着陈生的伤口,心疼地说道:“陈生,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来照顾你。”
陈生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辛苦你了,苏瑶。今天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被敌人刺中了。”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苏瑶低下头,脸颊微红,“陈生,那个林晚秋,你真的了解她吗?我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陈生叹了口气:“我和她认识很多年了,她这个人,心思很深,立场也很模糊。她既和国民党的人有来往,也和日军的高官走得很近,谁也不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这次她出手相救,肯定没那么简单。以后我们在她这里,要多加小心,不要轻易相信她的话。”
苏瑶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快休息吧,好好养伤。”
苏瑶离开后,赵刚凑到陈生身边,压低声音道:“陈生,你觉得林晚秋可信吗?我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咱们在她这里,会不会是羊入虎口?”
“现在还不好说。”陈生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不过,目前来看,她对我们没有恶意。而且,天津是她的地盘,她如果想害我们,根本不用费这么大劲救我们。先安心在这里养伤,等联系上李老根,再做打算。”
赵刚点点头:“也好。对了,今天晚上那个孟晚晴,有点奇怪。她明明崴了脚,可上车的时候,我看她走路好像也没那么严重,而且敌人追上来的时候,她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陈生睁开眼睛,眼神深邃:“我也注意到了。这个孟晚晴,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以后多留意她的一举一动,不要让她单独接触任何关于任务的信息。”
赵刚应了声,不再说话。房间里陷入了寂静,只有陈生均匀的呼吸声。可陈生并没有睡着,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林晚秋的突然出现,孟晚晴的可疑之处,还有松井一郎的追杀,让他觉得这次天津之行,恐怕不会比北平轻松。
与此同时,另一间房间里,孟晚晴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月色,手里拿着一枚小巧的发簪,发簪的顶端刻着一个小小的“松”字。她轻轻抚摸着发簪,眼神冰冷。
“松井大人,我已经顺利跟着陈生他们到了天津,现在在林晚秋的住处。”她对着发簪轻声说道,声音里没有了平时的温柔,只剩下冰冷的恭敬,“林晚秋突然出手救了我们,她的立场不明,我会尽快查清她的底细。陈生的伤很重,暂时不会有什么行动,我们可以趁机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说完,她把发簪藏进头发里,转身回到床上,闭上眼睛,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温柔无害的模样。
第二天一早,苏瑶早早地就起床了,去厨房给陈生熬了粥。她端着粥来到陈生的房间,看到陈生已经醒了,正靠在床边看书。
“陈生,你醒了?快喝点粥吧,我特意给你熬的小米粥,养胃。”苏瑶把粥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陈生嘴边。
陈生放下书,看着苏瑶温柔的脸庞,心里一阵温暖。他张嘴喝下粥,味道很清淡,却带着满满的暖意。“很好喝。”他笑着说道。
苏瑶脸颊微红,继续给陈生喂粥。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气氛温馨而甜蜜。赵刚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故意咳嗽了两声:“咳咳,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影响?我还在这里呢。”
苏瑶连忙收回手,脸颊通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陈生无奈地瞪了赵刚一眼:“就你事多,赶紧出去。”
“我就是来告诉你们,林小姐让我们去正厅用早饭。”赵刚说完,做了个鬼脸,转身跑了出去。
陈生和苏瑶相视一笑,一起走出了房间。正厅里,林晚秋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饭,沈母、苏玉峰等人都已经到了。林晚秋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看起来比昨天更加清丽动人。
“陈生,苏小姐,快来用早饭吧。”林晚秋笑着说道,给陈生夹了一块糕点,“这个是天津有名的狗不理包子,你们尝尝。”
陈生道了声谢,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苏瑶坐在陈生身边,安静地吃着早饭,时不时看一眼林晚秋,心里的不安依旧没有散去。
吃过早饭,林晚秋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看着陈生:“陈生,你们这次来天津,是想从这里坐船去根据地吧?”
陈生眼神一凝,看着林晚秋:“你怎么知道?”
林晚秋笑了笑:“我在天津的消息一向很灵通。松井一郎在北平吃了亏,肯定会在天津的码头设下重重关卡,你们想从码头坐船走,没那么容易。”
“那依林小姐之见,我们该怎么做?”陈生问道,他知道林晚秋肯定有办法。
林晚秋放下咖啡杯,站起身,走到陈生身边:“我可以帮你们。三天后,有一艘从天津开往青岛的货轮,货轮的船长是我的老朋友,我可以让他带你们一程。到了青岛,你们再想办法去根据地,就容易多了。”
陈生看着林晚秋,心里疑惑更深了:“林小姐,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你到底想要什么?”
