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枫一行在河西走廊的戈壁风沙与刀光剑影中艰难东行之时,千里之外的西北边陲,另一场关乎天下大势的血火风暴,已在萧关内外,轰然爆发!
萧关,秦汉故关,襟带山河,锁钥陇右,自古便是中原与西北的兵家必争之地。
此刻,这座古老的关隘城墙上下,早已被浓烈的硝烟、血腥与喊杀声所笼罩。
关墙之上,“徐”字大旗在箭雨与投石掀起的狂风中猎猎作响,却屹立不倒。
旗下一员大将,身披染血铁甲,面容沉毅,目光如电,正是被林枫倚为军中左膀右臂的徐达!
他手中长刀拄地,甲胄上插着几支折断的箭羽,却仿佛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关外那如同潮水般涌来、似乎无穷无尽的元军。
徐达麾下,仅有五千精兵。
其中三千是他从关中带出的精锐,来自五行旗和岳家军班底;
另外两千,则是沿途收拢的义军和萧关原本的守军,士气尚可,但战力参差。
而他们的对手,是元廷甘肃行省平章政事、名将脱脱亲自统领的三万精锐!
其中更有五千蒙古铁骑,剽悍异常。
更为严峻的是,元军的阵营中,除了蒙古本部兵马,还出现了两支特殊的部队:
左翼,是数千名穿着皮袍、头戴毡帽、手持弯刀长矛的吐蕃武士。
虽然因为先前元帅鹅何烧哥被林枫刺杀于昆仑山下而混乱过一阵,但在新任元帅的强力弹压下,已然重新集结,眼中燃烧着为前帅复仇和劫掠的欲望;
右翼,则是党项人组成的骑兵,机动灵活,不断在关外游弋,威胁着萧关的侧翼与粮道。
“徐将军!北门箭楼被投石砸塌一角,王千户正在带人抢修!”
“报!西面吐蕃人攻势猛烈,李把总请求增援!”
“将军!党项骑兵又截了我们一队往关内运粮的民夫!”
坏消息接连传来。
徐达面色铁青,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敌众我寡,且有关墙可守,尚能支撑,但最要命的是补给!
萧关虽险,但地处前沿,存粮本就不多,如今被党项骑兵不断骚扰粮道,关内粮草已然告急!
箭矢滚木礌石也在迅速消耗。
“传令各门,节省箭矢滚木,依托工事,以弓弩、金汁杀伤为主!”
“告诉兄弟们,教主正在赶回的路上!只要我们守住萧关,就是为教主、为关中父老争取时间!”
徐达的声音嘶哑却坚定,在关墙上传开,让有些浮动的军心稍稍安定。
关外,元军大纛之下,脱脱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望着久攻不下的萧关,眉头微皱。
他年约六旬,面容冷峻,也是元廷少有的知兵善战之将。
“这个汉人将领徐达…,区区五千人,竟能在我三万大军面前支撑这许多时日。”
他身旁一名幕僚道:“平章大人,徐达已是强弩之末,关内粮草箭矢必定匮乏。”
“只是那党项人虽听调遣,却不肯全力攻城,只在侧翼游弋;吐蕃人虽猛,但新任元帅威望不足,各部难以齐心。故而久攻不下。”
脱脱冷哼一声:“党项人狡猾,是想保存实力,坐收渔利。”
“至于吐蕃人……传令给他们的新元帅赤德松赞,告诉他,若能率先破关,关内财帛女子,任其取用三日!”
“再告诉他们,刺杀鹅何烧哥的凶手林枫,很可能正从西域返回关中,萧关是其必经之路!让他们拿出为前帅报仇的劲头来!”
“是!”
“另外,”脱脱眼中寒光一闪,“派人催促后方,加紧督运攻城器械和粮草!本帅不信,这小小的萧关,能挡住我大元天兵!”
随着脱脱的命令,元军的攻势变得更加凶猛和有层次。
吐蕃武士在重赏和仇恨的刺激下,如同疯狂的野兽,扛着简陋的云梯,不顾伤亡地向城墙猛扑。
党项骑兵虽然依旧不参与正面强攻,但游弋的范围更广,截杀任何试图靠近萧关的明军信使或补给队伍。
萧关攻防战,进入了最惨烈、最煎熬的阶段。
每一天,城墙上下都堆满尸体,护城河被染成暗红色。
徐达亲自上阵搏杀,身先士卒,身上又添数道伤口,但军旗始终不倒。
然而,关内的粮食,真的快吃完了。箭矢,也即将告罄。
“大将军,最多……最多还能撑三天。”军需官面色惨白地禀报。
徐达望着关外仿佛望不到边的敌军营寨,又望向东方的天际,那里是林枫归来的方向。
“教主……你一定要赶回来啊……”徐达在心中默念。
他知道,萧关一失,元军将长驱直入关中腹地,明教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基业将面临灭顶之灾。
......
河西走廊,夜风凛冽。
在“一阵风”义军山寨粗糙却温暖的石屋内,林枫盘膝而坐,缓缓收功。
真气如同暖流,在受损的经脉中艰难却坚定地流转,修复着与司马青麾下死士血战留下的暗伤。
肩头被萨维短刃划破的伤口已然结痂,但那股阴寒诡谲的异种真气却如附骨之蛆。
虽被九阳真气压制驱逐了大半,仍有些许顽固盘踞,需要水磨工夫慢慢化解。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对面角落。
萨维依旧坐在那里,红袍曳地,白色面具在油灯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自进入山寨,他便是这般模样,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看”着林枫,那目光即便隔着面具,也让人感到无形的压力。
“他在等。”林枫心中明了。
萨维在等一个答案,一个关于圣火令与波斯同门下落的真相。
而自己,暂时无法给他,或者说,不能给他。
风云三使与十二宝树王确系死于他手,那是彼时立场与生死相搏的结果,无关对错,只有生死。
但这血仇,波斯总坛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林枫又将目光转向内侧。周芷若正细心地为杨不悔手臂上的伤口换药,动作轻柔。
杨不悔则抱着那柄古剑,指尖轻轻摩挲剑鞘上模糊的徽记,眼神有些出神,似乎在与剑中那股浩然之气交流。
灰白石球被周芷若小心地放在身旁的草垫上,在寂静中,它内部氤氲气流的流转仿佛带着某种微不可察的韵律,与大地深处隐隐呼应。
这三件从昆仑绝地带出的“缘法”,至今仍是迷雾重重。
它们似乎蕴藏着惊人的力量与秘密,引来了哈勒、司马青乃至更多未知势力的疯狂觊觎,却对眼下关中岌岌可危的军资困局毫无助益。
林枫心中闪过一丝焦虑,但随即压下。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实力,然后借助“一阵风”义军的帮助,冲破元军的封锁,火速返回关中!.
也不知道萧关战场的徐达,战况如何了!
还有关中长安那边,刘伯温杨逍他们又如何了?
想必小昭和赵敏,已经夜夜思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