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锚点碎片？！”刀疤的声音在矿洞里炸开，“那玩意儿不是留在星云里了吗？信号怎么会跟到这里？”
小武也一脸见鬼的表情：“我反复核对了好几遍！信号特征完全一致！虽然很微弱，但确定是它！”
老头脸色难看：“难道那碎片……自己长腿跟过来了？或者……它根本就不是一个单纯的‘点’，而是一种……能复制的程序？”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背后发凉。
杨穆白下意识摸了摸左臂，那里曾经是标记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片黯淡的皮肤和细微的裂纹。“它在归零之域自毁前，确实向外发送了一道信号。”
红姨看向外面漆黑的太空：“所以，我们不是逃出来了，是被‘标记’着引到这里来的？”
一种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恶心感弥漫开来。
“不管那鬼信号是什么，船必须修！”刀疤压下不安，“小武，用备用系统扫描附近，找找有没有能用的维修站或者补给点。我们不能困死在这里。”
小武埋头操作。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表情更古怪了：“找到了一个……很近。就在隔壁小行星带，有个小型私人维修站，信号刚更新，显示营业中。”
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废弃矿带，有个营业中的维修站？太巧了。
“去不去？”凯小声问，他看起来还没完全恢复，脸色苍白。
“没得选。”刀疤咬牙，“留在这里也是等死。过去看看，都机灵点。”
飞船拖着重伤的身体，慢悠悠地飞向隔壁小行星带。果然，在一个相对完整的小行星背面，嵌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半球形维修站，入口的指示灯还亮着。
飞船缓缓停靠过去，对接通道连接成功。
“我、刀疤、老头进去谈。”刀疤安排，“红姨、小武留守飞船，看好凯和杨穆白。”他特意看了杨穆白一眼，眼神复杂。
杨穆白点点头，没说什么。他知道刀疤在担心什么。
刀疤三人穿上简易宇航服，走进对接通道。维修站内部灯光昏暗，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一个穿着油腻工装、头发花白杂乱的老头正背对着他们，捣鼓着一台老旧的机器。
“老板，修船。”刀疤开口。
那老头慢悠悠转过身，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眼睛却异常锐利，扫过三人。“什么毛病？”
“结构损伤，引擎故障，系统也需要检修。”刀疤说。
老头没立刻回答，走到旁边一个布满灰尘的扫描仪前，对着通道另一头的飞船粗略扫了一下。“伤得不轻啊。怎么搞的？”
“遇到点……太空垃圾。”刀疤含糊道。
老头嘿嘿笑了两声，没追问，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标准单位的高纯能量块，不还价。”
刀疤皱眉：“太贵了。”
“嫌贵另请高明。”老头转身又要去捣鼓他的机器。
“成交。”刀疤咬牙。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
老头这才满意地转过身，开始准备工具。他的目光似无意地扫过飞船方向，嘴里嘟囔了一句：“啧，还带着‘小尾巴’呢……”
声音很轻，但刀疤和老头（同伴）都听到了，心里同时一紧。
“什么意思？”刀疤追问。
老头却像没听见，拎起工具箱走向飞船：“开工了，别碍事。”
维修过程很顺利，老头的技术没得说，动作麻利。但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飞船外壳上曾经粘着“锚点”碎片的位置，用手里的仪器偷偷扫描几下。
留守在飞船里的杨穆白，感觉右手的裂缝微微发热。他看向监控屏幕里那个维修站老板，总觉得那双眼睛背后藏着什么。
几个小时过去，维修接近尾声。老头从飞船上下来，对刀疤说：“结构补好了，引擎勉强能用了，系统你们自己搞定。能量块。”
刀疤把三个能量块递过去。
老头接过能量块，却没立刻离开，而是凑近刀疤，压低声音：“看在能量块的份上，送你们个消息。”
“什么？”
“你们被‘脏东西’粘上了。”老头声音更低了，眼神瞟向飞船，“不是外面，是里面。有个‘小玩意儿’，在偷偷往外发信号，频率很高，很隐蔽。”
刀疤心里巨震！里面？！
“在哪？”他声音发紧。
老头摇摇头：“具体位置不清楚，那玩意儿藏得很深。信号模式……跟我几十年前见过的一次很像。”他脸上露出追忆和一丝恐惧，“那次，一整个星际舰队，就因为它，无声无息消失了，连点渣都没剩。”
他拍了拍刀疤的肩膀：“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拎着能量块，头也不回地走回了维修站深处，关闭了对接通道。
刀疤三人回到飞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都跟你们说了什么？”红姨问。
刀疤把老头的话复述了一遍。
飞船里死一般寂静。
内部！有个东西在向外发送信号！联想到之前“锚点”碎片的信号残留，还有归零之域标记自毁前的信号……
“它在……报告我们的位置？”小武声音发抖。
“不止。”老头（同伴）沉声道，“可能还在传输我们的状态数据！包括……杨穆白你的情况！”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杨穆白身上。
杨穆白感觉喉咙发干。他抬起右手，那道裂缝里的七彩光芒似乎更活跃了。
“找！”刀疤从牙缝里挤出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鬼东西找出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凯，突然指着飞船的生命维持系统管道接口处，声音带着不确定：“那里……好像有点不对劲。”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个接口看起来一切正常。
但杨穆白的右手，却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裂缝处的七彩光芒骤然亮起，仿佛在发出警告！
他死死盯住那个接口，古神能量赋予他的特殊感知，让他“看”到了——在管道接口的金属缝隙深处，依附着一个米粒大小、几乎与金属融为一体的……微型银色蜘蛛状物体！
它的腹部，正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频率，闪烁着微弱的信号光！
就是它！
几乎在杨穆白发现它的同时，那“小蜘蛛”似乎也察觉到了暴露，八条细腿一蹬，瞬间化作一道银光，朝着飞船引擎室的方向激射而去！
“抓住它！”刀疤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