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鲤衔芝？！”秦无双惊诧地问道。
马夫人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反应，茫然地点点头，“对。”
秦无双心情颇为复杂地看着她，试探地继续询问：“两条鱼腹处是不是还刻有名字？”
“你怎么知道？”马夫人激动地抓住秦无双的胳膊，“那是我儿大婚时，我送给他们夫妇的贺礼之一，左边的‘戈’是我儿名讳，右边的‘枝’则是我儿媳闺名。”
秦无双汗颜，不动声色挣开束缚，心里百转千回。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初孙老虎派人过来，就是冲着双鲤衔芝玉佩主人来的。
如此看来，当初那几个人死的不冤。
只是那个要杀二宝的人，到现在还没有线索。
秦无双心里有种感觉，只要找到王老伯，就能得到凶手的消息。
马夫人见秦无双久久没说话，整颗心高高提起，紧张地注视着她。
视线太过炙热，秦无双收回思绪，朝马夫人轻轻一笑，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我没有见过那枚玉佩，不过听人提起过，具体情况恐怕还是要等王老伯回来才能知晓。”
稍作停顿。
秦无双试探询问：“马婶儿可是京城中人？”
马夫人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自幼便随父亲迁居京都，后嫁给夫家，夫家祖辈皆为京都人。”
对于她的回答，秦无双丝毫没觉得意外。
这也更加证明了，王老伯此去京都，多半与二宝身世有关。
只是在还没确定之前，把这一消息如实说出，只会给马夫人徒增烦恼。
秦无双故意隐瞒了王老伯的真实目的，语气平静的开口：“王老伯去了京都。”
只一句话，马夫人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让我差人查一下他的消息？”
秦无双轻嗯一声，“不仅如此，我怕他可能会有危险，所以……还要麻烦马婶儿的人暗中保护。”
马夫人听到可能会有危险，脸色瞬间一变。
秦无双敏锐察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愤怒与厌烦。
像是想到了一个让她无比厌恶的人。
在秦无双的印象里，马夫人虽身份显贵，脾气却极好，待人接物更是温和，认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能让她露出如此神情的人。
当真是稀奇。
除了感觉稀奇之外，还有些好奇。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马夫人厌恶至此。
而且是在听到王老伯可能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人。
“你放心，我这就传信回去，让人暗中寻找王老伯踪迹。”马夫人语气低沉。
秦无双再次提醒，“找到了不必惊动旁人，暗中观察他的行动即可。”
马夫人重重点头，在刘嬷嬷的搀扶下回了房间，取出纸笔开始写信。
不多时秦无双便看到，几只信鸽从她们房间里飞出。
*
许是忽然失而复得，马夫人竟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二宝。
一整个下午，秦无双多次看到她站在窗边偷看二宝，却一次都没从房间里出来。
不止是马夫人，秦无双也不知道该怎么同二宝说。
难道直冲冲跑过去，对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孩子说，你不是你娘亲生的？
那样真的太残忍了。
更何况二宝变成王栓柱的孩子，中间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还有大宝……
秦无双倚着门扉，望着坐在一起玩闹的兄妹三人，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抬步走过去。
“在玩什么呢？”
听到她的声音，三人齐刷刷抬头。
三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斥着对母亲毫无保留的信任。
二宝扁嘴告状，“娘，为什么哥比我大，我也要当哥哥。”
秦无双蹲下身，与二宝对视，“为什么忽然想当哥哥呀？”
二宝本能捂住后脑勺，“每次哥哥都仗着是我哥哥，打我脑袋，我也要当哥哥打回来。”
话里满是委屈，以及对大宝教训他的埋怨。
秦无双哭笑不得。
小家伙不见得是想打大宝，更多的是对自己被打的憋屈。
她抬手捏了捏二宝日渐圆乎的小脸蛋，“大宝这次又为什么打你呀？”
二宝噘嘴“哼”一声，“我说娘最爱的是我，哥说才不是，还打我，打笨了怎么办？”
(?`~′?)
大宝站在一旁，脸上露出可疑的红晕，听到二宝这么说也不改口，小声嘀咕一句：“娘对我们的爱是一样的。”
兰儿嗯哒嗯哒点头，表示对大宝话的认可。
二宝立马不乐意了，小手抓着秦无双胳膊摇呀摇，奶声奶气撒娇：“娘~哥和兰儿姐姐欺负我~”
秦无双忍俊不禁，想起原本过来要问的问题，嘴角的笑僵了一下。
很快恢复如常。
她问：“二宝，娘想问你一个问题。”
二宝迷茫地眨巴两下眼睛，“娘，什么问题？”
秦无双整理着他玩闹间弄乱的头发，故作随意地开口：“如果你和兰儿一样，是捡回来的，你会不开心吗？”
“和兰儿姐姐一样……”二宝似乎没明白，挠了挠头反问：“我的爹娘也不要我了吗？”
兰儿从家里偷溜出来，到现在除了一直下令追杀她的准继室，她爹一点来找她的消息都没有。
所以在二宝看来，兰儿亲爹就是不要兰儿了。
如果和兰儿一样被捡回来，那就说明他的爹娘也不要他了。
秦无双连忙摇头，“不是不要你，是被逼无奈，才会短暂和你分开。”
二宝“哦”了声，“不会不开心呀。”
他不明白，自己都有娘在了，为什么要因为别人不开心。
秦无双又问：“那……如果你亲生爹娘来找你，你愿意认回他们吗？”
这个问题问出口，不回头她也能感受到，马夫人竖起耳朵在听一个答案。
二宝歪着头想了很久，最后坚定地摇摇头，“不愿意。”
一瞬间，秦无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但又觉得自己这种抢占别人孩子的心理不道德，尤其是她早就知道，二宝对马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旦二宝的身份被证实，迟早要认祖归宗。
到那时她和二宝之间，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
秦无双垂眸敛去眼底失落，轻声问：“为什么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