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任务：与蓝忘机牵手一炷香
魏无羡重生归来，脑海里却多了个功德系统。
系统每日发布任务：扶老奶奶过马路，奖励10功德；帮迷路小孩回家，奖励50功德。
魏无羡嗤之以鼻，却被迫沉迷日常任务无法自拔。
直到某天，系统发布终极任务：与蓝忘机完成一次亲密接触，奖励十万功德。
魏无羡看着远处白衣若雪的含光君，陷入沉思。
——这任务，做，还是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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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浮沉，像是沉在温暖的水底，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丝线牵扯着，一点点拽回人间。
先是听见声音，很轻，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还有……鸟叫？然后是气味，泥土、青草，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的檀香，很熟悉，熟悉得让他心头莫名一跳。最后才是知觉，身体沉重，骨头缝里都透着一种久未使用的滞涩和细微的酸痛，但偏偏又充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实感”。
魏无羡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简陋的茅草屋顶，几缕天光从缝隙里漏下来，晃得他眯了眯眼。他撑着手臂坐起来，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极其寒酸破败的屋子，除了身下这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墙角堆着些蒙尘的农具，再无他物。
不是乱葬岗的阴森洞穴，不是莲花坞的水阁，也不是……任何他记忆中可能的地方。
他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手指修长，指腹有薄茧，是常年持笛握剑留下的，但这双手皮肤光洁，没有那些狰狞的陈年旧伤，手腕上也没有被恶诅痕缠绕啃噬的乌黑印记。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猛地扯开衣襟——胸口平滑，那个被万鬼反噬留下的、碗口大的恐怖空洞，消失无踪。
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一下，又一下，带着鲜活的血气。
他……活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劈进脑海，带来瞬间的空白，随即是尖锐的刺痛和无数混乱翻腾的记忆碎片。血池，嘶吼，碎裂的鬼笛，还有最后时刻，那道穿透重重鬼影、疾奔而来的染血白衣……
魏无羡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已是一片沉冷的黑。不管是怎么活的，为何而活，既然活了，那就……先看看眼下。
他试着运转体内灵力，经脉滞涩，丹田空乏，这具身体的原主显然资质平平，甚至未曾正式筑基。但奇异的是，他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力量在四肢百骸中缓缓流转，不同于灵力，更贴近……生机？是这具身体自带的，还是他魂魄带来的？
没等他想明白，一个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检测到适格灵魂，功德系统绑定中……10%…50%…100%……绑定成功。】
【宿主：魏无羡（当前载体：莫玄羽）。】
【初始功德点：0。】
【系统宗旨：日行一善，积德修福。每日将发布日常任务，请宿主积极完成，获取功德。功德可用于强化己身、兑换物品、抵消业力等。消极任务或作恶，将扣除功德，功德为负时将遭受惩戒。】
魏无羡：“……”
什么东西？！