林晚秋笑了笑,眼神妩媚:“我想要什么,陈生你难道不知道吗?当年我就说过,我喜欢你。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就算是和日军作对,我也愿意。”
她的话一出,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苏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里的茶杯微微颤抖。陈生皱着眉头,看着林晚秋:“林小姐,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兵工图纸和钨钢送到根据地,儿女情长的事,以后再说吧。”
林晚秋看向苏瑶,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你喜欢的人,是苏小姐吧?陈生,你可要想清楚,跟着你,她只会过着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而跟着我,你可以拥有一切,权力、财富,还有我。”
“我不需要这些。”陈生坚定地说道,握住苏瑶的手,“只要能和苏瑶在一起,就算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也心甘情愿。”
苏瑶感受到陈生掌心的温度,心里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林晚秋:“我不怕吃苦,我愿意和陈生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
林晚秋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笑了笑:“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勉强。不过,我还是会帮你们,就当是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三天后的货轮,我会帮你们安排好。这段时间,你们就在这里安心养伤,不要出去,以免被日军发现。”
陈生点点头:“多谢林小姐。”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就在林晚秋的四合院里安心养伤。陈生的伤口恢复得很快,苏瑶每天都细心地照顾他,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厚。赵刚和柳如眉则时不时出去打探一下消息,确认林晚秋说的货轮是否可靠。
孟晚晴依旧表现得温柔无害,每天帮着张妈做家务,照顾沈母和苏玉峰,偶尔还会和苏瑶聊聊天,看起来和大家相处得十分融洽。可没人知道,她每天都会趁着没人的时候,用发簪里的微型电台和松井一郎联系,汇报众人的动向。
松井一郎此时也已经到了天津,他坐在天津日军司令部的办公室里,手里拿着孟晚晴发来的电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林晚秋?没想到陈生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朋友。”他自言自语道,“不过,正好,一网打尽。”
松井一郎的全名是松井一郎,出身于日本的武士世家,他的父亲是日本陆军的高级将领,松井一郎从小就接受了严格的军事训练,不仅精通格斗和射击,而且心思缜密,擅长谋略。他早年曾经在中国留学,精通中文和中国的文化,对中国的情况十分了解。这次被派到中国,负责抓捕抗日分子和抢夺兵工图纸,就是因为他的能力出众。
“来人。”松井一郎对着门外喊道。
一个穿着军装的日军士兵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松井大人,有什么吩咐?”
“去查一下林晚秋的底细,还有三天后开往青岛的那艘货轮。”松井一郎说道,眼神冰冷,“我要知道货轮的所有信息,还有林晚秋和陈生的关系。另外,通知‘夜莺’,让她做好准备,三天后,在货轮上动手,一定要把陈生他们一网打尽,还有兵工图纸和钨钢,必须拿到手。”
“是,松井大人!”士兵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松井一郎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街道,眼神里满是贪婪和野心。“陈生,苏瑶,这次,你们插翅难飞了。兵工图纸很快就是我的了,到时候,我一定会立下大功,得到天皇陛下的赏识。”
三天后,一大早,林晚秋就安排了一辆马车,送众人去码头。马车行驶在清晨的街道上,雾气还没有散去,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
陈生坐在马车上,看着身边的苏瑶,紧紧握住她的手:“苏瑶,到了货轮上,一定要跟紧我,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
苏瑶点点头,靠在陈生的肩膀上:“我相信你。”
赵刚和柳如眉坐在对面,眼神警惕地看着外面的动静。孟晚晴坐在沈母身边,看起来很平静,可心里却在暗暗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很快,马车就到了码头。码头边停着一艘巨大的货轮,林晚秋的老朋友,货轮的船长已经在码头等着他们了。船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魁梧,看起来很豪爽。
“晚秋,这些就是你的朋友吧?”船长笑着说道,“快上船吧,货轮马上就要开了。”
林晚秋点点头,对着众人道:“快上船吧,祝你们一路顺风。到了青岛,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她的眼神落在陈生身上,带着一丝不舍和不甘。
“多谢林小姐,大恩不言谢。”陈生对着林晚秋抱了抱拳,带着众人走上货轮。
货轮很大,分为上下两层,底层装着货物,上层是船员和乘客的住处。船长给他们安排了两个房间,陈生、赵刚和苏玉峰住一间,苏瑶、沈曼青、孟晚晴和沈母住一间。
众人刚安顿好,货轮就缓缓驶离了码头。苏瑶走到甲板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天津卫,心里有些感慨。这段时间的经历,像一场梦一样,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可也让她收获了爱情和友情。
陈生走到她身边,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在想什么?”
