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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那只秃毛鸡养了好几天,身上的伤总算是有了起色。

焦黑的羽毛下,新生的绒羽破开皮肉,密密匝匝地冒了出来,痒得钻心。

沈璃忍着痒,在院子里溜达。

托了敖萱的福,她不仅捡回一条命,体内干涸的经脉也在那股温和又霸道的青色灵力滋养下,日渐充盈。

虽然离全盛时期还差得远,但化为人形,已经不成问题。

她憋着一股劲儿,想要在这两个深藏不露的“凡人”面前,好好地亮个相,让他们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随便捡来的秃毛鸡。

灵力在体内运转一周,沈璃身形一晃,骨骼发出细微的脆响。

焦黑的鸟身化作泡影,原地出现了一位身着银甲、英姿飒爽的女子。

她一头利落的短发,眉眼凌厉,自带一股征战沙场的杀伐之气。

沈璃得意地清了清嗓子,准备接受那两人的惊叹。

然而,院中一片寂静。

桃树下,行云正低头磨墨,手腕平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石桌旁,敖萱单手托腮,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碟桂花糕,另一只手把玩着一块剔透的玉佩,对她的变化视若无睹。

那感觉,就像卯足了劲儿的一拳,结果打在了空处,别提多憋屈了。

沈璃的嘴角抽了抽。

这两个人,果然都不是普通人。

她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挽回颜面,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又慌乱的敲门声。

“咚咚咚!”

行云放下墨锭,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农妇就扑了进来,脸上挂着泪痕,见到行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襟。

“道长!您就是那个白天算卦很准的道长吧?”

农妇的声音带着哭腔,激动又冲动。

“求求您,求您给俺算一卦!俺男人……俺男人他去远征了,俺想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儿,是死是活啊!”

沈璃皱起了眉。

她看出来了,这妇人身上沾染着战场上的煞气,她的男人,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了。

行云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想抽回衣袖,但看着妇人那双充满希冀和绝望的眼睛,动作终究是缓了下来。

他轻轻摇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我算不出。”

“怎么会算不出……”农妇的希望瞬间破灭,腿一软,就要跪下去。

“他不是一直跟着你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农妇猛地抬起头,看向说话的敖萱。

敖萱不知何时站到了行云身边,那双灿金色的竖瞳,正看着农妇的身后。

沈璃一愣,顺着敖萱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她看向行云。

行云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

“不是我帮忙,只是现在是白天。”

白天阳气重,阴魂难显。

敖萱瞬间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却只是摇了摇头。

她侧身让开路,对着那失魂落魄的妇人抬了抬下巴。

“进来吧。”

妇人茫然地被敖萱引进了院子。

当她踏入院门的那一刻,周遭的景物仿佛水波般晃动了一下。

院中不知何时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敖萱屈指一弹,一缕青色的灵光没入妇人的眉心。

“现在,你再看看。”

妇人颤抖着睁开眼,然后,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就在她面前,站着一个身形半透明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破旧的铠甲,脸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正是她日思夜想了十五年的丈夫。

“当家的……”妇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阿秀。”男人也红了眼眶,他想去碰碰自己的妻子,手却从她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十五年前,他战死沙场,因军功卓着,本可入仙阶。

可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妻子,硬是拒绝了接引,以魂魄之身,在凡间逗留,日日夜夜守在她身边。

他看着她哭,看着她笑,看着她一个人辛苦地操持着家务,看着她鬓角生出白发。

他以为这是陪伴,却不知道,阴魂久伴,只会折损活人的阳寿。

沈璃看着那对夫妻相拥痛哭,阴阳相隔,却情深不悔,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有些动容。

“阵法坚持不了多久。”行云的声音打破了这悲伤的气氛,“让他们自己选。”

敖萱将他的话转述给了那对夫妻。

男人抱着妻子,泪水无声地滑落。

当他得知,自己执意留下,只会害了妻子性命时,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挣扎。

“我走。”

最终,他抬起头,对着敖萱和沈璃,说出了这两个字。

他深情地吻了吻妻子的额头,动作温柔得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阿秀,好好活着。”

沈璃点了点头,她能帮他。

她抬起手,掌心凝聚起柔和的白光,构建出通往忘川的道路。

男人的魂魄在白光中渐渐消散,他看着自己的妻子,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阵法散去,妇人瘫软在地,泣不成声。

沈璃走过去,将她扶起。

“他一直爱着你,为了让你更好地生活,才选择离开。你也要……好好活着。”

良久,妇人止住了哭声,她对着敖萱和沈璃,郑重地磕了一个头,然后擦干眼泪,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带给她十五年真相的院子。

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沈璃看着妇人远去的背影,心里堵得慌,情绪有些低落。

敖萱却没事人一样,坐回石桌旁,又拿起一块桂花糕,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这种事,我见多了。”她察觉到沈璃的注视,懒洋洋地开口,“生离死别,人之常情,看开点。”

洪荒岁月,亿万年的时光里,她见过的悲欢离合,比这凡间的星辰还多。

沈璃默然。

“今天辛苦了。”行云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想吃什么?”

这话,是对着敖萱说的。

敖萱眼睛一亮。

“烤肉!要你新研究的那种,刷了蜜的!”

“好。”

行云应了一声,厨房里很快便响起了切肉和准备调料的声音。

沈璃看着这一幕,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个叫行云的男人,明明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唯独对敖萱,却有种说不出的纵容和耐心。

她还没想明白,一股霸道的肉香就从厨房飘了出来。

沈璃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