他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随即嘴角难以抑制地抽搐起来。功德？系统？日行一善？
他，夷陵老祖，臭名昭着、恶贯满盈、死后仍被口诛笔伐的邪魔歪道头子，绑定了……一个劝人向善的功德系统？
荒诞。滑稽。可笑到让他想放声大笑，又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叮！今日日常任务已发布。】
【任务一：帮助村口摔倒的李大娘回家。任务奖励：10功德点。】
【任务二：将村尾王二狗家跑丢的芦花鸡捉回鸡窝。任务奖励：5功德点。】
【任务三：拾取莫家庄主道上的垃圾（0\/5件）。任务奖励：8功德点。】
【请宿主选择任务完成。任务失败或拒绝，将随机扣除身体机能（如视力、听力、体力等）作为惩戒。】
魏无羡嗤笑一声，翻身下床。身体还有些虚软，但行动无碍。他推开那扇漏风的破木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门外是个小小的院子，杂草丛生，围墙低矮，远处可见村落炊烟。
帮助老太婆？捉鸡？捡垃圾？
他魏无羡便是魂飞魄散，再死一次，也绝不可能去做这等无聊之事！
这个念头刚起，眼前陡然一黑，仿佛有人用厚重的黑布猛地蒙住了他的眼睛，同时双耳嗡鸣，外界的声音瞬间远去。
【警告！检测到宿主强烈抗拒情绪及消极任务倾向，实施一级惩戒：剥夺视觉、听觉三息。】
三息时间很短，但那种瞬间坠入绝对黑暗与死寂的恐慌，足以让任何人心惊。光亮和声音重新回归时，魏无羡扶着门框，脸色难看至极。
这鬼东西，是来真的。
他试着催动残留的魂魄之力，试图冲击或捕捉脑海中的异样，却如泥牛入海，那系统冰冷无声，毫无波澜。
接下来的几天，是魏无羡自认为两辈子加起来最为荒诞不经、憋屈至极的日子。
他，前世的云梦大弟子，后来的夷陵老祖，如今顶着“莫玄羽”这个备受欺凌的私生子壳子，每天不是在扶眼睛似乎不太好使、一天能“摔”三次的李大娘回她那就在村口的老屋，就是在满村子追那只精力旺盛、酷爱离家出走的芦花鸡，再不然就是拎着个破竹篮，在莫家庄那不算长的主道上低头寻摸果皮纸屑。
莫家庄的人看他眼神更怪异了，原先的鄙弃里多了看傻子般的怜悯。偶尔有莫家仆役经过，会朝他吐口水，骂一句“疯疯癫癫”，魏无羡只当清风过耳，专注地数着脑海里那冰冷的提示音：
【叮！完成任务“帮助李大娘回家”，奖励10功德点，当前功德点：35。】
【叮！完成任务“捉回芦花鸡”，奖励5功德点，当前功德点：40。】
【叮！拾取垃圾（5\/5），奖励8功德点，当前功德点：48。】
功德点缓慢而稳定地增长着，系统商城也对他开放了最低一层的兑换列表：强身健体丸（50点），基础吐纳法（100点），清洁符（5点）……鸡零狗碎，对他而言毫无吸引力。他尝试过用功德点去抵消那所谓的“业力”，系统提示【业力深重，当前功德不足以开启业力查询及抵消功能】。
慎重？魏无羡扯了扯嘴角，眼底一片漠然。他造的杀孽，何止深重。
日子就在这种诡异的“日常”中滑过。直到第七天傍晚，他刚把又一次“迷路”到后山溪边的李大娘搀回村口——这次老太太非要塞给他两个硬得像石头的馍馍作为感谢——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变了调。
不再是平铺直叙的任务发布，而是一段急促的、带着某种郑重意味的嗡鸣。
【警告！警告！检测到特殊因果线剧烈波动，高浓度功德聚合体即将进入感知范围！】
【紧急特殊任务生成中……】
【生成完毕！】
魏无羡脚步一顿，心里掠过一丝极其不妙的预感。
那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落：
【特殊限定任务发布：与关键人物“蓝忘机”完成一次有效肢体接触。】
【接触定义：双方皮肤直接接触面积超过掌心范围，持续时间不少于一炷香（约五分钟）。】
【任务奖励：功德点 100，000。】
【任务失败惩罚：剥夺宿主全部感官七日，并随机抹除一项重要记忆。】
【任务时限：自目标进入方圆百里范围起，十二个时辰内。】
【备注：此任务为强制性关键节点任务，不可拒绝，不可放弃。】
十万功德点？
魏无羡第一反应是这破系统终于疯了。之前的任务，撑死几十点，这直接跳到了十万？足以把系统商城里那些他瞥过一眼的、看起来还算有点意思的符箓秘籍换一小半了。
但紧接着，是任务内容带来的、更强烈的冲击。
蓝忘机。
