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苏亦安微弱的的声音,韶华猛地转过头,见状肖墨白和安酥素也立刻上前。
只见苏亦安不知何时已经悠悠转醒,可惜他依旧虚弱得厉害。
他垂着眼眸,掩住了眸中大半的光亮。
他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子呆呆的,反而是非常清醒的样子。
“亦安?亦安!”
韶华立刻俯身,想去握他的手,一时间又有些紧张,没敢碰他。
她声音有些颤抖,只是轻轻的问着他:
“感觉怎么样了?胸口还疼么?”
苏亦安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地笑了笑,他说着:
“别怕,没事。我应该死不了......”
苏亦安的话音一落,瞬间让韶华一直含着的眼泪涌了上来,她连忙偏过头没让苏亦安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相比于韶华的担忧,肖墨白的脸上则是异常的沉重:
“公子心脉处的异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亦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色更暗:
“宁王将我带到城外,我与他......他便对我用了这阴狠的东西......”
苏亦安说的很简单,他并没有讲那些羞辱的过程,也没有去说太多的细节。
他不想回忆,也不想让韶华担心。
可是韶华又如何想不到他受到的痛苦?她坐在苏亦安身边,无声的扯住了苏亦安的手。
“宁王叔......为什么会是他?”
之前在太祖皇太后那里她也只是猜测,这会儿从苏亦安口中说出,韶华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苏亦安顿了顿,避开了她的目光,他看向房顶,声音更是低了几分:
“离开宁国前,算是我不义......违背了于他的承诺。不过,我并不后悔。”
“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你。之前他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杀进了长信殿,事败之后,母后叫他回到封地,他心里多少有些气急。这份气,他无处去撒,就抓了苏亦安......”
这时候姜晗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先是瞥了一眼床上的苏亦安,随后又看向韶华,对韶华说着。
“啊?”
韶华似乎没有听明白姜晗的话,姜晗趁着韶华发愣间继续说着:
“不管是你,还是苏亦安。你们都太好被拿捏。说到底,你们还是太过于软弱,宁王他不敢和母后硬刚,只能欺负欺负苏亦安罢了。皇室的人如此,朝堂上的人如此,这天下间的人更是如此,谁不喜欢去捏软柿子呢?”
说话间,姜晗看向苏亦安虚弱破碎的模样,她的声音冷冷的,看不出丝毫的怜惜:
“有钱又如何?这天下永远有比你还有钱的人存在。只有掌握了权力,你才能保护你心爱的人......”
姜晗的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苏亦安听的还是说给韶华听的,反正韶华却是听了进去。
她回想起之前的日子,她是公主她有父皇的宠爱,有太后的宠爱,她锦衣玉食,想要的只要开口就可以得到。
同时,她也一直依附于她的父皇、她的皇祖母。如今他们不喜欢苏亦安,不想自己和苏亦安在一起,她就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林相、林平州的事情如此,如今的事更是如此。
苏亦安苍白的侧脸落在韶华的严厉,她的心当真是疼的厉害。
“姑姑说的是,小九明白了。”
姜晗转身就走,并未说太多。韶华见状,朝着姜晗的背影大声说着。
姜晗的脚步一顿,短暂停留后便离开了房间。
姜晗突然出现,又离开。似乎就是为了点醒韶华才出现的一般,韶华心里有了计较。
“这蛊虫,如何解?”
韶华问着肖墨白,晚些时候她还要再去找姜晗......
“他这蛊虫,解起来倒是不难。只不过......”
肖墨白眉头紧锁,看着苏亦安的眼神倒是有些不忍。
“不过什么?”
苏亦安看向肖墨白,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苏公子本身就有心疾,再加上经历了这些外伤......若不是这蛊虫在修补你的心脉,怕是你早就扛不住过去了。”
安酥素自然知道肖墨白的不忍,医者仁心这残忍的话便由她来说便好。
“什么?”
韶华再次发出震惊,这信息量有点大,她得缓缓:
“你是说,这东西在亦安体内在修补着他的心脉?也就是说若是取出蛊虫,亦安就会......”
肖墨白点了点头应着:
“确实如此。所以......”
韶华一听脸色很是不好,倒是苏亦安没什么太多的反应,他还开口安慰着她: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看药石无医的我,有了这蛊虫,我的心疾不就没事了么?!”
“苏公子这么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蛊虫每月都会发作,发作起来......想来公子也是体验过了。”
安酥素肯定了苏亦安的说法,韶华却丝毫没有被安慰到。
“每月都会发作?”
除了心疼还是心疼,韶华用极其无力的眼神看着苏亦安。
房间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只有苏亦安压抑的有些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韶华死死的咬住下唇,心里的恨意疯狂增长。她恨让苏亦安变成现在样子的宁王,更恨的却是她自己。
她恨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自己的爱人,若是苏亦安没有遇见自己,自然也不会经历这样的痛苦。
“亦安,你相信我,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再发生了。我会替你报仇......”
韶华这般说着,苏亦安一听抬眸看向她。
韶华盈满泪水却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双眸里,他看见了她的决心,还有她的爱意。
他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抬手轻轻的握着她的指尖,像是安抚也像是应了她的话。
肖墨白长叹一声,也算是冷静了下来:
“我先开几副方子,固本培元。这身子,总是要好好养着的。想开点,虽然是难熬了些,但确实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了。算好事一桩吧!”
安酥素也用力点头:
“嗯。况且我好像在古书中见过这种蛊,待我回去试试,没准儿能找到更好的办法。让这蛊虫既为我们所用,又在发作的时候不那么折磨人!”
安酥素这般说着,一方面是想要宽宽韶华的心,另一方面也确实觉得这法子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