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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千年之誓·灵溪谷的坚守

深秋的灵溪谷,别有一番肃穆气象。

谷中那片枫林经了空间灵气数年滋养,早已非凡木可比。叶片不似凡间枫叶那般单薄,反而厚如美玉,色泽亦非寻常红艳,而是自叶心至叶缘,由浅金渐次转为赤金,最后在边缘处凝成一抹深如凝血、却流转着淡淡灵光的朱红。秋风拂过,万千叶片摇曳,便如一片金红交织的海洋翻涌,在玄灵守护阵淡金色光晕的映照下,更显瑰丽庄严。

灵溪自谷西断崖处飞泻而下,水声潺潺,却非寻常溪流的清越,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暗合某种天道至理。溪水清澈见底,水底铺满各色灵晶碎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华。溪畔灵田中,各类灵草迎风摇曳,叶片摩擦发出沙沙细响,与水流声、风声交织,便如一首无声的天地赞歌。

这一日,晨雾尚未散尽,刘丽丽便领着家人缓步登上灵溪谷最高处的“问天崖”。

此崖位于谷南,高约百五十丈,崖顶平坦如砥,可俯瞰整个山谷全貌。崖边生有一株千年古松,松枝虬结如龙,针叶苍翠欲滴,松身需三人合抱,显是此山原生灵木,在灵脉滋养下已生出几分灵性。

崖顶中央,新立着一块石碑。

石碑高九尺,宽三尺,厚一尺,通体呈玄青色,乃是刘墨自空间深处寻得的“镇魂玄石”所雕。此石非金非玉,触手温润,内蕴一丝镇压心神、凝聚意志的奇异道韵,正合立誓之用。碑面以剑痕刻着四个大字,每个字皆有碗口大小,笔划深达三寸,锋芒内敛却自有威严:

灵溪家训

四字之下,尚有数行小字,却是家训正文:

“一脉传承,源自蓝星;立足青岚,开枝散叶。”

“勤修大道,不忘根本;护佑家园,生死与共。”

“不恃强凌弱,不怯敌畏战;守正辟邪,光耀门庭。”

“千年基业,始于足下;万代昌隆,薪火相传。”

字迹皆以剑锋刻就,乃刘丽丽亲笔。她未用灵力取巧,而是手持凡铁长剑,以腕力一笔一划凿刻,每一笔皆凝聚着她对家族的期许与守护的决心。刻字之时,剑锋与玄石摩擦,火星四溅,石屑纷飞,她额角隐现汗珠,却始终神色专注,如雕琢至宝。

此刻,刘家众人肃立于石碑之前。

刘丽丽立于最前,一袭素白长裙,外罩淡青纱衣,腰间悬着冰凰玉佩,长发以一支冰晶簪简单绾起。她目光扫过碑文,再缓缓看向身侧每一位家人,声音清越而沉凝,在晨风中传开,清晰地送入每个人耳中:

“自我刘家自蓝星穿越,落足青岚,已历十数寒暑。其间历经艰险,屡遇危机,然幸得天佑,更赖诸位同心,方有今日基业。”

她顿了顿,望向那玄青石碑:“今日,我灵溪家族于此立誓。誓守此谷,誓传此脉,誓筑千年之基,誓开万世之业。”

言罢,她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冰蓝光华一闪,一滴殷红的鲜血自指端沁出。那血珠并不滴落,而是悬浮指尖,内中隐隐有金色光点流转——这是元婴修士的本命精血,蕴含着一丝神魂印记。

她将指尖缓缓按在“灵溪家训”的“灵”字之上。

血珠触及石碑的刹那,玄青碑身忽然微微一震。鲜血并未顺着石纹流淌,而是如同活物般,沿着刻痕缓缓渗透、蔓延。不过数息,整个“灵”字便染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泽,光华流转,仿佛活了过来。

刘丽丽收回手指,退开一步。

刘建国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他今日换了一身崭新的青色道袍,须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已年过半百,筑基之后却精神矍铄,目光炯炯。他伸手轻抚碑身,指尖划过那些熟悉的阵纹刻痕,眼中浮现追忆之色。

“自蓝星至青岚,自凡尘至修仙,老夫活了这许多年,从未想过能有今日。”他声音有些沙哑,却字字清晰,“丽丽以空间带全家逃出生天,于这断云山脉开辟基业。为父不才,唯阵道一途略有心得。今日在此,以阵道起誓——”