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一颤。
肢体接触？皮肤直接接触？超过掌心范围？持续一炷香？
魏无羡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两个冷硬的馍馍，晚风吹过他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却吹不散心头瞬间涌起的惊涛骇浪。
远处天边，夕阳沉入山脊，渲染出大片凄艳的橙红。村落安静，偶有犬吠。
蓝忘机……要来了？
为什么？莫家庄这种地方，如何能劳动含光君大驾？是夜猎途经，还是……冲着他来的？不，不可能。他现在是莫玄羽，一个微不足道、备受欺辱的私生子，和夷陵老祖魏无羡毫无干系。
系统为何要发布这样的任务？蓝忘机……是它口中的“高浓度功德聚合体”？想想倒也合理，蓝二公子皎皎如明月，逢乱必出，泽被苍生，功德无量。
可让他去碰蓝忘机？还那样碰？
魏无羡眼前几乎能立刻浮现出那双浅淡剔透的琉璃色眸子，那张永远没什么表情的俊美脸庞，那身纤尘不染、规整到刻板的白衣，以及那生人勿近、写满了“雅正”与“疏离”的冷冽气息。
去握蓝忘机的手，还要握那么久？
恐怕他刚靠近三步之内，避尘剑就已经出鞘指着他喉咙了。不，或许不用避尘，蓝忘机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足以让常人肝胆俱裂，退避三舍。
做，还是不做？
不做，惩罚是剥夺全部感官七日，抹除记忆……他赌不起。他死过一回，魂魄重归，记忆是他仅有的、确认自己还是魏无羡的锚点。抹除记忆？抹除哪一段？是莲花坞的夏日，是乱葬岗的寒风，还是……不夜天城撕裂一切的绝望与那道染血的身影？
他不能冒险。
可做……怎么做？
魏无羡慢慢走回那间破屋子，关上门，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屋内昏暗，他靠在冰冷的土墙上，闭上眼。
脑子从未转得如此快过，无数念头、计划、可能、风险飞速闪过，又被他一一否决。硬来是找死，设计接近？凭莫玄羽的身份和现状，他连蓝忘机十丈之内都未必能安然踏入。装疯卖傻扑上去？只怕会被蓝家随行弟子当场当邪祟打了出去。下药？迷香？先不说他现在一穷二白，去哪里弄那些东西，就算弄到了，对蓝忘机那等修为心性的人，能起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旦败露，后果更不堪设想。
或许……可以制造意外？混乱？比如莫家庄突然出现棘手邪祟，场面失控，他趁乱……不行，风险依旧太高，且无法保证接触的持续时间和面积。
难道真就无解？
夜色渐浓，破窗外传来夏虫的鸣叫，忽远忽近。魏无羡在黑暗中静立了许久，久到仿佛化成了墙角的一道影子。
直到远处村落方向，隐约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夹杂着惊呼、犬吠，还有某种令人心悸的、低沉的嗡鸣。
魏无羡倏然睁开眼。
不是蓝忘机来了。是别的东西。
阴气？煞气？还很浓。
他走到窗边，透过破洞向外望去。莫家庄东头方向，隐约有微弱的、不祥的红光闪动，空气中飘来淡淡的焦糊味和血腥气。
麻烦。
他皱了皱眉。若是平时，这等程度的邪秽，他就算只剩一缕残魂，也有的是办法料理。但现在，他这具身体空空如也，系统商城里那点功德，连张像样的符纸都换不起。
更重要的是，蓝忘机可能因为这动静被引来。他的时间不多了。
是躲在这里，等待系统判定的任务时限过去，然后承受那可怕的惩罚？还是……
魏无羡的目光落在自己摊开的手掌上，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或许，这场意外的邪祟作乱，未必不是一次机会。一次混乱的、可能接近那个人的机会。
尽管希望渺茫，风险高到令人发指。
他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厌恶，抗拒，一丝难以察觉的、时隔多年再度被这个名字搅起的波澜，以及破釜沉舟的冰冷决意。
他推开破门，走入夜色。
朝着那血气与红光弥漫的方向，也是……可着遇见那个人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夜风拂过旷野，带着躁动不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