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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家松了口气,胡家何尝不是。

尤其是胡夫人,因许莹与冉莲的事突发,段不言离去之后,几日里见不到人。

差人去问,王氏亲自上门,低声说了夫人去往土县的事儿。

不知还好,一听说往土县去了,胡夫人惊出声冷汗,“莫不是去了西徵?”

王氏点点头,“十有八九,可不瞒嫂夫人您说,殿下与大将军不在,妾身压根儿拦不住。”

胡夫人连呼阿弥陀佛。

“真是去了西徵,这安危之事……,嗐,急死人!”

王氏见状,又宽慰胡夫人, “是与白陶走的,没准儿也去不了西徵,毕竟大将军与殿下在土县,兴许能拦住夫人。”

“哎哟,这个祖宗,比个小子还跳脱。”

胡夫人双手合十,连呼菩萨保佑,“只盼着多大将军能拦住,她是有一身本事,可实在是……哎!”

欲要斥责几句,也舍不得。

若说不埋怨一番,心中又实在担忧。

好了!

大清早的, 凝香带着两个小子,亲自送了些礼物过来,胡夫人虽说从丈夫那里知晓段不言回来了,但如今见着段不言的贴身丫鬟,还是忍不住盘问起来。

“你们夫人可有受伤?”

凝香含笑, 躬身摇头,“夫人放心,我们夫人平安归来。”

“那就好。”

只要不受伤,其他都是小事,又多问了几句,譬如去了哪里,带了何人,大将军可有斥责,殿下回来不曾。

凝香笑眯眯的一一回应。

只说去哪里时,凝香摇头,“夫人莫怪奴不言,实在是不知。”

“好好好,只要平安就行。”

看到礼物,胡夫人叹道,“我生辰那日,你们夫人可就没少给我送来,今日又给,我何德何能啊?”

凝香屈膝,乖巧答道,“夫人说来日还要到您这里白吃白喝呢,这些薄礼,不成敬意。”

一圈送下来, 紧张的、忐忑的、担忧的、挂心的,通通舒了口气。

段不言不知,她睡起来时,早已过午。

日头被一朵云遮住,开始刮风,她披散着头发,站在廊檐下,眯着眼享受着这凉意。

“夫人, 奴去摆饭,这会儿吃,可好?”

段不言点头,“丰盛点,对了,酒也不能少。”

秋桂屈膝应了是,正好孙渠从院门外走进来,先给段不言请了安,又要跪下道谢。

“嗯?你这小身板,是不够我踹的。”

秋桂拉了一把孙渠,“明知夫人不喜跪来跪去的,偏要这般,讨人嫌呢。”

孙渠咧开嘴,“小的来谢夫人的。”

段不言翻了个白眼,“少啰嗦,去给我搞点酒来。”

“夫人要吃寡酒?”

“有菜有肉,不寡。”

“三爷和白小将军等着您用饭呢,若不小的去请他二位来?”

段不言略有些嫌弃,“行吧。”

不多时,陪吃二人组上前,一人抱着一坛酒,人还没进门呢,赵三行的嗓子就嚎叫起来,“姑奶奶,您不地道,这番出去玩耍,也不带我。”

“闭嘴!”

“好嘞!”

未见段不言,听见其声,已很乖巧。

白陶噗嗤一乐,伸出脚来,虚踹了赵三行臀部一记,“你倒是嗓门大,性子好,一会儿小心说话。”

“为何?”

赵三行回头,给了个白眼,“瞧着夫人心情不错。”

待二人入门,丫鬟们正在摆饭,圆桌之上,摆满了蒸煮炒的荤腥素味。

段不言坐在主位,抬头看向二人,“哪里来的酒?”

赵三行急匆匆行礼,之后抱着酒坛一步上前,“李源家昨儿送来的,说今年春日的杏花酒,让姑奶奶您尝尝。”

段不言掀开封口纸,鼻子微动,片刻之后,展露笑颜。

“闻着倒是一股杏花清香。”

跟着进来的孙渠笑道,“夫人,李大哥说了,这酒闻着味儿清爽,实则后劲十足。”

“李源倒是有心了。”

段不言暴躁的脾气,慢慢被这些熟悉之人,一点点化解。

她让赵三行斟满酒盏,一口下去,笑意初现,“确实不错,来来来,你二人坐下。”

白陶面生歉意,“夫人,末将也不曾给夫人搭上手,怎地还给了末将一份?”

段不言头也不抬,“嫌少?”

“不不不!”

白陶一步上前,乖巧落座,“不少,就是太多了,末将拿着才觉得……不合适。”

毕竟,后头也把夫人给卖了。

段不言哼笑, “给你就拿着,这种飞来横财,以后也不多了,不过——”

似乎想到了个事儿,段不言放下筷子,看向二人,“大荣境内, 可有逍遥法外的土匪?”

这——

白陶心直口快, 马上点头,“夫人,这绿林好汉啊,搁哪里没有?山高点,林密点,以前嵇炀山还有呢,后来也是大人过来,龙马营驻军,围剿了一次,才算彻底清了。”

段不言挑眉,“赵三行,你最擅长打探这些,记得替我留意留意。”

赵三行吃了个大惊。

“姑奶奶,您找土匪作甚?”

段不言哼笑,“给你们的银钱,就是从土匪窝里搞来的,你别说,这生财之道,我还是挺喜欢的。”

无本买卖!

赵三行赶紧看向白陶,眼里询问,这是真的?

白陶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嘴上说道,“夫人,这土匪都是些祸害,您身份尊贵,何必去跟他们计较?”

“如果不继续打西徵的话,我深入敌后,也有颇多顾虑,思来想去,只能在大荣境内,搞搞这种营生。”

赵三行听完,目瞪口呆。

“姑奶奶,您就这般缺钱?”

“不是。”

“那您何苦呢?何况,江湖自有一套法则,您不闻不问的,上前就杀了人家,这是犯了王法的。”

“是啊,夫人!”

白陶也惊着了,赶紧起身,同段不言就是一番规劝,段不言听完,丢了手中的杯盏。

“是啊,这也是此番我去西徵的缘由。”

“夫人,您何必……,何必一定要杀人呢?”

“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这——

赵三行与白陶面面相觑,也不能否认这话,但二人还是想渡一番段不言,“夫人, 生命诚可贵,您举着的不能是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