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何雨柱和赵明德心中激起层层波澜。
一个在关键技术攻关中表现尚可、平日毫无存在感的材料工程师，竟然是向外发送加密情报的嫌疑人？
这比之前的档案员孙海更令人心惊。这意味着，敌人的渗透触角，可能已经伸到了更核心的技术岗位。
“秘密监控，外松内紧。”
何雨柱对警卫连长陈刚下达指令时，眼神冷冽如刀，“我要知道他每天接触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异常的话，甚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但绝不能让他察觉！同时，对第三实验室所有对外通讯线路，包括电话和电报专线，进行24小时人工监听和信号分析。”
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罩向了看似平静的第三综合实验室。
这一次，何雨柱要求监控更加原始但也更加全面——不仅依靠有限的电子设备，更依靠经过严格挑选、经验丰富的保卫人员的眼睛和耳朵。
李建国依旧按时上下班，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戴着厚厚的眼镜，在电子显微镜（*注：电子显微镜在30年代已发明，高端科研机构可能配备）和金相分析仪前忙碌，记录着一组组关于“星尘”合金涂层耐久性的数据。
他沉默寡言，几乎不参与同事间的闲聊，午餐也是独自一人快速解决，然后回到实验室。一切看起来，都与往常无异。
然而，在何雨柱和赵明德每天审阅的、由保卫人员记录的详细观察报告中，一些极其细微的异常，开始浮现。
李建国每天下班前，都会有一个固定的、看似无意义的动作——他会将自己工作台上的一个旧搪瓷茶杯，从左边移到右边，然后再移回去。连续三天，皆是如此。
他在食堂吃饭时，总会选择靠窗的、能看到远处基地信号塔（用于内部有线通讯和少量无线调度）的固定位置。
有一次，信号塔顶部的风向标转动到某个特定角度时，监控人员捕捉到他抬头看了一眼，手指在桌面上极轻地、有规律地敲击了三下。
最可疑的是，在基地内部组织的、一次关于新型热障涂层材料的学术讨论会后，李建国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离开，而是“无意中”将一本会议资料摘要遗落在了座位上。
资料被后勤人员收走，放回了资料室。但保卫科对资料室进出人员的记录显示，在李建国“遗失”资料后不久，后勤处副处长钱卫国曾以“检查资料归档情况”为由进入过资料室，停留时间不长，但足够翻阅或记忆某些内容。
“茶杯位置、敲击次数、‘遗失’资料……都是古老但有效的接触式信号或死信箱传递方式！”
赵明德看着汇总报告，结合之前孙海案件中发现的简单密码本特征，做出了判断，“他在用最原始的方法，和基地内部的某个接头人传递信号！钱卫国……嫌疑很大！”
“而且，这种传递方式，说明他们可能存在一条不依赖容易被监控的无线电、而是通过人力或物品传递关键情报的线下渠道。”
何雨柱分析道，“李建国负责收集和发出信号，钱卫国作为内部中转站，那么……情报最终如何送出基地？一定有外线！”
“立刻对钱卫国进行秘密监控，同时严查所有进出基地的人员、车辆、物资，尤其是钱卫国分管的采购和后勤渠道！”
何雨柱下令，“但李建国这条线先不要动，我们要看看，他们下一步怎么走。”
为了引蛇出洞，何雨柱再次定下计策。
他让“蜂脊-2型”项目组，召开一个关于“进行首次全尺寸模型地面共振与模态测试”的方案研讨会，并特意让材料组派人参加，李建国自然在列。
会上，“透露”了一些经过修改的测试时间节点和一份存在“设计缺陷”的振动抑制方案要点。
会议结束后，监控小组报告，李建国果然在实验室通过调整茶杯位置、并在特定时间窗口短暂离开实验室（去了趟厕所，但路线经过一个偏僻的走廊转角）等方式，似乎发出了信号。
紧接着，对钱卫国的监控发现，他在下班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基地的锅炉房（那里噪音大，环境复杂），与一个负责运煤的临时工老赵低声交谈了几句，并似乎递过去一个小纸团。
“运煤车！老赵！”何雨柱眼前一亮。基地的燃煤需要定期从山外运入，运煤的车辆和人员相对固定，但检查有时不如其他物资严格，是绝佳的情报传递渠道！
“陈刚，盯紧老赵和下一班进出基地的运煤车！搜查车辆，重点检查煤炭中是否藏有微缩胶卷或其他物品！
但先不要抓人，跟踪出去，看他们在基地外交接给谁！”何雨柱的命令精准而果断。
两天后，当运煤车再次驶出基地，在几十里外一个约定的小树林进行“例行检修”时，隐蔽跟踪的保卫人员，当场抓获了正在从煤炭中取出一个密封小铁盒（里面是微缩胶卷），准备交给一个伪装成猎户的外部接应人员的临时工老赵和接应者！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突击审讯下，老赵和接应者心理防线崩溃，供出了钱卫国。基地内部立刻行动，在钱卫国家中搜出了密码本、用来拍摄文件的手表式微型相机，以及尚未传递出去的、记录了假测试方案的微缩胶卷。
审讯室里，钱卫国面对同伙指认和物证，瘫倒在地。
他交代，自己是被境外特务机关用家人安全威胁和经济利诱所策反，任务就是利用职务便利，在基地内部建立隐蔽的传递网络，接收像李建国这样的“观察员”提供的信号和信息，用微型相机偷拍或记忆关键内容，制成微缩胶卷，再通过像老赵这样被收买或蒙蔽的外部运输人员，传递出去。外部接应人员则负责将胶卷带到更远的地方，通过边境秘密通道或者利用某些外国驻华机构的外交邮袋（风险极高，很少用）等方式送出。
“你的上级是谁？怎么联系？”何雨柱追问。
“我只知道代号‘邮差’，每次都是通过死信箱（如某棵树的树洞、某块砖下）接收用密码写的指令，或者由老赵这样的交通员带来口信……我从来没见过他本人。”钱卫国面如死灰。
线索，在“邮差”这里似乎断了。但何雨柱和赵明德明白，连续拔掉孙海、李建国、钱卫国、老赵这几颗钉子，已经严重破坏了敌人在基地内部及周边的传递网络，斩断了一条重要的情报输送渠道。
“把口供和证据链整理扎实，上报上级和保卫部门。”
何雨柱对赵明德说，“基地内部，开展一次深入的保密教育和忠诚审查，特别是要加强对后勤、辅助人员的管理和背景调查。技术攻关不能停！
‘蜂脊-2型’的实体验证，必须加快推进！敌人越是想知道，越是想破坏，我们就越要早点搞出来，亮给他们看！”
走出临时充作的审讯室，何雨柱望向基地外连绵的群山。
冬日的阳光带着寒意，但他的目光却无比坚定。他知道，抓住了几个传递情报的“手脚”，不等于挖出了隐藏更深的大脑“邮差”，更不等于消除了外部的威胁。
这场在寂静山林中进行的、没有硝烟却同样凶险的保卫战，还远未结束。
但这一次的胜利，无疑给所有“铸剑者”敲响了警钟，也注入了更强的信心。
无论对手如何伪装，使用何种古老或“先进”的手段，都无法穿透由忠诚、警惕和绝对技术实力构筑的铜墙铁壁。
因为，他们守护的，不仅仅是冰冷的数据和图纸，更是新中国屹立于世界东方、不容侵犯的尊严与未来。
“蜂脊”之剑，必将在这群最忠诚的卫士手中，淬炼出最锋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