他并指如刀,在左掌心一划,鲜血涌出,却不滴落,而是随着他心意,在掌心凝成一道繁复的阵纹虚影。那虚影缓缓升起,没入石碑的“溪”字之中。

“吾刘建国,以毕生阵道修为起誓:必穷尽心血,护持玄灵守护阵,维系空间灵脉勾连。阵在人在,阵破人亡。灵溪谷一寸土,一寸石,一草一木,皆不容外敌践踏!纵元婴来犯,亦教其铩羽而归;纵化神临谷,亦需付出血的代价!”

誓言落,血光没。“溪”字金光大放,与“灵”字交相辉映。

张兰紧随其后。她今日未着丹房常穿的素色短衫,而是换了一身淡紫色长裙,发髻间插着一支玉簪,那是刘丽丽早年所赠,以寒玉雕成兰花形状。她行至碑前,并未急于划破手指,而是自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玉瓶,拔开瓶塞,倒出一滴晶莹的药液。

那药液呈淡金色,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正是她以化神草精华炼制的“养魂液”。她将药液滴在石碑的“家”字上,随即咬破指尖,一滴鲜血落入药液之中。

血与药交融,竟化作一团淡金色的雾气,缓缓渗入石纹。

“吾张兰,以丹道起誓。”她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此生必竭尽所能,钻研丹道,炼百家之药,护一家之安。疗伤续命之丹,必足;破境增益之药,必备;祛毒辟邪之散,必齐。凡我刘家子弟,修行所需,伤病所治,皆由我一手担当。丹火不熄,守护不止;药香不断,传承不息。”

“家”字金光流转,与先前二字连成一片。

刘辰踏前三步。他今日一身玄黑衣袍,腰悬冰纹长剑,剑鞘古朴,剑柄缠着冰蚕丝。筑基之后,他身形愈发挺拔,眉宇间英气勃发,已隐隐有独当一面的气度。他并未言语,右手按上剑柄。

“锃——”

长剑出鞘,剑身如秋水,寒光凛冽。剑脊上那道冰蓝纹路光华流转,隐隐有凤鸣之音。

刘辰左手并指,自剑锋上一抹而过。鲜血沾染剑身,却未污染剑光,反被剑身吸收,冰蓝纹路中顿时多了一缕血色,如活物般游走。

他持剑指天,剑尖遥指苍穹,朗声道:“吾刘辰,以手中剑起誓!”

声音清越,如金铁交鸣。

“此剑名‘冰纹’,乃大姐所赐。自今日起,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吾必勤修剑道,日夜不辍;巡逻禁地,警视四方;守护家族,死不旋踵!凡犯灵溪谷者,无论人妖兽鬼,皆需先问过我手中长剑,答不答应!”

话音落,剑锋回转,一滴混合了剑意与鲜血的精华,精准地落在石碑“训”字的最后一笔上。

“训”字金光暴涨,四字终于齐辉!

刘墨默默上前。他今日未着炼器时的短打,而是一身褐色劲装,腰间悬着一柄新铸的“玄金斧”。斧长三尺,斧面宽阔,通体呈暗金色,斧刃寒光流转,斧柄刻有“镇岳”二字古篆。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

心念一动,掌心忽有金系灵力涌出,凝成一道小小的金色火焰——此乃他以本命精血温养出的“金焱”,专用于炼器淬火,温度极高,可熔金铁。

他以左手食指在右掌一划,鲜血滴入金焱之中。

“嗤——”

血火交融,金焱骤然暴涨,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注入石碑基座。

“吾刘墨,以炼器之道起誓。”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锤击铁砧,铿锵有力,“此生必穷究器道,锻百炼之钢,铸守护之器。凡我刘家子弟,必人手神兵;凡我灵溪大阵,必处处利器。攻伐之器,当锐不可当;防御之宝,当固若金汤。器成之日,便是外敌丧胆之时!吾愿以毕生心血,铸就灵溪不朽锋刃!”

