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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薛海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苦涩:“如今的大苍,早已不是我当年期盼的模样!”

“你我之辈,不过都是可悲的棋子罢了。”

常生眼中寒光一闪,一步踏出,刀锋横扫。

凛冽刀气撕裂空气!

【命运值+2000】

薛海的表情骤然凝固。

一颗头颅高高飞起,断口平整如镜。

他瞪大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那具无头躯体。聒噪!”

......

......

夜空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常生按刀踏入百香楼,眼前的景象让他略微挑眉。

书案边,少女正执卷静读。

跳动的烛火映亮她半边脸庞。

满地尸骸横陈,鲜血染红了青石地面。

三名镇武卫站在她身后,神色古怪。

即便是他们,面对如此场景也不免不适,但这少女竟能安然读书?

当真是怪人。

听到脚步声,王碧萱转头望来,起身盈盈一礼:“常大人,碧萱失礼了。”

常生微微摇头,饶有兴致地问道:“王姑娘很爱读书?”

王碧萱眼尾轻扬,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常大人可是在诧异,这般情形下我竟还有闲情读书?

常生眉梢微动,似是没料到她会这般直白,遂颔首回应。

素手将竹简置于案几,王碧萱望向雕花窗外,语调寂如寒潭:辽东长大的女子,风雪里滚大的,这些场面...

她忽然转头直视常生,眸中映着跳动的烛火:横竖都是死人,有何可惧?

常生抱拳肃然:姑娘胆色过人。

刹那间,他心头掠过亲赴辽东的念头。

撕开黑衣人的粗布衣衫,赤色焰纹在苍白的胸膛上格外刺目。

接连查验数具尸身,俱是相同的印记。

蹲在弓手尸骸旁,指尖忽然触到硬物。啪嗒——

一册泛黄的薄本跌落青砖。

【叮,检测到《凤翼天翔箭》秘籍,消耗300气运点可习得?】

凤翼...常生瞳孔微缩。

拾起秘籍略作翻检,笑意漫过他的眉宇。

目光扫过不远处闪着寒芒的玄铁箭簇。习得。

气运值流转间,箭诀要义如潮水涌入灵台。

寻常武者经年累月的苦修,于他不过瞬息之事。

那弓手若非受限于酒楼逼仄,又以境界压制......

【小成!】

【大成!】

【圆满!】

八千气运燃尽时,神海中赤焰翻腾,幻化出翱翔的火凤虚影。

数十载箭道体悟尽数熔铸,指间似有翎羽震颤的余韵。

瞥见地上断成两截的铁胎弓,常生轻啧一声。

终究还是将那些镌刻凤纹的箭矢收入囊中,抛给随行的银鹰卫。

忽闻长街彼端马蹄声碎,火把的光斑撕破夜雾。

大兴县令陈仁带着衙役们踉跄而来,待看清满地尸骸,官靴猛然后退半步。

众差役更是面如土色,握着水火棍的指节已然发白。

他们原本在火场救援,听闻城内爆发杀戮后迅速赶到,却撞见了这惊人一幕。

院外传来脚步声,常生迈出百香楼门槛,冷眼扫视:陈仁,你可知罪!

这声怒喝震得陈仁浑身僵直。常...常大人?!

他盯着血色浸染的身影,竟不敢相认。

常生鼻间溢出声冷哼:薛海勾结虚空教残害秀女,你这大兴县令就毫无察觉?

陈仁面如土色:下官实在不知情啊!通敌叛国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等等,薛海?

目光瞥见地上滚动的头颅,县令双腿瞬间发软。常生按刀逼近,附耳低语:童大人当真一无所知?陈仁喉结滚动,瞥见对方腰间露出的半寸寒芒,硬生生吞回辩词。童大人莫非忘了?常生搭着他肩膀轻笑,是你发现薛海谋反证据,隐忍多时。

待我等入城剿灭乱党时,又率众助阵。

这百香楼里,可都是逆党尸首。

陈仁眼中精光乍现,当即厉喝:来人!速速清扫现场!即刻查抄薛海府邸与镇武司!

方才多有冒犯。常生抱拳致意。

县令慌忙还礼:多亏常大人才没酿成大祸。他抹着冷汗偷瞥常生,只见对方眼底暗芒闪动。

死去的镇武司众人再不能开口。

即便陈仁不从,还有全程见证的王碧萱——虽然这步棋最好不用。

能在燕京当县令的,哪个朝中无人?今日这事,正好给文官集团递上把快刀。

百官既畏惧镇武卫与司卫的权势,又暗自盘算安插亲信,更恨不得这两大机构即刻倾覆。

如今出了这等事端,满朝文武怕是要在殿前痛斥三日不绝。

镇武司为平息 ,免不得要推出几个替罪羔羊。

这番后果,终究要由薛海背后的派系承担。

官场沉浮,无人愿为他人的过失付出代价,镇武卫内部同样暗流涌动。

常生唇边浮起一抹冷意,默念道:这份薄礼,望诸位笑纳。

......

