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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
雷啸神色阴冷:那小子胆大包天,竟敢挑衅雷俊雄大人,往后休想在西院立足。
另一名铜牛使犹豫道:听说他曾在神龙卫面前与郝金蛟使较量,最后还......
雷啸挥手打断:记住,司徒大人才是我们的主子。
大兴侯的公子前途无量,跟着他才明智。
常生注定难逃一死,难道要我们为他卖命?
雷啸重重放下酒杯:都给我打起精神,冒犯大兴侯的下场你们清楚。
酒席间不断传来辱骂声。
清净司内,李尽忠拍落肩上的雪花走进房中。
童贯抬眼问道:这么冷的天还往外跑?
李尽忠笑着递上一份密报:义父,是关于常生的最新消息。
童贯接过密报摇头道:整日琢磨这些,不如多练功。
孩儿资质有限,再练也难有突破。李尽忠赔笑道。
童贯仔细阅读后感叹:初见时就觉此子不凡,如今看来比预想的更为果断。
李尽忠担忧道:可他这样不是彻底得罪雷俊雄和大兴侯之子了吗?
童贯淡然道:有时候强硬些才能让人敬畏。
设身处地想,他当时无论拔不拔刀结果都一样。
童贯端起茶盏又放下,问道:这雷俊雄在北皇城那边的情形如何?
李尽忠连忙回禀:几位银鹰使和铜牛使都抱病在家,底下人也是应付了事。
童贯忽然侧目,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倒是打听得仔细。
李尽忠脸色骤变,暗叫不好,慌忙跪倒:儿子知错。
起来罢。童贯目光平和,咱们虽是内侍,却也无需妄自菲薄。
谢义父。李尽忠起身时又恢复了恭顺笑容,心知这是在敲打自己。
但他甘愿做义父手中的刀。
童贯取过案头密折,轻笑道:把这个送进宫去。
里头记着大兴侯侵占农田、私藏秀女的事。
李尽忠愕然:这大兴侯莫不是疯了?前两桩倒也罢了,最后那条简直是在虎口夺食。发疯的可不止他一个。童贯眼中寒光乍现。
......
常生任镇武司金蛟使已三日整。
西院上下都在看这位新任长官的笑话——他彻底被架空了。
从银鹰使、铜牛使到普通卫卒,竟无一人听令。
各院的视线都聚焦在此,想看常生如何破局。
而当事人却异常平静,仿佛对周遭议论充耳不闻。
飞雪中,披着黑氅的身影静立廊下。
唐琦匆匆而来:大人,都安排妥当了。
常生接住一片雪花,淡淡一笑:你那几位老弟兄都肯效力?
他们愿誓死追随。唐琦笑着答道。
雪花在掌中瞬间粉碎,常生的神情逐渐凝固,声音透出刺骨的寒意:
消息可以放出去了。
这场可笑的表演,是时候收场了。
短短一个时辰后,这条 性消息便如惊雷般席卷整个西院。
最令人震惊的是,一位籍籍无名的普通镇武卫竟一跃成为第六镇武司的银鹰使。
此外,多人被擢升为铜牛使。
更离奇的是,南皇城总司的一名普通镇武卫也晋升为银鹰使。
消息传出,西院上下顿时一片哗然。
......
......
雷俊雄狠狠摔碎茶盏,面容扭曲,眼中燃烧着怒火。这小子当真卑鄙!
按照惯例,银鹰使与铜牛使的任免权本该由金蛟使掌握。
金蛟使提名,上报神龙卫所,后者通常不会驳回。
这本是一套固定流程。
但北皇城总司情况特殊——除了直属神龙卫,还有一人拥有直接任命权。
指挥使!
常生此举分明是绕过他,直接向指挥使举荐。
只是他想不通,常生究竟用什么方法说服了指挥使。雷俊雄捏爆手中钢珠,厉声道:去!叫那群饭桶滚回来!
门口的镇武卫仓皇退下。
......
不多时,雷啸率领一众铜牛使气势汹汹闯入第六镇武司,同行的还有另一位银鹰使余晓。
众人怒容满面,院内剑拔弩张。
屋檐下,唐琦带着一队人冷笑旁观。
愚不可及!
这镇武司里暗流涌动,多的是不甘平庸之辈。常生!
你凭什么撤我的职!
雷啸尚未进门便暴跳如雷。
清晨得知自己成了空头银鹰使,所谓职位徒有虚名。
桌桉后,常生缓缓抬头,目光如刀:你刚才——叫我什么?
檐下寒气逼人,唐琦等人齐刷刷踏前一步,五指紧扣刀柄,周身透着凛冽杀机。
雷啸睥睨众人,暴喝道:滚开!
