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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猛然站起,大步走到裴媛身边,

“你说什么!?

秀竹……秀竹怎么了?

你说啊!”

年世兰起身拉住安陵容,

“你冷静些!”

在安陵容如刀似剑的目光下,裴媛缓缓说道,

“若不是珊佳·慧漱故意透露,皇后怎会那么快便知道,额尔吉·秀竹最在意的,是她的额娘?

你们都以为,六阿哥身上的曼陀罗之毒,全是额尔吉·秀竹下的吧?

呵……

额尔吉·秀竹,从未想过伤害你们,又怎会真的伤害你们的孩子?

她给六阿哥用的曼陀罗极轻,根本不会伤到六阿哥。

是珊佳·慧漱去探望六阿哥那一次,偷偷加重了曼陀罗的份量!

也许,额尔吉·秀竹到死,还以为那是皇后做的呢~

当年圆明园失子,珊佳·慧漱早就查出是额尔吉·秀竹在林中点香引来野物,她可是从来没忘记过这仇!”

安陵容慌张的退坐到椅子上,神色仓惶。

所以……当秀竹发现弘佑的病情超出她预料,她才会迫不及待出现在储秀宫门口,故意让自己闻出曼陀罗的味道。

她是想救弘承………

或许,秀竹已经想好周密的计划。

或许,在她的计划,她是能活下来的。

却因为珊佳·慧漱在暗中搅局,以至于许多事情未曾按照秀竹的预料走。

可秀竹那时,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秀竹眼看功败垂成,便……用自己的命,换来皇后的一时沉寂,给她们换来喘息之机!

安陵容猩红着双眼,一步步走到珊佳·慧漱面前,

“是你,害死了秀竹。”

珊佳·慧漱桀骜的扬起下巴,冷笑道,

“不,是你们。

她若不记得与你们那点子情谊,她有千百条路可以选!

可她是个蠢货,始终记得那所谓的姐妹之情!

天真的可笑!”

“珊佳·慧漱!!”

安陵容嘶吼出声,抬手将珊佳·慧漱扇倒在地,

“我要你给秀竹偿命!”

电光火石间,安陵容拔出头上的金钗,众人尚未缓过神,她便快而狠的将金钗插进珊佳·慧漱的喉咙里!

珊佳·慧漱的尖叫只存在短暂的一瞬。

而后,便见她捂着喉咙,梗直脖颈,发出痛苦的低吼。

鲜血从她手指间如流水一般涌出,她的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人开始抽搐不止。

淳儿惊叫一声,翻着眼睛晕了过去。

安陵容脸上溅着珊佳·慧漱的血,瘫坐在地上盯着她,目光中有恐慌,有畅快,有释怀,有……欢喜。

“传太医……快传太医!”

沈眉庄三步并作两步踉跄着跑到安陵容身边,抱着她厉声大喊。

待太医飞奔赶来时……珊佳·慧漱已经魂归西天。

淳儿受惊过度晕过去。

安陵容则是因为气机紊乱,血气翻涌,晕倒在沈眉庄怀里。

在太医之后到翊坤宫的皇上,看着眼前这一片狼籍,眸光阴冷,直射向年世兰,

“皇贵妃,给朕一个交代。”

说罢,皇上怒气冲冲拂袖离去。

年世兰懒得理他,朝满脸忧心的苏培盛点头示意,便吩咐人先将珊佳·慧漱的尸身抬出去。

苏培盛留下一句“皇上大怒”后,快步去追赶皇上。

这场戏……实在演的太过盛大。

年世兰安置好淳儿和安陵容,还是不得不去见过皇上,说明缘由。

皇上听完,是恨极了珊佳·慧漱。

他一直觉得珊佳·慧漱诗情画意,温婉聪慧,善解人意,这性格,是像极了纯元的。

不曾想她竟然这般心机深沉,甚至!连自己都被她欺骗了!

“贱人的尸首呢?”

“臣妾吩咐人暂且送回碎玉轩了。”

“五马分尸!凌迟!朕要她死了都不得安宁!”

“是。”

年世兰淡淡答道。

皇上这才发现,年世兰自进养心殿,便一直低着头,自己连她的面容都看不清,只看得出来,她清瘦了许多。

从前,自己在哪,她的目光便在哪……

皇上长叹一口气,这后宫原来这般不安宁,想来……她也是累极了。

方才在翊坤宫看见那些荒唐事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些。

“你平日要教导温宜,还要管着六宫事。

敬贵妃和惠妃,又都是性子和善的……

叫你受累了。”

年世兰眸光微动,

“皇上,臣妾是一年添一岁,有时……也觉得力不从心。

可如皇上所说,敬贵妃和惠妃,向来宽厚,无雷霆手段,压不住宫里头那些腌臢事情。

倒是……娴妃进退得宜,既能宽和待人,亦有威严之势。”

娴妃……

皇上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宫里头竟敢擅自处死同位妃嫔,还是用那样不堪的手段!

若不是念在她伺候已久,又是珊佳·慧漱身怀大过,她也不会得好下场!

“娴妃尚是有罪之身,何德何能配协理六宫?”

有罪之身!?

年世兰暗暗攥紧了拳头,难道他要处置安陵容!?

“皇上,珊佳·慧漱,其罪当诛!

娴妃不过是为后宫除害,不想皇上为后宫之事烦心罢了。”

“除害!?

朕的后宫,还轮不到她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皇上神色阴鸷,声音沙哑。

年世兰咬了咬唇,抬眸看向皇上,

“皇上,是臣妾让娴妃杀了珊佳·慧漱,她不过是奉命行事。

臣妾甘愿受罚!”

皇上无力的摆摆手,

“朕知道,你向来与她交好。

你以为朕会重罚她?”

“罢了,娴妃行事猖狂,有违宫规,禁足三月,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年世兰不由得松了口气,若他真要罚安陵容,那年家……可是真不稀罕伺候他了!

年世兰从养心殿出来,便直奔延禧宫。

安陵容已经醒来了,只是仍旧有些失魂落魄。

“怎么样?皇上……怎么说?”

沈眉庄一颗心七上八下,陵容那样杀死珊佳·慧漱,只怕皇上不会轻易放过她。

年世兰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没事。

禁足罚俸,只是些不打紧的惩罚。”

只是,皇上以后定然会对安陵容心怀芥蒂。

这事就算年世兰不说,安陵容和沈眉庄心里头也有数。

不过安陵容不在意这个。

在宫中这么多年,时至今日,皇上的身子大不如前,来后宫的日子也不多,见不见的,她不在乎。

至于皇上的宠爱……

呵,皇上还能坐拥这天下多少年,尚且是个未知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