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第斯基地成功抵御“地狱犬”攻击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地球这边的团队还在忙着抢修受损的外部设施、评估损失,以及准备应对诺德斯特姆家族可能更疯狂的反扑时,远在数千万公里之外的火星,“水手谷”那片巨大而荒凉的“伤疤”边缘,另一场关乎“观测者”网络秘密的探索,正陷入令人抓狂的僵局。
雷擎带领的火星勘探小队,此刻正围着一个看似毫不起眼、与周围赤红色岩壁几乎融为一体的金属结构体发愁。这个结构体,就是他们之前发现的疑似“观测者”遗迹的封闭入口。它表面布满了复杂而古老的纹路,偶尔会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流光,证明其内部仍有能量运转,但无论小队用什么方法——能量刺激、不同频率的电磁波扫描、甚至尝试用非破坏性的物理工具进行轻微接触——这扇“门”都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头儿,这玩意儿比我家那台用了二十年的老式保险柜还难搞!”一个穿着厚重火星勘探服、身材壮硕得像头小牛犊的队员,瓮声瓮气地抱怨道,他正操作着一台多功能能量探测器对着门扫描,屏幕上依旧是一片无意义的杂波,“能量反馈倒是有点,可就像泥牛入海,屁用没有!”
雷擎抱着胳膊,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他那张饱经风霜、带着一道浅浅疤痕的脸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穿着标准的震海集团火星勘探制服,深蓝色面料上沾染了些许火星的红尘,更添几分硬朗。作为前特种指挥官,他习惯性地审视着周围环境,确保安全,但眼前的科技难题显然超出了他的暴力破解范畴。
“耐心点,强子。”雷擎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一丝火星稀薄大气特有的电磁杂音,“艾文博士那边不是正在分析数据吗?这玩意儿要真那么容易打开,也轮不到我们发现了。”
“博士那边都快把数据盘出包浆了!”另一个身材相对瘦小,但动作异常灵活,外号“猴子”的队员接口,他正试图用高精度激光尺测量门上一个细微的凹槽,“光各种能量频率就模拟测试了不下几百种,连次声波都试过了,这门连个哆嗦都不打一下!我看啊,是不是得找个火星本地人,念个‘芝麻开门’什么的?”
他的话引起通讯频道里一阵低低的哄笑,缓解了些许沉闷的气氛。
就在这时,地球基地,艾文博士的实验室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实验室中央的全息投影上,正实时显示着火星小队传回的门体纹路高清图像和所有能量读数。艾文博士穿着他标志性的白大褂(虽然因为连续熬夜有些褶皱),头发乱得像鸟窝,眼睛却亮得吓人,紧紧盯着那些复杂的数据流,嘴里念念有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得出现了残影。
“不对……频率耦合不对……能量衰减曲线也异常……这不符合已知的任何一种能量锁逻辑……”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几根发丝飘然落下。
陈远和苏晚晴也站在一旁。陈远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样子,穿着简单的深色高领毛衣和长裤,但眼神中也带着一丝关切。苏晚晴则换上了一身舒适的浅灰色羊绒家居服,长发披散,少了平日的商场锐气,多了几分温婉,她看着焦头烂额的艾文,又看看屏幕上毫无进展的火星画面,轻轻叹了口气。
“艾文,别太逼自己。”陈远开口道,“如果那么容易破解,反而显得‘观测者’的科技不够档次了。”
“我知道,陈总,”艾文头也不抬,“但时间不等人啊!木卫二那边海伦娜小队已经发现了‘眼睛’,我们这边却连门都进不去!这……这简直是耻辱!”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哧溜”一声滑开,老鬼雷擎(的精神,至少是他的声音)闪亮登场——是通过加密通讯接入的。
“哟嗬!这儿挺热闹啊!地球指挥部各位领导,还在跟火星那扇破门较劲呢?”老鬼那标志性的、带着点市井油滑和莫名乐观的声音响彻实验室,他本人显然还在安第斯基地,估计刚从他提议的“压惊火锅”宴上溜达出来,嘴里可能还叼着根牙签。
秦毅跟在他后面走了进来,依旧是那身利落的作战服,脸上带着一丝无奈,显然没拦住这家伙来“添乱”。
“老鬼,你有事说事,别打扰艾文博士工作。”秦毅提醒道。
“打扰?我这是来送温暖的!送智慧的!”老鬼咋咋呼呼地凑到全息投影前,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和复杂的纹路,摸着下巴,“啧啧,这花纹,跟我老家那个老道士画的符箓有点像,就是复杂了点……诶,博士,你们试过滴血认主没有?或者找个童男童女……”
“雷擎!”艾文博士终于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老鬼,语气带着崩溃的边缘,“我们在进行严肃的科学研究!不是搞封建迷信!”
“科学?科学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嘛!”老鬼丝毫不怵,反而理直气壮,“你看,你们用尽了科学手段,门开了吗?没有!这说明啥?说明思路不对!”
陈远倒是来了点兴趣,他知道老鬼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直觉和歪点子往往有奇效,便示意艾文稍安勿躁,对老鬼说:“那依你看,该怎么开?”
老鬼一看陈总发话,立刻来劲了,挺直腰板(虽然隔着通讯器没人看得见),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势:“咳咳,根据我多年……呃,走南闯北的经验,以及最近被迫学习的那些什么G-179文明的‘悖论哲学’,我悟了!”