基座金光大放,整座石碑微微震颤。

刘瑶最后上前。她今日仍是一身鹅黄衫子,却系了一条翠绿丝绦,眉心那枚叶状灵纹在晨光下流转着温润光泽。她未带兵器,未携法器,只是双手捧着一株半尺来高、通体碧绿、叶脉金纹的六阶化神草。

化神草在她掌心轻轻摇曳,草叶舒展,散发着磅礴生机与草木清香。

刘瑶咬破舌尖,一滴蕴含精纯木系灵力的本命精血自唇间沁出。她将血珠轻轻吹向化神草,血珠落在草叶上,竟被迅速吸收。刹那间,化神草光华大放,草叶无风自动,顶端那簇淡金色花苞竟再度绽放,花瓣层层舒展,花蕊处凝结出三滴晶莹剔透的“草木精露”。

她以灵力托起一滴精露,轻轻滴在石碑顶端。

“吾刘瑶,以木灵之道起誓。”少女声音清脆,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郑重,“此生必穷究草木之性,掌生死枯荣之法。灵田所植,必岁岁丰收;药圃所育,必株株珍品。疗伤续命之草,必足;破境增益之药,必丰。凡我刘家所需灵草,无论品阶高低,无论生长难易,吾必竭尽全力,培育供养。草木不息,传承不止;灵田不荒,家族不衰!”

草木精露渗入石碑,整座玄青碑身忽然蒙上一层淡淡的翠绿光华,与先前金光交融,更添生机。

最后,奶奶王秀兰在刘丽丽的搀扶下,缓缓走到碑前。她已年近七旬,虽未修行,但长年居于灵气充盈之地,又常服延年丹药,如今精神矍铄,目光清明。她今日特意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褂子,那是她从蓝星带来的旧衣,洗得发白,却保存完好。

老人伸出枯瘦却稳定的手,轻轻抚摸碑身。她的指尖没有灵力,没有鲜血,只有岁月留下的温暖与沧桑。

“老婆子没什么修为,不懂阵法,不会炼丹,更使不了剑、炼不了器、种不了灵草。”她声音缓慢,却清晰地在每个人心头响起,“但老婆子记得。记得咱们在蓝星的日子,记得灾变时的惨状,记得丽丽带咱们穿越时的惊险,记得在这山谷里建起第一间竹屋的艰辛,记得每一次突破的喜悦,记得每一次危机的度过。”

她自怀中取出那本以青布包裹的《灵溪家族志》,双手捧着,贴在胸口。

“老婆子能做的,就是把这一切都记下来。一字一句,一笔一划,把咱们刘家从蓝星到青岚的每一步,都写进这本书里。”她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一位儿孙,“今日,我以家族传承起誓:只要老婆子还有一口气在,这本《家族志》就不会断。后世子孙翻开此书,便能知道他们的根在何处,他们的先祖如何在这异界立足,如何创下这番基业。记忆不断,传承不绝;家史不灭,血脉永续!”

话音落,她翻开《家族志》的最后一页——那是空白的纸张。她咬破食指,以血为墨,在页首工整写下:

“甲子年深秋,灵溪家族全员于问天崖立千年之誓。誓守家园,誓传血脉,誓筑基业,誓开未来。”

血字成文,忽然光华一闪,竟自行脱离纸面,化作一道血色流光,没入石碑基座!

“轰——!!!”

刹那间,整座玄青石碑金光暴涨!那金光不再局限于四字,而是自碑身透出,冲天而起,在高空化作一道粗大光柱!光柱之中,隐约可见凤凰展翅、山川流转、草木滋生、剑器铿锵、丹炉生烟、阵纹交织……诸般异象纷呈,正是刘家众人所修之道的显化!

更惊人的是,这金光与谷中的玄灵守护阵产生了共鸣!

笼罩山谷的金色屏障骤然明亮,表面凤凰虚影长鸣,山川脉络灵光大放。屏障缓缓旋转,与石碑金光交融,竟在谷顶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漩涡。漩涡缓缓转动,散发出浩瀚、威严、神圣的气息,仿佛天道垂青,赐福此谷。

与此同时,东侧禁地那片深黑色的瘴气亦翻涌起来!幽冥瘴草与玄阴瘴罗草释放的瘴气不再阴森,反而透出一股中正平和的肃杀之气。瘴气之中,七煞镇魂阵的乳白光华流转不息,与谷中金光遥相呼应。

阵法、禁地、石碑,三者气机勾连,浑然一体!

