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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之内,气息凝滞。悟空盘膝而坐,面容在金蝉子舍利散发的温润佛光与自身寂灭道力交织的微光下,忽明忽暗。眉心处,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如同活物般蠕动、挣扎,与佛光进行着无声而激烈的拉锯。那是噬心老祖留下的本命魔念,阴毒狡诈,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神魂,试图引动他内心深处的暴戾与绝望。

“哼……放弃吧……灵明石猴……”魔念的蛊惑如同毒蛇低语,在他识海中回荡,“逆乱之道,本就与毁灭相伴……何必压抑本性?释放它……吞噬这片天地……你将获得真正的自由与力量……就像……当年的混沌魔猿……”

“闭嘴!”悟空心中厉喝,逆寂之心如同冰冷的磨盘,狠狠碾压而过,将翻腾的负面情绪与魔念的低语暂时压制下去,灰暗的死寂道力如同潮水,一遍遍洗刷着识海,佛光紧随其后,抚平涟漪。但魔念根植于煞气本源,与这片天地的负面能量隐隐共鸣,极难根除,只能暂时禁锢。每一次压制,都消耗着他本就不多的心力,也让那魔念对他道基的侵蚀更深一分。

他能感觉到,这魔念不仅是在污染他,更像是一个……“坐标”或者“信标”,隐隐与某个遥远而恐怖的存在保持着联系。噬心老祖临死前的话绝非虚言!

必须尽快找到彻底清除魔念的方法,或者……在彻底失控前,找到“星门”,进入那所谓的“洪荒碎片”!那里,或许有解决之道!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云烨走了进来。她脸色依旧凝重,但眼神中多了几分决断。显然,与守夜人的谈话有了重要进展。

“怎么样?”悟空收敛心神,压下识海中的躁动,沉声问道。

“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但也……更清晰了。”云烨在悟空对面坐下,直接切入正题,“根据守夜人头领‘岩山’(那名壮汉)的描述,结合他们保存的部分古老星图残片和石刻记载,基本可以确定几件事。”

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灵能勾勒出简单的星图轮廓:“第一,这里确实是‘遗忘星域’的边缘,一颗被称为‘葬星’的古老行星。‘守夜人’一族,自称是上古‘巡天监’麾下一支‘观星使’的后裔。他们的使命,世代相传,就是看守位于‘葬星’极北‘归墟之眼’的一道……不稳定的‘远古星门’。”

“星门另一端,连接着什么?”悟空追问,心脏不自觉加速跳动。

“据石刻记载,星门通往的,并非完整的洪荒世界,而是一块在‘归寂’大劫中崩碎、侥幸未被完全吞噬的……巨大的‘洪荒碎片’。”云烨语气带着一丝不可思议,“那块碎片,据说保留着部分洪荒的天道法则和原始地貌,甚至可能……有上古遗民幸存!被‘守夜人’称为‘希望之地’,也是……‘禁忌之地’。”

希望之地!洪荒遗民!悟空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这可能是找到其他幸存同胞,甚至揭开洪荒真相的关键!

“但星门极不稳定。”云烨话锋一转,泼了盆冷水,“开启需要巨大的能量和特定的‘钥匙’,且开启时间、地点随机,充满未知风险。更可怕的是,‘守夜人’记载,曾有‘巡天监’的大能警告,那块碎片似乎也受到了‘归寂’的污染,内部情况未知,甚至可能……存在着比‘观测者’更古老的……恐怖之物。”

希望与危机并存!悟空深吸一口气,这很符合他一贯的遭遇。

“第二,”云烨继续道,神色更加严肃,“关于最近的异常。岩山说,大约在百年前(以本地时间计算),‘葬星’的煞气就开始异常活跃,煞灵数量和攻击性急剧增加。他们怀疑,有‘外界存在’在暗中引导、甚至……‘喂养’这些煞灵!那个‘噬心老祖’,很可能就是被派遣来此地,建立据点,收集负面能量,并试图找到控制或稳定‘星门’方法的先锋!”

“外界存在?是‘观测者’吗?”悟空皱眉。

“不像。”云烨摇头,“岩山提到,那些存在的行事风格和能量属性,与‘观测者’的绝对秩序不同,更加……混乱、诡异、充满了一种……古老的恶意。他们称之为……‘暗影’或者‘窃道者’。似乎……是另一股窥视洪荒遗产的势力!”

