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巨正难受片刻,道:“董事长毕竟和我共过患难,不能不念旧情,对我道:‘老岳,集团创办至今,已经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来,咱们和其他老伙计吃过的苦,数不胜数,好容易功成名就,闯出了名堂,本应该安享晚年,你却出了这事,让我如何处理?说实话,我也难受的很。’不住摇头叹气,神色黯然。我说道:‘老哥儿,创业时的艰难,我历历在目,亚飞集团辉煌的背后,是亿万滴数不过来的血汗。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其他老伙计,这事你看着办吧,怎么处理,我都没有怨言。’他不住叹气,道:‘老岳,集团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我呢!我要不给集团一个说法,不给几万职工一个说法,以后难以服众,希望你理解我。’说完这话,站起来走了。”
“他的话再明白不过了,说不定明天警察就会来找我。我这把年纪了,小松和小娟又离开了我,我已经生无可恋,进去也无所谓,但你们却不同,你们还年轻,进去了太可惜,还是……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他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起伏,痛心不已。
史敬文夫妇听了这话,心乱如麻,更多的还是慌张。虽说也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真的来临,还是惊慌失措。愣了片刻,史敬文才强道:“谢谢岳叔,我们……没事。”
岳巨正一声长叹,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会尽力帮你们遮掩,但你们也要想想办法,找找门路。”史敬文“嗯”了一声,想要说些轻松的话语,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静静坐着,一时呆了。
岳巨正疲倦不堪,黯然神伤,幽幽道:“你们回家吧。”神情萧索落寞。史敬文“嗯”了一声,勉强打起精神,叹了口气,拉起柳慕远。柳慕远宛如行尸走肉,一言不发,痴痴呆呆,跟着他出门。
二人走到街上,被来往的汽车喇叭声一惊,方才清醒过来。柳慕远双腿发软,只觉天昏地暗,末日来临。史敬文也是心情沉重,内疚道:“都是我害了你。”柳慕远摇头苦笑,道:“夫妻之间,说这些话干嘛?”史敬文“嗯”了一声,强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兴许情况没那么糟呢!”话虽如此,心里却是惴惴不安。
柳慕远长叹道:“希望没事吧。”史敬文道:“报恩,报恩,没想到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柳慕远道:“早知道这样,就不报什么恩了?”史敬文叹道:“咱们都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重来一次,还是这样。”
柳慕远愁眉苦脸,叹气不止,道:“敬文,咱们咋这么倒霉?”史敬文道:“现在抱怨没用了,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自救。”柳慕远愁道:“怎么自救呢?”心里一动,突地想起柳青,道:“柳青是省城土生土长的人,咱们找找她吧。”史敬文道:“你们现在的关系,她会理咱们吗?”柳慕远道:“应该会。”史敬文微一思忖,点了点头。
柳慕远忙拨打柳青的传呼,柳青很快便回了电话,听她说了情况,叹道:“我早知道要出事。这事电话里不好说,咱们见面谈吧,我在家里等你们两个。”柳慕远听了这话,当下和史敬文赶往柳家。
柳青家在某政府部门的家属院内,院内绿草如茵,道路两旁尽是法国梧桐,清幽寂静。二人赶到大门口,柳青早在那里等着,见了他们,忙迎了上来,简单询问几句,将夫妇俩让进家里。
柳家为两室一厅的套房,窗明几净,收拾得甚是干净。客厅里放着小沙发,茶几上摆着时令水果,香气诱人。柳青让二人坐了,拿起水果刀,给二人削苹果吃。又忙着端茶倒水,道:“我爸妈出去了,你们随便点儿,有什么就说。”
柳慕远道:“柳青,别忙活了。我心里六神无主,你快想想办法。”柳青点了点头,道:“晚上我爸妈回来,我跟他们说说,看他们有没有门路。”柳慕远和史敬文相看一眼,喜道:“那真谢谢你了。”
柳青突又黯然,道:“说什么谢谢?你们能找我帮忙,我高兴的很。”柳慕远知她又想起史敬文的事,道:“柳青,别多想,我心里永远当你是最好的姐妹。”柳青听了这话,点头微笑,眼睛却是红了,道:“但我又怕我爸妈有心无力,不瞒你俩说,他们都是小小的科级干部,位卑言轻,不一定能帮得上忙。不过我一定让他们尽力而为。”
柳慕远夫妇又失望起来。史敬文勉强道:“柳青,你有这个心,我们已经很感激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东西,咱们也左右不了,纵使叔和婶办不成这事,我们也忘不了你这个人情。”柳青“嗯”了一声,欲言又止,终于犹犹豫豫道:“其实还有一条路,比我爸妈保险得多,就是不知你们愿不愿走?”
柳慕远心里重燃起希望,奇道:“什么路?”柳青沉吟道:“找杜智邦。”柳慕远听了这话,不由一愣。史敬文也是沉默。
柳青道:“杜智邦爸妈都是高干,他又在省政府上班,权势显赫,你们这点儿问题,他解决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求他?杜智邦家也在这大院里住,你们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带你们见他。”
柳慕远心烦意乱,道:“除了这个,没有其他路吗?”柳青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我早就替你考虑过,思来想去,除了我爸妈,就只有找他了。除了他,你们还认识其他大人物吗?”柳慕远看看史敬文,都是黯然摇头。
柳青轻叹一声,道:“我知道这事难为你们,但你们的事非同小可,稳妥其见,你们还是找杜智邦的好。慕远,敬文,为今之计,保命要紧,面子什么的,都不要考虑。我和你们一块儿去见他,说什么也要让他答应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