整个灵溪谷,都被笼罩在这片神圣而威严的金色光芒之中。谷中灵草无风自动,灵溪水声愈发清越,连那株千年古松都微微摇曳松针,似在应和。

誓成,天地共鸣。

良久,金光渐敛,异象消散。石碑恢复玄青本色,但表面那四字却永远染上了淡金光泽,内中隐有血色脉络流转,仿佛拥有了生命。

夜幕降临,问天崖上只余刘丽丽一人。

她缓缓转身,望向谷中。竹楼灯火渐次亮起,家人的身影在窗后忙碌,或推演阵图,或整理丹材,或擦拭长剑,或研究器谱,或温习灵诀。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修行与职责中,神情专注,目光坚定。

她知道,从今日起,灵溪家族便真正拧成了一股绳。这股力量,将支撑着这个家族,在这危机四伏的青岚界,走得更稳,更远。

心念微动,她身形已在原地淡淡消散。

冰凰空间之内,刘丽丽现身于藏经阁前。这座竹楼共分三层,收藏着她这些年搜集、整理、创造的各类典籍。一层为杂学游记,二层为功法秘术,三层则为核心禁地,非她允许,无人可入。

她缓步登上三楼。

三楼空旷,唯中央有一座白玉石台。石台三尺见方,表面刻满空间封印阵纹。她将奶奶所赠的那本《灵溪家族志》郑重放置在石台中央,随即双手结印,打出一道道繁复的空间禁制。

青光流转,书册被缓缓封入石台内部。从此,除非她亲自解封,否则纵是化神修士亲临,亦难损此书分毫。

做完这些,她又来到空间中央的悟道茶树前。

茶树已有一人半高,枝繁叶茂,叶片翡翠色,叶脉金光流转。她伸手轻抚树干,指尖冰蓝灵力透入,在树身内部缓缓刻下一行行小字。

那是今日家人所立的誓言,每一个字,皆以她的本命灵力镌刻,与茶树生机交融。从此,这株悟道茶树便不仅是空间灵根,更成了灵溪家族誓言的载体。后世子孙若有机缘饮此茶,便能感受到先祖立誓时的决心与意志。

刻罢,茶树轻轻摇曳,叶片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灵脉中的灵气泊泊流淌,空间每一寸土地都散发着勃勃生机与温暖希望。

次日清晨,旭日东升。

刘丽丽立于谷口,晨风拂面,衣袂飘飘。

她看见父亲刘建国在阵法核心操控台前忙碌,手持阵笔在水晶球表面勾画,不时调整阵旗方位。玄灵守护阵的金色屏障在晨光下流转着温润光泽,表面凤凰虚影展翅欲飞。

她看见母亲张兰在丹房中控火炼丹,炉火平稳,药香透过窗棂弥漫出来,与晨雾交融。玉案上整齐摆放着数十只玉瓶,分门别类,标注清晰。

她看见刘辰与霜自禁地边缘归来,一人一貂,一个御剑凌空,一个化光飞掠,在谷口处落下,低声交谈着昨夜巡逻所见。刘辰手中冰纹剑寒光内敛,霜的冰蓝眼眸警惕地扫视四周。

她看见刘墨在炼器房中挥锤锻铁,金铁交击之声清脆而有韵律。炉火熊熊,映红了他专注的脸庞,那柄新铸的玄金斧悬在一旁,斧刃寒光流转。

她看见刘瑶在灵田中弯腰查看灵草长势,指尖翠绿灵力如丝如缕,轻轻拂过草叶。那些五阶、六阶的灵草在晨露中舒展枝叶,生机盎然。

她看见奶奶王秀兰坐在竹楼前的石凳上,膝上摊着那本《灵溪家族志》的副本,正以毛笔认真记录昨日立誓的细节。阳光洒在她花白的头发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玄灵守护阵的金光,禁地瘴气的黑雾,空间溢散的灵气,交织成一张无形而坚韧的大网,将这片山谷温柔而坚定地包裹。

灵溪家族的千年修养,自今日起,便不再是蓝图与构想,而是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践行。

刘丽丽收回目光,望向东方天际。那里,朝阳已完全跃出地平线,金光万道,云霞如锦。

她的仙途,将与家族的命运紧紧相连。而这条路上,有家人相伴,有誓言为凭,有家园可守。

纵前路风雨,亦无所惧。

因为身后,便是灵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