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过后,培育园的灵田渐渐披上了冬装。双界麦的秸秆被整齐地捆成垛,堆在田埂边发酵成来年的肥料;冰共生花的残瓣落满土壤,化作孕育新苗的养分;只有双界缘树依旧枝繁叶茂,枝桠上既挂着晶莹的冰棱,又结着饱满的越冬果实,紫金色的果皮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林晚昭踩着薄霜走进灵田,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蒸好的金纹麦馒头。她要给埋在土里的“冬藏种子”做最后的能量加持——这些是精选的金纹麦、抗旱玉米和南瓜籽,混着两个世界的土壤埋在特制的“恒温窖”里,既能躲过界海的严寒,又能吸收那个世界的地热能量,为来年春耕积蓄力量。
“阿晚姐,玄晶大哥的‘双界温窖’调试好了!”青芽跑过来,鼻尖冻得通红,手里举着个能量检测仪,“窖内温度稳定在五度,湿度百分之六十,完美符合种子的休眠需求!而且通过共鸣器连接着那边的地热井,就算这边降温,窖里也能自动升温。”
林晚昭掀开温窖的石板盖,一股温润的气息扑面而来。窖底铺着厚厚的双界麦秸秆,种子被分装在透气的陶盆里,盆壁上刻着细密的能量纹,既能锁住水分,又能让种子缓慢吸收周围的共生能量。她将馒头掰碎撒在陶盆周围,馒头碎屑接触到土壤,立刻释放出淡淡的金色光晕——那是麦香与灵力混合的能量,能安抚种子的“休眠情绪”。
“老教授说,他们那边的农民冬天会给土地‘施冬肥’,就是为了让土壤在休眠期也保持活力。”林晚昭一边撒着碎屑,一边解释,“咱们这‘能量馒头’,就相当于给种子的‘冬肥’,让它们睡个安稳觉,开春才能醒得精神。”
青芽蹲在旁边记录数据,培育手册的屏幕上,种子的能量波动呈现出平稳的曲线:“您看,撒了馒头碎屑后,种子的活性指数上升了百分之物!这方法比单纯用灵力催化温和多了,完全不破坏它们的自然休眠周期。”
温窖旁,雷岩正带着工匠们安装“防雪棚”。棚顶用透光的共生晶板搭建,既能让阳光透进来,又能抵御风雪;支架则用混合了那个世界高强度钢材的共生合金打造,结实得能承受三尺厚的积雪。“这棚子还带自动除雪功能,雪积到一定厚度,晶板就会释放微量灵力,让雪自动滑下来,不用人工清理!”他拍着棚顶,晶板发出清脆的响声,震得旁边的积雪簌簌落下。
影月裹着厚厚的星纹斗篷,举着光镜拍摄温窖的细节。镜头里,她特意给种植的陶盆来了个特写,盆壁上的能量纹与那边地热井的管道纹路在屏幕上重叠,形成一幅奇妙的“能量循环图”。“小林说,他们学校的科学课要讲‘跨世界种子储存技术’,这段视频正好能当教材。”她呵出一团白气,镜片上结了层薄霜,“那边的孩子们还画了‘种子冬眠’的漫画,说种子在土里会做关于春天的梦。”
林晚昭看着光镜里的漫画,画中一颗金纹麦种子躺在被窝里,梦里有界海的灵田和那个世界的稻田,嘴角还流着口水。她忍不住笑了:“说不定它们真的在做梦呢。种子和人一样,心里有盼头,才能熬过冬天。”
冬藏工作收尾那天,风长老带着玉书来到培育园。玉书自动翻开,新浮现的篇章记载着“双界岁时记”,详细记录了两个世界的二十四节气与农耕活动的对应关系:“万域的‘寒至’对应那边的‘冬至’,宜藏种;界海的‘启春’对应那边的‘立春’,宜播种……”
“玉书这是在告诉我们,”风长老指着书页上的星轨图,“两个世界的时序虽然不同,却能在农耕节奏上找到共鸣。就像这冬藏的种子,不管在哪个世界的土壤里,等待春天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为了庆祝冬藏完成,培育园举办了一场“双界围炉宴”。大家在温窖旁支起篝火,雷岩用新锻造的“双界炉”煮着金纹麦粥,炉子里烧的是干燥的双界麦秸秆,既能释放热量,又能产生温和的灵力,让粥里自带一股暖意;青禾则端出用冰共生花花瓣泡的热茶,花瓣遇热绽放,在茶水中旋转,像一朵微型的紫色莲花;影月播放着两个世界的冬日景象,界海的雪落与那边的暖阳在屏幕上交替出现,却毫无违和感。
老教授通过光镜“远程赴宴”,他举着一杯热可可,对着镜头笑道:“我们这边的实验室正在研究‘种子记忆’,发现经过双界培育的种子,会记住两个世界的生长环境,播种后能自动适应不同的气候。这简直是植物界的‘双语者’!”
“那明年我们试试跨着世界播种?”林晚昭笑着提议,“把界海的种子寄到那边,把那边的种子种到这里,看看它们会不会‘认亲’。”
“这个主意好!”雷岩举着粥碗附和,“我再造个‘智能播种器’,能根据种子的‘记忆’自动调整播种深度和能量供给,保证它们到了新地方也能扎根!”
围炉宴持续到深夜,篝火渐渐转弱,大家却毫无倦意。玄晶拿出新设计的“春信器”,这是个巴掌大的金属片,能感应两个世界的地温变化,当地温回升到适合播种的温度,就会自动发出清脆的响声。“明年开春第一声‘春信’,咱们两边同时听见!”
林晚昭接过春信器,金属片入手温润,上面刻着两株缠绕的幼苗,一株是界海的灵植,一株是那个世界的庄稼,根须在底部紧紧相连。她将春信器放在温窖的石板上,与冬藏的种子做伴,仿佛能听到金属片里蕴藏的期待——那是对冰雪消融的期盼,对万物复苏的向往,对两个世界再次并肩生长的憧憬。
离开培育园时,雪又开始下了。林晚昭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小院走,身后的温窖在防雪棚的保护下,像一颗埋在土里的珍珠,孕育着无数关于春天的秘密。她知道,这个冬天,种子们会在温暖的窖里做着甜甜的梦,梦里有界海的阳光,有那个世界的雨露,有她和朋友们的笑声,还有来年破土而出的勇气。
回到小院,她给炉子里添了些柴火,煮了一壶共生藤花茶。窗外的雪花静静飘落,落在窗台上,堆积出薄薄的一层,像给窗户镶了道银边。她翻开培育手册的新章节,在空白处写下:
“冬藏不是终点,是等待的艺术。
就像种子在土里积蓄力量,
我们在冬天储存希望,
只待一声春信,
便能让两个世界的土地,
同时冒出新绿。”
写完,她抬头望向窗外。雪光映亮了夜空,隐约能看到天际的星轨与那个世界的城市光带在云层中交织。她知道,当春信器发出第一声清脆的响声时,新的故事又会在灵田边开始,而那些冬藏的种子,会带着两个世界的记忆,在春风里破土而出,续写属于它们的,也属于所有守护着这片灵田的人的,永不褪色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