第三股势力?!悟空心中一沉。局势越来越复杂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云烨看向悟空,目光锐利,“关于那个预言。‘心灯再现,魔影降临,星门开启,洪荒回归,浩劫亦始。’岩山说,这是刻在星门祭坛基座上的古老箴言。他们世代守护,却不解其意。直到……你的出现。”

“心灯再现,可能指你身上的佛光舍利和那奇特的心力。魔影降临……”云烨的目光扫过悟空眉心那缕几乎看不见的黑气,“或许指那噬心老祖,也可能……意指被魔念侵蚀的存在。而星门开启……岩山说,近几个月,星门的能量波动异常频繁剧烈,似乎……开启之期将近!”

所有线索,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悟空的到来,魔念的侵蚀,星门的异动……一切都指向那个古老的预言!

“我们必须去‘归墟之眼’!”悟空斩钉截铁道,“无论那是希望还是陷阱,都必须亲眼确认!或许,那里有清除魔念的方法,也有通往真相的道路!”

“我同意。”云烨点头,“但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岩山同意派向导带路,但警告我们,‘归墟之眼’是葬星煞气最浓郁之地,也是煞灵的老巢。而且,‘暗影’的势力很可能也在那里布局。此行……九死一生。”

“俺老孙走过的死路还少吗?”悟空咧嘴,露出一抹桀骜的笑容,眼中却燃烧着坚定的火焰。绝境,早已是他生命的常态。

接下来几天,悟空一边全力压制、研究识海中的魔念,试图找到克制或利用之法,一边借助守夜人营地相对浓郁的灵气和库存的一些草药矿石,缓慢恢复伤势。云烨则带人全力修复星槎,并利用守夜人提供的材料,改装武器,制备应对煞气的符箓和解毒剂。

期间,悟空尝试与那魔念沟通,套取信息,但那魔念狡猾无比,时而装死,时而疯狂挑衅,时而透露出一些真假难辨的碎片信息,如“主人即将降临”、“星门是陷阱”、“洪荒碎片已死”等,扰人心神。悟空索性不再理会,专心巩固修为,将逆寂之心与寂灭道力的融合推进一步,对那丝心灯光种的掌控也熟练了几分。他发现,在心光照耀下,魔念的活动会受到明显抑制,这让他稍安心。

而杨戬,在林博士和守夜人巫医的联手救治下,终于悠悠转醒。虽然依旧虚弱,但司法天神强大的根基让他恢复速度惊人。得知前因后果后,杨戬沉默良久,只对悟空说了一句:“此间事了,若得生还,你我当寻玉鼎师尊下落。”便也投入到紧张的恢复和备战中。清源妙道真君的加入,让小队实力大增。

七日后,一切准备就绪。星槎基本修复,虽无法长途跃迁,但短途飞行和防御能力恢复大半。守夜人头领岩山亲自担任向导,挑选了五名最精锐的战士同行。

临行前,岩山将一枚刻着复杂星纹的骨片交给悟空,郑重道:“这是开启星门祭坛外层禁制的‘信物’,乃祖上所传。内层禁制如何开启,石刻未有记载,或许需要……缘分或……特定的‘钥匙’。保重!”

众人登上星槎,朝着“葬星”北极,那片被终年不散的暗红色煞云笼罩的“归墟之眼”进发。

越往北飞,环境越发恶劣。大地干裂,植被绝迹,只有扭曲的怪石和流淌的岩浆河。空气中弥漫的煞气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不断侵蚀着星槎的护盾。无数煞灵在云层和大地间游弋,感应到生人气息,便疯狂扑来,但在星槎强大的火力和悟空、杨戬偶尔出手清扫下,有惊无险。

三日后,星槎终于抵达目的地边缘。

从高空俯瞰,所谓的“归墟之眼”,是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环形山脉,山脉中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散发着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暗深渊!深渊上空,悬浮着一个由无数巨大石柱环绕构成的、破损不堪的……圆形平台!平台中央,隐约可见一个复杂的、刻满了星辰轨迹的祭坛!那里,就是远古星门所在!

而此刻,整个“归墟之眼”区域,煞气如同沸腾的海洋,无数强大的煞灵如同潮水般在平台周围盘旋、嘶吼!更令人心悸的是,在平台附近的几座山峰上,竟然……搭建着一些风格诡异、非守夜人所造的临时营地!营地中,隐约可见一些身披黑袍、气息阴冷的身影在活动!

