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远递给她一条毛巾,让她擦拭泪水,郭小英却不去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续道:“我听了这话,心里七上八下,不依不饶的问他,天佑被我缠得没法,只得说道:‘我要回去结婚了,本来怕你伤心,想偷偷跑了,你非逼我说出来干嘛?’我当时便目瞪口呆,随即又哭了起来,问他和谁结婚,他说是老家的一个女子,就是上次相的那个,你们都知道的。”
“我痛哭流涕,问他为啥这么狠心对我。天佑唉声叹气,说他也是逼不得已,他爹欠了那女子家几万元赌债,现在被人家抓起来关在地窖里,自己要是不答应这门亲事,人家就会卸掉他爹的腿脚。他虽然与爹关系不好,但也不能眼睁睁看他一大把年纪,受这苦罪折磨,因此只有对不起我了,回去娶了那个女人,救爹出来。说完这话,他就出门去了,我追上他求他回来,他不但不听,后来更打骂我起来。民哥、思远姐,我咋这么命苦呀?”忍不住又嚎啕起来。
柳思远等都是恻然,柳慕远道:“那女子的家人,真是无法无天。”柳志远叹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郭小英满眼哀求,可怜巴巴道:“你们帮帮我,找天佑回来吧!”
柳思远看看郭民,看看柳志远,道:“咋办?”二人都是愁眉不展。郭小英片刻也不想多等,道:“我要去天佑家里找他,不能让他拜堂成亲。”忽地站了起来,往门外冲去。
柳思远一把将她拉住,道:“你知道他老家在哪儿吗?”郭小英一怔,摇了摇头,柳思远道:“你先别激动,咱们好好商量商量。”郭小英急道:“还商量什么?再商量天佑就是别人的了。”她平时文静怕羞,但摊上这情感之事,总如傻似疯,对郭民如是,对周天佑同样如此,就像变了个人一般。
柳思远知道她又偏执起来,急向郭民道:“你快想个办法。”郭民苦笑一声,道:“我会有啥办法?总不能绑着天佑,让他娶小英吧。”
柳思远知他说的有理,看向柳志远,道:“要不咱们报案吧?让公安局救天佑他爹。”柳志远摇了摇头,道:“农村的事,有时规矩大于法律,最重要是讲个人心。天佑爹欠人家钱,说到哪儿都要偿还,不是报案能解决的问题。”柳思远急道:“那你说咋办?”柳志远双眉紧锁,道:“别催,让我再好好想想。”
郭小英苦追郭民不成,好容易遇上周天佑,两情相悦,郎情妾意,怎容自己的幸福如此轻易丢失,将脚一跺,道:“急死人了,你们要想到啥时候?”挣脱柳思远,又要冲出屋子。
柳思远慌道:“回来。”心知农村的乡民,可不容许郭小英胡闹。郭小英要是像缠自己和郭民一样缠周天佑,定会招来一顿好打,忙拦腰将她抱住。郭小英死命挣扎,柳思远拉不住她,急喊柳慕远帮忙。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住郭小英。
郭小英想起自己情路坎坷,悲从中来,瘫在地上,哭得如同泪人。柳思远劝了又劝,她总止不住悲伤,哭得更是地暗天昏。
众人都是唏嘘感叹,对她可怜。柳志远心中不忍,道:“别哭了,咱们只有先拦住天佑,不让他拜堂,其他的以后再说。”郭小英听了这话,心中燃起希望,止住哭声,急不可待道:“快去吧,咱们快去。”
柳志远道:“我问你,天佑是回了老家,还是去了那女人家里?”郭小英道:“那女人家。”柳志远愁眉不展,道:“这可咋找他?那女人家的人若知道了咱们的意图,还不打死我们?”
众人一时无策,郭小英呜呜咽咽,哭个不停。柳志远思忖片刻,道:“不管了,先回天佑家等他,他不管啥时候结婚,总会回家。”众人相看一眼,只得点头。
柳志远道:“你们都在家等着,我一个人去。”郭小英道:“那怎么行?”忽地从地上爬起,道:“我也去。”柳志远道:“不行。”心想到时你发起疯来,又哭又闹,只会节外生枝。郭小英道:“那是我的天佑,我非要去。”她情变陡生,心意全在周天佑身上,不知不觉,又一根筋起来。
柳志远见她情绪不稳,更不答应,郭小英叫道:“柳志远,这是我和天佑之间的事,你凭啥不让我去?你再拦我,我死给你看。”又不可理喻起来。柳志远不敢再刺激她,只得勉强答应。
当下决定柳思远陪着郭小英,和郭民一块儿同去,留下柳慕远在家。郭民想要叫上郭林,柳志远劝阻道:“这小子不是正道上的人,以后少和他来往。”
郭民吃了一惊,道:“咋这么说?”郭林是他从山里带出来的,若是走了邪路,可不好向他爹娘交待。柳思远也是担忧。柳志远道:“他找过我两次,穿金戴银,出手阔绰,我问他哪儿来的钱,他总支支吾吾不说,不让我多管,这能干啥好事来着?”郭民强道:“但这也不能就说他不走正道呀!”心里实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柳志远冷哼一声,道:“你不信也没办法,但最好少和他来往。”郭民“嗯”了一声,心里暗暗发愁。
郭小英催促不停,要众人快走,柳志远等只得出门,乘车去周天佑老家。柳志远曾去过周家一趟,凭着记忆,好歹摸到村口,已是正午。
找路人问了周天佑家的位置,到院子前一看,只见屋门紧锁,左邻右舍,都说未见周天佑回来。柳志远道:“没办法,只有等了。”四人找个向阳处,坐下来边等边歇。
隆冬天气,虽天气晴朗,但坐了一会儿,仍是冻得瑟瑟发抖。四人只得站起来活动筋骨,都是心急如焚。郭小英一忽儿看天,一忽儿看看村口,神情越来越是急躁,柳志远等也渐渐不耐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