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之巅,忠义堂内,旌旗猎猎。卢俊义被解了缚绳,一身布衣染了尘土,却依旧挺着脊梁,立在堂中,目光扫过两侧分列的头领,眼底满是桀骜与不甘。燕青被松了绑,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侧,手按腰间仅剩的短刃,警惕地盯着堂上的宋江。
宋江一身锦袍,端坐于虎皮交椅之上,目光温和地落在卢俊义身上,笑道:“卢员外,一路辛苦。今日请员外上山,非是恶意,实乃为员外寻一条生路。”
卢俊义冷哼一声,声如金石:“宋江,休要惺惺作态!你遣吴用设下毒计,诓我离府,陷我通敌,害我家破人亡,如今将我掳上山来,又想做什么?”
“员外此言差矣。”宋江缓缓起身,走下台阶,目光扫过堂下众人,朗声道,“员外与大夏皇帝范正鸿有同窗之谊,梁中书本就对你心怀忌惮,即便没有吴用之计,梁中书也迟早会寻由头构陷你。我梁山不过是顺势而为,为员外保全性命罢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沉了几分,带着几分恳切,又带着几分志在必得:“实不相瞒,我梁山聚义,非是为了落草为寇,占山为王。当今朝廷昏聩,奸臣当道,百姓流离失所。我等聚于梁山,不过是暂避锋芒,以待天时——他日若能得朝廷招安,便能替天行道,扫清奸佞,护佑黎民,也能让我梁山众兄弟,搏一个封妻荫子的前程!”
“招安?”卢俊义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他看向堂下众人,只见宋江一系的头领,杨志、宣赞、朱仝等人皆是神色坦然,显然早已知晓此事;而晁盖遗党那边,刘唐眉头紧锁,项充、李衮面露不屑,公孙胜与樊瑞则闭目垂眸,神色淡然,仿佛置身事外。
“不错,便是招安。”宋江目光灼灼地盯着卢俊义,“员外乃河北豪杰,文武双全,若能归顺梁山,助我等促成招安大业,他日定能名垂青史,岂不比做个亡命之徒强上百倍?如今员外已是朝廷钦犯,家宅被贾氏、李固所占,普天之下,唯有我梁山能容你。员外若执意不从,梁中书的追兵迟早会寻上山来,届时员外性命难保,更遑论报仇雪恨!”
这话字字诛心,狠狠戳中了卢俊义的软肋。他想起自己半生基业一朝倾覆,想起贾氏与李固的背叛,想起宗泽麾下那紧追不舍的追兵,心中的傲骨如同被巨石碾压,寸寸碎裂。他环顾四周,梁山头领济济一堂,晁盖遗党虽心怀不满,却也并未出言反对;宋江一系更是兵强马壮,滕氏兄弟添马氏兄弟拦住自己,添一个李应飞刀无双,便是自己武艺高强,又岂能敌得过这满山好汉?
燕青在一旁低声道:“员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之势,不可硬碰。”
卢俊义闭上眼,胸中涌起无尽的憋屈与愤懑。他一生自诩忠良,何曾想过自己会落草为寇?可眼下的局势,容不得他半分选择。若是不从,便是死路一条;若是归顺,至少还能保全性命,他日寻机报仇,也能看看宋江这招安之路,究竟能否走得通。
良久,他猛地睁开眼,眼中的桀骜褪去大半,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他对着宋江缓缓拱手,声音沙哑得厉害:“宋江,我卢俊义今日归顺梁山,非是真心服你,乃是迫于无奈。他日若你招安之事有假,或是害我性命,我便是化作厉鬼,也绝不会饶你!”
宋江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连忙上前扶住卢俊义,大笑道:“员外言重了!有员外相助,我梁山如虎添翼!他日事成,我宋江定不会亏待员外!”
堂下众人见状,纷纷拱手高呼:“恭迎卢员外上山!”
晁盖遗党那边,刘唐冷哼一声,扭头看向窗外;项充、李衮对视一眼,面露悻悻之色;公孙胜与樊瑞则睁开眼,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无奈。他们早已看透宋江的野心,却也知晓,这梁山的棋局,早已不是他们能轻易撼动的了。
吴用捻着胡须,站在宋江身侧,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卢俊义归顺,这步棋走得太妙了!有了卢俊义这面大旗,梁山的声望必将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