苏瑶靠在陈生的怀里,看着远处的海面:“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达根据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战争,过上安稳的生活。”
陈生收紧手臂,下巴抵在苏瑶的头顶:“会的,一定会的。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会打败日军,迎来和平的日子。到时候,我就带你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过我们想过的生活。”
苏瑶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就在这时,甲板上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陈生和苏瑶对视一眼,连忙走了过去。
只见赵刚正和几个穿着船员服装的男人争吵着,柳如眉站在赵刚身边,手里拿着枪,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们。
“你们想干什么?”赵刚怒声说道,“这是我们的房间,你们凭什么闯进来?”
为首的一个男人冷笑一声:“干什么?我们是这艘货轮的安保人员,接到举报,说你们携带了违禁物品,我们要检查一下。”
“违禁物品?我们都是普通的商人,哪里来的违禁物品?”赵刚反驳道。
“是不是,检查一下就知道了!”男人说着,就要往房间里冲。
陈生皱着眉头,走上前:“等等!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携带了违禁物品?如果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男人看向陈生,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你是谁?这里没你的事,赶紧滚开!”
“我是他们的朋友,你们要检查,必须先出示船长的命令。”陈生冷静地说道。
就在这时,船长匆匆跑了过来:“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为首的男人看到船长,连忙说道:“船长,我们接到举报,说这些人携带了违禁物品,想检查一下他们的房间。”
船长皱着眉头:“胡说八道!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怎么可能携带违禁物品?赶紧给我退下去!”
男人犹豫了一下,不甘心地看了陈生等人一眼,带着手下转身走了。
赵刚松了口气,对着船长道:“多谢船长。”
船长叹了口气:“没事,可能是一场误会。你们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出去,就在房间里待着,以免再惹出什么麻烦。”
陈生点点头:“我们知道了,多谢船长提醒。”
回到房间后,赵刚皱着眉头说道:“陈生,我觉得刚才那些人不对劲,不像是普通的安保人员,他们的眼神很凶,而且动作很敏捷,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陈生眼神凝重:“我也觉得不对劲。恐怕,这次的货轮之行,没那么顺利。松井一郎肯定已经知道我们要坐船走了,刚才那些人,很可能是他派来的。”
柳如眉也点头附和:“没错,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说不定,松井一郎的人已经潜伏在货轮上了,就等着找机会动手。”
苏瑶心里一紧:“那我们怎么办?货轮在海上,我们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陈生握住苏瑶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我们还有机会。货轮要行驶三天才能到青岛,这段时间,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互相照应。只要我们不露出破绽,松井一郎的人就找不到动手的机会。而且,我们手里有枪,真的发生冲突,我们也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
就在这时,孟晚晴突然开口说道:“陈先生,我刚才在甲板上的时候,看到那些安保人员去了底层的货舱,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货舱里装的都是货物,他们去那里干什么?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陈生眼神一凛:“货舱?走,我们去看看!”
众人立刻起身,朝着底层的货舱走去。货舱里堆满了货物,光线很暗,只有几盏昏暗的灯泡亮着。众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很快就听到了一阵说话声,声音很低,像是在密谋着什么。
陈生示意众人停下脚步,悄悄靠近声音传来的方向。透过货物的缝隙,他们看到刚才那些安保人员正和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说话,为首的男人,竟然是松井一郎的手下,之前在北平追杀过他们的佐藤!