他指着门上的纹路:“你们看啊,这纹路,是不是有的地方亮,有的地方暗?有的地方能量流得快,有的地方跟便秘似的堵着?”
艾文没好气地说:“能量分布不均是很正常的现象!”
“正常?那是因为你们用正常的眼光看!”老鬼一拍大腿(可能是虚拟的),“悖论是啥?就是互相矛盾但又可能同时成立!我琢磨着,开这扇门,可能也得用‘悖论’的法子!”
他越说越兴奋:“你们想啊,这‘观测者’文明,又是记录历史,又是搞预警,还弄个‘摇篮协议’保护弱小,听起来像个老好人保姆对吧?但他们留下的门,却这么难开,防贼似的!这不矛盾吗?既要给你希望,又要设置难关!所以,开门的钥匙,可能也得是矛盾的!”
实验室里的人都愣住了,连艾文也暂时停止了敲击键盘,若有所思。
老鬼继续他的“民科”演讲:“我猜啊,可能得同时满足两种完全相反的条件!比如,一边用特定的能量频率去‘刺激’它,一边又要在某个关键点,瞬间制造一个‘绝对无能量’的‘静默区’,就像……就像一边大声喊‘开门’,一边又瞬间捂住它的‘耳朵’!让它内部的逻辑自个儿打架,一懵圈,门说不定就开了!”
“一边能量刺激,一边绝对静默?”艾文喃喃重复着,眼睛里的光芒重新亮起,并且越来越盛,“能量与虚无的叠加态?强制引发逻辑悖论?这……这听起来荒谬,但如果是‘观测者’基于某种更高维度的逻辑……并非没有可能!他们可能预设了只有能理解并运用‘矛盾统一’思维的文明,才有资格进入!”
他猛地转向控制台,双手再次在键盘上飞舞起来,速度快得惊人:“我需要重新建模!计算能量频率的临界点,以及制造局部能量真空的时机和位置!强子!猴子!听到没有?准备接收新指令!调整你们携带的‘谐波’干扰器和能量聚焦器参数!”
火星上,雷擎和小队成员听到地球传来的新思路,也是面面相觑。
“头儿……这……老鬼的‘土法炼钢’升级成‘民科开门法’了?”强子有点懵。
雷擎看着那扇顽固的门,又想到老鬼之前种种不按常理出牌却往往奏效的先例,咬了咬牙:“死马当活马医!按博士说的做!调整设备!”
经过地球实验室紧张的模拟计算和火星小队小心翼翼的调试准备,一套基于老鬼那“悖论”思路的复合能量-静默脉冲方案终于生成。
“就是现在!能量聚焦器,频率Lambda-7,最大功率,持续0.3秒!‘谐波’干扰器,同步启动,在能量脉冲峰值后0.05秒,于坐标Alpha点制造持续0.1秒的绝对能量真空区!”艾文在地球上下达了最终指令。
火星上,雷擎深吸一口火星稀薄的空气,沉声道:“执行!”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特定频率能量束,精准地射向遗迹大门上的某个关键纹路节点。几乎在同一瞬间,能量束聚焦点旁边极近的位置,空间仿佛微微扭曲了一下,所有的能量波动、粒子活动,甚至场效应,都在那极短的0.1秒内被强行“抹除”,形成了一片绝对的“静默”!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然后,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那扇困扰了他们许久的、布满古老纹路的金属大门,上面的纹路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之水,骤然间由内而外亮起了柔和而稳定的蓝色光芒!光芒沿着纹路飞速流转,勾勒出一个复杂而优美的几何图案!
“哧——”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排气声响起,严丝合缝的大门中间,出现了一道笔直的缝隙,随即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了后面幽深、黑暗、不知通向何处的通道!门……开了!
“成……成功了!”火星上,强子第一个吼了出来,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在火星重力下他确实跳得比地球高)。
“我的老天爷……真让老鬼这厮蒙对了?!”猴子也目瞪口呆。
雷擎看着那敞开的入口,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对着通讯器说道:“地球,这里是火星小队。门已开启,重复,门已开启。我们可以进去了。”
地球实验室里,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艾文博士激动地一把抱住身边的陈远(陈远身体僵硬了一下,但没推开),语无伦次:“开了!真的开了!老鬼!老鬼你真是个天才!歪打正着的天才!”
苏晚晴也掩嘴轻笑,眼中满是喜悦。
老鬼(通过通讯器)得意洋洋的声音立刻响起,充满了整个实验室:“哈哈哈!看见没?看见没!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什么叫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关键时候,还得靠我老鬼的‘辩证法’!艾文博士,以后有啥想不通的,尽管问我,收费合理,童叟无欺!”
秦毅在一旁,看着老鬼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虽然看不见,但能想象),忍不住摇了摇头,但嘴角却也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这家伙,还真是团队的“福将”兼“开心果”。
陈远轻轻推开激动的艾文,走到通讯器前,声音沉稳却带着赞许:“老鬼,这次记你一大功。雷擎,带领小队,谨慎探索,安全第一。”
“明白,陈总!”雷擎的声音传来,带着勘探队员特有的沉稳与兴奋。
通往“观测者”火星遗迹内部的大门,终于在一场地球与火星的联动,以及科学与“民科”的奇妙结合下,敞开了。门后隐藏的秘密,即将揭晓。而老鬼,凭借他这次“高光”的歪打正着,在团队里的“江湖地位”,无疑又稳固了几分,甚至可能还要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