“是‘暗影’的人!他们果然在这里!”岩山咬牙切齿。

“看来,预言中的‘魔影’,不止一道。”云烨眼神冰冷。

星槎悄然降落在环形山脉外围一处隐蔽的裂谷中。

“直接强攻不行,煞灵和‘暗影’的人太多。”云烨分析道,“必须想办法潜入平台,启动星门。”

“俺和杨戬先去探路。”悟空主动请缨,“我们目标小,实力强,更容易突破。”

杨戬点头同意。

商议已定,悟空和杨戬悄然离开星槎,借助岩石阴影和煞气流的掩护,如同鬼魅般朝着中央平台潜行而去。

越靠近平台,煞气越重,煞灵也越发强大,甚至出现了一些拥有智慧、懂得配合的高等煞灵。两人不得不小心规避,实在避不开,便以雷霆手段迅速清除,不留痕迹。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平台边缘时——

“嗡——!”

平台中央的祭坛,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了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星光!

紧接着,整个“归墟之眼”的煞气,如同受到某种召唤,开始疯狂地向祭坛汇聚!平台周围的空间,也开始出现水波般的扭曲!

“星门……要自行开启了?!”杨戬瞳孔一缩。

悟空心中也是一震!时机如此巧合?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他识海中那道被压制许久的魔念,仿佛受到了祭坛星光的刺激,猛地……剧烈躁动起来!一股远比之前强大、精纯的……同源煞魔之气,似乎正透过某种神秘的连接,从祭坛方向……源源不断地注入魔念之中!

“哈哈哈哈哈!”魔念在悟空脑海中发出狂喜的咆哮,“来了!主人……降临的通道……即将打开!灵明石猴……你的死期……到了!不……是成为主人……完美容器的时候……到了!”

悟空闷哼一声,感觉眉心黑气大盛,几乎要压制不住!一股暴虐的杀戮欲望冲上心头!

“悟空!稳住心神!”杨戬察觉有异,低喝道。

悟空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清醒半分,逆寂之心与佛光舍利全力爆发,死死锁住魔念!但情况危急!

而平台之上,那些“暗影”的黑袍人也显然发现了异常,纷纷现身,围绕着祭坛,开始举行某种诡异的仪式,吟唱着晦涩的咒文,似乎在……加速星门的开启,或者……在引导什么?!

“不能让他们得逞!”悟空眼中厉色一闪,也顾不得隐藏了,“强冲上去!破坏仪式!”

两人身形暴起,化作两道流光,直扑祭坛!

“敌袭!拦住他们!”黑袍人中,一个首领模样的身影厉声喝道!数十名黑袍人立刻结阵,强大的暗影法术混合着煞气,如同天罗地网般罩向悟空和杨戬!同时,周围无数的煞灵也疯狂涌来!

大战瞬间爆发!悟空金箍棒(已初步修复)横扫千军,寂灭死光所向披靡!杨戬三尖两刃刀(亦经修复)神出鬼没,九转玄功奥妙无穷!两人联手,战力惊天,杀得黑袍人节节败退,煞灵成片湮灭!

但黑袍人数量众多,阵法诡异,加之有源源不断的煞灵助阵,一时难以突破!而祭坛上的星光,越来越亮,空间扭曲越来越剧烈!一个模糊的、散发着古老苍凉气息的……光门虚影,正在缓缓成型!

更糟糕的是,悟空识海中的魔念,在祭坛星光和周围浓烈煞气的滋养下,越来越强,反扑越来越猛烈!他双眼开始泛起赤红,动作间多了一丝不受控制的暴戾!

“悟空!小心!”杨戬一刀劈飞一名黑袍人,急声提醒。

就在这时——

祭坛上的光门虚影猛地稳定了一下!门后,似乎传来了一声……充满无尽威严与贪婪的……低沉咆哮!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缠绕着暗红煞气的……巨大魔爪,缓缓从光门中……探了出来!

与此同时,悟空识海中的魔念发出了最狂热的欢呼:

“恭迎……主人……降临!”

悟空浑身剧震,看着那探出的魔爪,感受着识海中几乎要失控的魔念,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这星门……连接的,根本不是什么洪荒碎片!而是……一个恐怖的……魔巢?!噬心老祖的主人……就要过来了?!

而他自己,在魔念的侵蚀下,很可能……成为那魔主降临的……第一个祭品?!亦或是……最完美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