“佐藤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松井大人说了,等货轮行驶到公海,就动手,把陈生他们一网打尽。”一个安保人员恭敬地说道。
佐藤点点头,眼神冰冷:“很好。‘夜莺’已经传来消息,兵工图纸和钨钢都在陈生身上。这次,一定要成功,不能再出任何差错。如果再失败,松井大人不会饶了我们的。”
“是,佐藤大人!”众人齐声应道。
陈生和赵刚、柳如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惊讶和愤怒。没想到,松井一郎竟然真的在货轮上设了埋伏,而且连佐藤都亲自来了。
就在陈生准备带着众人悄悄离开,商量对策的时候,孟晚晴突然脚下一滑,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货物。货物发出一声巨响,惊动了里面的人。
“谁在外面?”佐藤大喊一声,立刻拔出枪,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不好,被发现了!”陈生大喊一声,“快撤!”
众人立刻转身就跑,佐藤带着手下追了上来,子弹呼啸着打在货物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陈生,这次看你们往哪里跑!”佐藤冷笑一声,加快了脚步。
众人沿着货舱的通道往前跑,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跑起来很不方便。赵刚跑在最后面,对着后面的敌人连开数枪,打倒了两个,暂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陈生,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通道太窄了,我们很容易被追上!”赵刚大喊道。
陈生回头看了一眼,敌人越来越近了,子弹已经打在了他们身边。他咬了咬牙,看到旁边有一个通往甲板的楼梯,连忙说道:“快,上甲板!到了甲板上,我们还有机会反抗!”
众人朝着楼梯跑去,很快就冲上了甲板。甲板上的乘客看到有人开枪,都吓得四处逃窜。佐藤带着手下也冲上了甲板,对着陈生等人开枪。
“快,躲到船舱后面!”陈生大喊一声,带着众人躲到了船舱后面。
子弹打在船舱上,溅起一片火花。陈生探头看了一眼,敌人有十几个人,火力很猛,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陈生,怎么办?敌人太多了,我们根本冲不出去!”苏瑶着急地说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陈生紧紧握住苏瑶的手,眼神坚定:“别害怕,我们还有希望。柳如眉,你去驾驶室,控制住船长,让他改变航线,往青岛的方向加速行驶,只要我们能尽快到达青岛,找到根据地的同志,就安全了!”
“好!”柳如眉应了一声,转身朝着驾驶室跑去。
“赵刚,你掩护柳如眉!”陈生说道,拿起枪,对着敌人连开数枪。
赵刚点点头,也拿起枪,对着敌人开枪,掩护柳如眉冲向驾驶室。
佐藤看到柳如眉要去驾驶室,立刻大喊道:“拦住她!不能让她去驾驶室!”
几个敌人立刻朝着柳如眉冲了过去,柳如眉身手敏捷,躲过了敌人的子弹,朝着驾驶室跑去。
就在这时,孟晚晴突然走到陈生身边,低声说道:“陈生,我有办法帮你们突围。我知道货轮上有一个秘密通道,可以通往货轮的底层机房,从那里可以逃到货轮的救生艇上。我们可以乘坐救生艇逃走。”
陈生惊讶地看着孟晚晴:“你怎么知道有秘密通道?”
“我刚才在房间里的时候,无意中听到船员说起过。”孟晚晴着急地说道,“现在没时间解释了,快跟我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陈生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孟晚晴说的是不是真的,可现在情况危急,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他对着赵刚喊道:“赵刚,你继续掩护柳如眉,我带着苏瑶他们从秘密通道走,到救生艇那里汇合!”
“好!”赵刚应了一声,加大了火力。
陈生带着苏瑶、沈曼青、沈母和苏玉峰,跟着孟晚晴朝着货轮的底层走去。孟晚晴在前面带路,脚步很快,看起来对货轮的结构很熟悉。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孟晚晴推开一个木板,露出了一个狭窄的通道。“就是这里,快进去!”
陈生率先钻进通道,然后回头拉苏瑶进去。苏瑶、沈曼青、沈母和苏玉峰也跟着钻进了通道。通道里很暗,只能容一个人爬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众人爬了大约十几分钟,终于到达了底层机房。机房里布满了机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孟晚晴指着不远处的一扇门:“从那里出去,就是救生艇的位置了。”
陈生点点头,带着众人朝着那扇门走去。就在他们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孟晚晴突然从身后抱住了苏瑶,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架在了苏瑶的脖子上。
“孟晚晴,你干什么?”陈生脸色一变,立刻举起枪,对准了孟晚晴。
沈曼青和沈母也吓得脸色苍白,苏玉峰更是激动地想要冲过去,却被陈生拦住了。
孟晚晴笑了起来,笑容里没有了平时的温柔,只剩下冰冷和疯狂:“陈生,没想到吧?我就是松井大人派来的卧底,‘夜莺’就是我!”