见这群昔日卑微小卒竟敢对自己亮兵刃,雷啸眼中怒火更盛。
他森然冷笑:都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
凭你们这些腌臜货色也配造次?跟着他混就忘了镇武司谁才是真正的金蛟使?
常生慢条斯理搁下书册,挑眉道:哦?那不妨说说,究竟谁是金蛟使?
唐琦等人立即分立两侧,垂首肃立。
常生俯视着雷啸问道:来,告诉本官,镇武司该由谁主事?
雷啸目光闪烁,旋即想起身后倚仗,昂首道:常生,明人不说暗话,金蛟使之位非小侯爷莫属。
常生环视庭院,语气平静:诸位都这般想?
话音未落,众人顿觉泰山压顶,几个胆小的已不由自主后退数步。
随行的余晓忽然轻笑拱手:下官冒昧,敢问大人因何要撤我等职衔?
常生斜睨道:你是何人?
第六镇武司银鹰使,余晓。余晓强忍怒意答道。尔等确实无过。常生嘴角微扬。
余晓刚要开口,却听常生话锋陡转:可惜有眼无珠!
冷笑声中,常生厉声道:一个个称病躲懒,这官位都不想要了?既然不想坐,那就换人坐!
他突然盯住雷啸:方才你唤本官什么?
雷啸怒目而视:常生!你以为能在此立足?小侯爷背后可是大兴侯府!
说得好。常生抚掌轻笑。
刹那间,唐琦腰间佩刀发出龙吟,一道寒光劈开风雪,四周温度骤降如坠冰窟。
风雪中闪过一道凌厉刀芒!
漫天飞雪被这一刀劈得四散炸开。
众人只觉寒光乍现,雷啸的脑袋已经高高抛起。
鲜血喷涌而出!
一具无首身躯重重栽倒在地。
那颗头颅滚到众人脚边,瞪大的双眼里凝固着深深的恐惧。
【命运值+2000】
常生漠然扫视众人,再次开口:还有谁不服?
觉得我不配当金蛟使的,现在站出来。
余晓面皮抽搐,惊怒交加:常大人,你竟敢擅杀同袍!
这可是重罪!
擅杀?常生一步步走 阶,直视余晓:你亲眼看见我擅杀了?
余晓不自觉后退半步,额角渗出冷汗。
常生冷笑:唐琦,你来告诉他 。
唐琦立即高声道:雷啸因被撤职怀恨在心,企图袭击大人,被当场格杀。
常生扯了扯嘴角:听清楚了?
这才是事实!
余晓心底发凉,众人神色俱是一变。
常生反手给了余晓一耳光:真当有大兴侯府撑腰,我就奈何不了你们?
你......余晓怒容满面,但瞥见雷啸的下场,终究没敢出声。那常大人不妨试试看?
一道清冷声音突然从院外传来。
雪地里响起咯吱声响,几道人影缓步而来。
为首的年轻男子裹着华贵皮裘,雪狐围脖衬得眉宇间傲气更甚。
身后侍从为他撑着白伞遮挡风雪,两名带刀护卫紧随其后。
见到来人,余晓顿时喜形于色。
连忙躬身行礼:拜见小侯爷。
他抬头时,眼中已带上讥讽。
常生啊常生,就凭你也配和小侯爷斗?
若不是得了小侯爷授意,他们岂会贸然闯来。
其余人纷纷跪拜:参见小侯爷。
常生眯起眼睛。
司徒乐成浅笑道:常大人好威风啊。
我怎么听说,有人在滥杀同袍?
常生斜睨他一眼:怕是你耳背。
大胆!
身后一人猛然暴喝,怒容满面:“你可知你在对谁不敬——”
话音戛然而止。
一道身影鬼魅般闪现。
撑伞人瞳孔骤缩。
何时近身的?!
“噗!”
寒芒贯入口腔,自后脑穿出。
血雾喷涌。
尸身轰然栽倒,白伞滚落泥泖。
......
......
死寂如渊。
变故骤生,众人脊背发寒。
他竟真敢——杀小侯爷的亲随?!
唐琦疾步上前,呈上丝帕:“大人。”
常生拭净指间残血,随手将染帕抛向尸首,覆住那张凝固的惊骇面孔。清净了。”
他冲司徒乐成微微一笑。常生!”
司徒乐成目眦欲裂,“当街戕害本侯侍从,王法何在?!”
“此人可是镇武卫?”
常生突然发问。自然不是!”
司徒乐成冷笑,“休要诡辩!”
常生骤然敛容:“本官乃天子亲封金蛟使,区区草民辱骂钦差——”
刀锋般的目光直刺对方,“是小侯爷授意?还是大兴侯示意?”
声若寒铁,“莫非司徒家要抗旨?!”
司徒乐成喉结滚动,终未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