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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东极风起,槐岸长青

东极洲的风,带着咸涩的海腥气,刮在脸上依旧生疼。

林望带着豆子和少年队,在海岸边扎下了帐篷。白日里,狂风卷着海浪拍岸,涛声震得人耳膜发颤;到了夜里,呼啸的风声如同鬼哭,草棚的帘子被吹得噼啪作响,连篝火都得用石头压着,才不至于被吹灭。

百姓们起初还有些迟疑,看着那些被海风刮得东倒西歪的槐树苗,眼里满是担忧。有个须发花白的老渔民,拄着拐杖走到林望身边,叹了口气道:“先生,这海风烈得很,往年我们种过柳树、种过松树,没一棵能活过一个月的。这些槐树细皮嫩肉的,怕是也熬不过去啊。”

林望蹲下身,抚摸着一株刚抽出新芽的槐树苗。嫩芽被风吹得蜷曲着,却依旧倔强地泛着绿意。他抬头看向老渔民,声音温和却坚定:“老伯放心,这槐树是从西漠戈壁带回来的,耐得住风沙,也扛得住海浪。只要我们护住它的根,它就能活下去。”

说罢,他领着少年队,教百姓们给槐树苗培土固根。他们用海边的粗沙混合着秸秆,在树苗根部堆起一道矮墙,既能抵御海风侵袭,又能留住水分。豆子则带着村里的孩子们,把清心草的种子撒在树坑里,“清心草能坑里,“清心草能安神,也能护着槐树的根,就像我们守着本心一样。”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小脸上满是认真。

老渔民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微光。他转身回村,不一会儿,就领着一群扛着锄头、提着水桶的汉子来了。“先生说得对,与其坐着等死,不如拼一把!”老渔民的声音洪亮,盖过了风声,“我们东极洲的汉子,可不是孬种!”

众人齐心协力,原本稀疏的槐树苗,在海岸边排成了整齐的行列。林望取出衡心令,将道韵源源不断地注入土地。金色的光芒顺着树根蔓延,渗入每一寸土壤,槐树苗的枝干渐渐挺直,蜷曲的嫩芽也舒展开来,在风中轻轻摇曳。

夜里,海风愈发猛烈。林望放心不下,带着豆子和几个少年,打着火把去巡查。海浪拍打着海岸,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们的衣裳,冰冷刺骨。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沙滩上,看到被风吹歪的树苗,就小心翼翼地扶起来,重新培土;看到被海浪冲垮的矮墙,就用石头和秸秆补上。

走到一处断崖边时,豆子忽然惊呼一声:“林先生,你看!”

林望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株槐树苗被海浪冲得露了根,眼看就要被卷进海里。他来不及多想,纵身跳下沙滩,踩着湿滑的沙子冲过去,将树苗紧紧抱住。海浪汹涌而来,瞬间没过了他的膝盖,冰冷的海水灌进靴子里,冻得他骨头生疼。

豆子和少年们也跟着冲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帮着培土。老渔民带着村民们也赶来了,举着火把照亮了沙滩。火光摇曳中,众人的脸上满是坚毅。

终于,那株槐树苗被稳稳地固定住了。林望站起身,浑身湿透,却对着众人笑了笑:“你看,它保住了。”

老渔民看着他,眼眶泛红,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先生,多谢你。”

日子一天天过去,海岸边的槐树苗,竟真的熬过了狂风的侵袭。它们的枝干愈发粗壮,叶片也长得浓密起来。原本枯黄的沙滩,渐渐被一片新绿覆盖。海风掠过槐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竟比往日温和了许多。

百姓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们不再蜷缩在草棚里,而是走出家门,在槐树林旁开垦荒地,种下耐旱的杂粮。孩子们则跟着豆子学习静心诀,在槐树下唱歌、嬉戏,清脆的笑声,盖过了涛声。

这天,林望正在槐树林里查看树苗的长势,老渔民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贝壳:“先生,您看!这是今早退潮时捡到的,里面有珍珠呢!”

贝壳被打开,一颗圆润的珍珠躺在里面,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老渔民笑得合不拢嘴:“往年海风大,渔船根本不敢出海。如今槐树林挡住了风,我们的渔船能出海了!这是第一网鱼里捞上来的,是个好兆头啊!”

林望接过珍珠,心中满是欣慰。他看着眼前的槐树林,看着远处归来的渔船,看着村里袅袅升起的炊烟,知道东极洲的百姓,终于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豆子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支用槐树枝做的笛子,吹起了《衡心谣》。笛声清越,伴着海风,飘向远方。少年们围拢过来,跟着哼唱,百姓们也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一起唱。歌声回荡在海岸边,与涛声、槐树叶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成了东极洲最美的乐章。

议事会的消息,也传到了东极洲。清风带着各地分堂的代表,乘船而来。看着海岸边郁郁葱葱的槐树林,看着百姓们安居乐业的模样,众人纷纷赞叹:“林堂主真是神人啊!竟能让东极洲的狂风,变得如此温和。”

林望摆摆手,笑道:“这不是我一人的功劳。是百姓们齐心协力,守住了这片土地。”

老渔民拉着清风的手,指着槐树林道:“多亏了林先生和这些孩子们,我们东极洲才有了今天。这些槐树,就是我们的救命树啊!”

离别的日子,终究还是来了。

东极洲的百姓们,挤满了海岸边。他们捧着晒干的鱼干,捧着刚摘的野果,往少年队的包袱里塞。老渔民颤巍巍地递给林望一个木雕,木雕上刻着一株迎风而立的槐树:“先生,这是我们全村人凑钱雕的,您带着它,就当是记住东极洲的槐树林。”

林望接过木雕,入手温润。他看着眼前的百姓,看着身后的槐树林,心中满是不舍。“老伯放心,我会记住这里的。等槐树林长得更茂密了,我一定带着青阳城的百姓,来这里做客。”

豆子也对着村里的孩子们挥手:“等你们长大了,也可以去青阳城,看看我们的老槐树!”

船缓缓驶离海岸。林望站在船头,回头望去。东极洲的海岸线上,槐树林郁郁葱葱,海风拂过,掀起层层绿浪。百姓们站在岸边,挥手送别,直到船影渐渐消失在海平面。

豆子靠在船舷上,手里拿着那支槐木笛,轻声道:“林先生,我们下次去哪里?”

林望抬头望向远方,海面上波光粼粼,阳光洒在水面上,像撒了一层碎金。他微微一笑,目光悠远:“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去哪里。”

少年们围拢过来,眼中满是期待。他们知道,他们的脚步不会停下。

衡心堂的故事,还在继续。

平衡之道的星火,正在燎原。

东极洲的槐树林,会一直长青。

万域的每一寸土地,都会飘满槐香,炊烟袅袅,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