苏瑶不敢相信地
苏瑶不敢相信地看着孟晚晴:“晚晴姐,怎么会是你?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怎么能害我们?”
“经历了这么多?”孟晚晴冷笑一声,“那不过是我的伪装罢了。我接近你们,就是为了获取兵工图纸和钨钢,还有你们的行动计划。陈生,你是不是一直怀疑我?可惜,你还是晚了一步。现在,苏瑶在我手里,你把兵工图纸和钨钢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陈生眼神冰冷地看着孟晚晴,手里的枪紧紧握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知道,孟晚晴现在情绪激动,很可能会伤害苏瑶。
“孟晚晴,你别冲动。”陈生缓缓说道,“兵工图纸和钨钢可以给你,但你必须放了苏瑶。只要你放了她,我可以放你走。”
“放我走?”孟晚晴笑了起来,“陈生,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我告诉你,今天,你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松井大人已经在公海上安排了军舰,就算你们乘坐救生艇逃走,也会被军舰拦截。兵工图纸和钨钢,很快就是松井大人的了,而你们,都要为帝国的事业牺牲!”
就在这时,机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柳如眉和赵刚冲了进来。柳如眉手里拿着枪,对准了孟晚晴:“放开苏瑶!否则,我开枪了!”
原来,柳如眉成功控制了驾驶室,让船长改变了航线,加速朝着青岛行驶。赵刚也打退了敌人,跟着柳如眉来找他们了。
孟晚晴看到柳如眉和赵刚,脸色一变,手里的匕首又紧了紧,苏瑶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孟晚晴,你别太过分了!”赵刚怒声说道,“你以为你跑得了吗?货轮已经在加速朝着青岛行驶,很快就会到达青岛,到时候,你就算杀了苏瑶,也逃不掉!”
孟晚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就算逃不掉,我也要拉着苏瑶垫背!陈生,我最后问你一句,交不交出兵工图纸和钨钢?”
陈生看着苏瑶脖子上的血痕,心里一阵心疼。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缓缓从怀里掏出兵工图纸和钨钢,放在地上:“图纸和钨钢都在这里,你放了苏瑶。”
孟晚晴看了一眼地上的图纸和钨钢,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她慢慢松开了苏瑶,朝着地上的图纸和钨钢走去。
“苏瑶,快过来!”陈生大喊一声。
苏瑶立刻朝着陈生的方向跑去,陈生一把将她拉到身边,紧紧护在怀里。
就在孟晚晴弯腰去捡图纸和钨钢的时候,柳如眉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在孟晚晴的肩膀上,她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赵刚立刻冲过去,一脚踩住孟晚晴的手,夺过她手里的匕首,然后用绳子把她绑了起来。
陈生看着倒在地上的孟晚晴,眼神复杂。他没想到,这个一直温柔无害的女人,竟然就是潜伏在他们身边的内鬼。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充满了怀疑,可真的揭穿真相的时候,还是有些感慨。
孟晚晴躺在地上,肩膀上的伤口流着血,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怨恨:“陈生,我不甘心!我明明快要成功了,为什么会这样?松井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陈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她。他知道,松井一郎不会善罢甘休,这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柳如眉走到陈生身边:“陈生,现在怎么办?孟晚晴怎么办?”
陈生看了一眼孟晚晴,缓缓说道:“把她关起来,等到达青岛,交给根据地的同志处理。另外,让船长加快速度,尽快到达青岛。我们必须在松井一郎的军舰赶到之前,到达青岛,否则,我们还是会有危险。”
“好!”柳如眉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安排了。
陈生低头看着怀里的苏瑶,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没事了,苏瑶,都过去了。”
苏瑶靠在陈生的怀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陈生,刚才我好害怕,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陈生紧紧抱住苏瑶,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赵刚看着两人,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这场危机,终于暂时解除了。可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松井一郎的军舰很快就会追上来,他们接下来,还要面对更严峻的考验。
货轮在海面上快速行驶着,朝着青岛的方向前进。远处的海面上,一艘日军的军舰正朝着货轮的方向驶来,越来越近。一场新的危机,正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