......

大兴县彻夜未宁。

先是秀女别院火光冲天,继而镇武司精锐尽殁,全城百姓胆战心惊。

唯独常生悠然自得,斜倚黄花木椅,监督陈仁草拟奏章。

入城伊始,他便摸透了这位县令的底细。

非清非贪,亦正亦邪。

虽贪墨敛财,却也办过几桩民生实事。

正因如此,他才择定此人!

于陈仁而言,揭发金蛟使勾结虚空教,无异于天降奇功。

年轻气盛的县令,岂能不动心?

饶是如此,常生仍紧盯奏章成文,目送衙役疾驰出衙。童大人,更深露重,早些安歇。常生起身道。

陈仁笑容略显僵硬:常大人才该好生休憩。

待那玄衣身影消失在县衙门外,屏风后转出一袭青衫——正是大兴县师爷。大人真要任其摆布?

陈仁抚过茶盏,眼中精光乍现:此子年岁虽轻,手段却毒如蛇蝎。

薛海事我早有所疑,只是碍于镇武卫身份,未敢深查罢了。

师爷面露讶色:如此说来,大人是顺势而为?

不然如何?陈仁指节叩着案几苦笑,那姓常的刀已出鞘三分。

赌不起啊......那疯子是真会 的。

满地尸骸浮现眼前,至今令他脊背发寒。

官场中人最重规矩,偏生来了个不按常理的狠角色。

陈仁忽而展颜,啜着清茶道:眼下这局,倒也算各得其所。

在朝堂之上,我已托恩师周旋,此功加以往政绩,入吏部当无阻碍,说来倒是该谢他。

师爷立即抱拳道:恭贺大人平步青云!

哈哈!陈仁朗声大笑,放心,赴任时必带你一同前往。

师爷深施一礼:全仗大人栽培。

只是陈仁未曾察觉,师爷低头瞬间眼中掠过的异样光芒。

......

秀女别院外。

见常生策马而至,数名镇武卫快步相迎。

常生勒马垂询:秀女可安好?

一名镇武卫敬畏道:大人神机妙算,事先将秀女移往他处,贼人所烧不过空院。

他们先前不解常生用意,直至烈火焚院时才惊觉其中凶险。

若秀女有失,他们首当其冲要担重责。

望着焦黑废墟,常生嘴角泛起冷笑。

薛海送来请柬时他便察觉蹊跷,离席后即刻密令转移秀女。

这座别院早成空壳。传令加强戒备,明日拂晓启程。常生沉声道。遵命!众卫士齐声应诺。

......

翌日破晓,大兴县城外。

常生拱手道:童大人请留步。

陈仁示意侍从呈上锦匣:昨夜剿获明教赃银,乃常大人手刃贼寇所得,理应由大人处置。

常生眼睫微垂,启匣略观,笑意渐浓。

他郑重接过锦匣,肃然道:此等民脂民膏,自当还于黎庶。

陈仁眼角微抽,面上却赞道:常大人高义。暗忖此子行事当真滴水不漏。

所谓归还百姓,谁人肯信?好在非他囊中之物,倒也不甚心疼。

常生振缰喝道:启程!

镇武卫旌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车驾渐行渐远,终在朝阳遍洒大地时消失于地平线上。

......

8(一)1737溜 榴6

皇城。

清净司。

一封密信静静地躺在桌案上。

童贯随手展开信笺,嘴角泛起笑意:初见此子便觉不凡,果然不出所料,短短时间竟搅动风云。

老夫这双眼睛倒是没看走眼。

身侧眉目清秀的宦官轻声询问:义父如此赏识,不知是何方英才?

作为童贯最得力的义子,他鲜少见到义父这般神情。义父若真欣赏,何不招揽至清净司?

童贯斜睨一眼,失笑道:怕是他舍不得那二两肉。

虽是阉人,童贯从不以此为耻。

当年三宝太监七下西洋的壮举,至今仍令他心驰神往。

阉宦又如何?

纵使天下人轻贱又何妨?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自当昂首挺胸!

他童贯之名,终将铭刻青史!

尽忠,你且看看。童贯递过密信,作何感想?

李尽忠展信细读,神色渐露惊异:镇武卫常生?似乎有些印象......

自然。童贯拂袖起身,其父因张首辅一案立功,擢升金蛟使。

可惜......说着摇头叹息:如今镇武卫派系倾轧,司徒乐成正盯着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