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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你这么狠……”

“娘子哥几个是真服了你……”

苏明见人都乱嚷,压手让安静:“娘子若真开班,你们这群大老爷们……能坐得住?”

那群人一下安静,像被点到羞处。

就在这时候,街口来了一队人。

不是那种踩着马蹄的官差,也不是昨天的探子。

是另一拨,衣裳比普通镇民整齐太多,走路的步子轻,却又沉得让人一眼能看出来:这不是本镇的人。

他们往孟鸢这边走。

苏明立刻小声:“娘子,这波又不像昨日那几个。”

临安心里一下提起来:“嫂嫂……你别跟他们说话。”

孟鸢把竹屉盖回去:“我不说,他们自己会说。”

人群也逐渐察觉到,他们转过身,有些人脸上的笑慢慢收住。

那几个新来的人走到摊前,没插队,只静静站了三步远,像是在观察。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腰板挺直,眼神锐,也不施礼,只看着孟鸢。

最后他开口:

“敢问,这位可是……周家的孟娘子?”

孟鸢不抬头:“不是别人。”

男人轻轻点头:“果然。”

苏明微微撑开扇子,挡住半边脸:“娘子,他知道你姓孟,这信息不浅。”

临安站得更近了一点:“嫂嫂。”

男人目光落在案上:“听闻娘子手艺极好,本官特来一见。”

人群哗地一声:“官?官府的?哪里的官?”

那男人抬了抬袖口:“清水县县正堂,李成。”

苏明脸色变了:“娘子,这可是县衙的人。”

人群立刻压低声音:

“娘子这下要被官府盯上了?”

“娘子拒了楚府,又来了县衙?”

“娘子这么火,要翻天啊?”

孟鸢把小馒头轻轻拨了一下:“你们清水县什么时候这么闲?”

李成没恼:“闲不闲,是我家的事。娘子卖吃食,倒是闹得整个清水县都来打听。”

苏明瞳孔微缩:“娘子,他这是有意的。”

李成继续道:“本官来此,并非为难,只是想请娘子……将本县的贡食案子接下来。”

这句话一落地,街上炸开。

“贡食?给谁做的?”

“天啊,娘子要给县里的人做?”

“这是什么级别?”

苏明喉咙都紧了:“娘子,这不是普通的活,是要给上面的人吃。”

临安脸色涨得发白,小声道:“嫂嫂……你不要答应。”

李成眉眼不动:“娘子手艺如此出众,本官不请,怕是别人也会请。”

孟鸢终于停下手,抬头看他。

“你要我给谁做贡食?”

“一位贵客。身份不便说。”

“什么时候做?”

“三日内。”

“做什么?”

“随你定。”

苏明倒吸一口气:“娘子,这话……听着像是上官给你开自由卷。”

李成又道:“娘子若肯应了,县里愿意付三倍工价。”

人群又炸一次。

“娘子发财了?”

“娘子这是被县衙看上了!”

“娘子这下不能再摆摊了?”

临安捏紧竹篮:“嫂嫂,他想让你离开摊子。”

孟鸢看李成:“你想让我停摊?”

“贡食三日。停三日即可。”

她摇头:“不做。”

李成皱眉:“三倍工价,你都不要?”

“不要。”

男人冷笑:“你拒楚府,我还能理解。但拒县衙……你怕管不过来?”

孟鸢淡淡:“我不怕。我只是……不想做。”

李成脸色沉了两度:“娘子,你这是不给官面子?”

“我给你面子做什么?”

街上一片倒吸冷气。

苏明差点跪了:“娘子你慢点说,慢点说……”

临安急得想拉她袖子:“嫂嫂……”

孟鸢没有动。

她眼神冷冷落落:“我做吃食,只做我想做的。贡食不想做,哪怕给我十倍也不做。你若真为难,我也不怕。”

李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排队的人都炸开:

“娘子厉害!”

“娘子一句话把官堵了!”

“娘子你这是……我们都跟你!”

临安眼里亮得可怕,却抖着声:“嫂嫂……好厉害。”

李成沉默好一会儿,脸色复杂。

最后只说:“娘子既不愿,我便回县衙复命。但……娘子若改变主意,三日内仍可来寻我。”

说完便带着人退开。

苏明长出一口气:“娘子,你这……又得罪一个。”

孟鸢挑眉:“我得罪的多了,我照样摆摊。”

临安轻声问:“嫂嫂……你真的不怕?”

“怕又有什么用?”

少年抿唇,再抿,最后小声说:

“那……我怕。”

“怕什么?”

“怕你……不回来。”

孟鸢看他:“我若不回来,你去找谁吃甜的?”

临安怔住,随即摇头:“没人做得比你好吃。”

孟鸢轻轻拍他:“既然没人做,你怕什么。”

苏明在旁干脆拍手:“娘子说两句,把小童生说得服服帖帖。”

排队的人又闻声笑起来:

“娘子厉害。”

“娘子硬气。”

“娘子我们跟你。”

孟鸢把馒头分给第一人:“吃吧。”

那人刚咬一口,眼睛立刻睁大:“娘子……这馒头……怎么这么软?”

孟鸢:“吃你的。”

那人嘴动得快:“娘子这馒头,我能吃十个。”

后面排队的人也连连喊:

“娘子,这个比昨日更好。”

“娘子明日再做这个吧。”

“娘子,这味道要是传到郡城,郡城要疯。”

苏明扇子往后一甩:“娘子的摊子,本来就不是一般的。”

临安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小口小口、很认真地吃着。

吃到最后一块的时候,他忽然停住,抬头看孟鸢。

眼神很亮,很小心,很真。

“嫂嫂。”

“嗯?”

“你……以后也这么做就好了。”

“做什么?”

“做你想做的。”

孟鸢怔了一下。

苏明在旁笑:“娘子,小童生这是懂你了。”

孟鸢淡声:“他懂了?”

临安低下头:“我懂一点。”

“那你慢慢懂。”

少年轻轻应了一声:“嗯。”

那声像落在空气里,又软又暖。

她摊位前的风,也像跟着软了几分。

鲜奶小馒头一出摊,镇上的嘴都被哄住了。

排在前头的人吃得快,后头的人看得急,眼睛巴巴盯着那一筐白团子,怕它们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

“娘子,这个能存多久?”

“你买回去当日吃完。”

“我多买几个给我舅舅。”

“那就多吃几口。”

有人被噎得一句话都接不上来,只能用力点头。

苏明看着那一张张吃东西的脸,叹了口气:“娘子,你一手馒头,牢牢拴住半条街。”

孟鸢懒得接,随口问:“你要不要吃。”

“你给,我就吃。”

“不给。”

苏明:“……”

周围人笑成一片,有人干脆喊:“娘子你别给他,留着给我们。”

临安把属于自己的小纸包揣好,生怕被人惦记似的,一边揣一边又有点不好意思,悄声问孟鸢:“嫂嫂,我……能吃两个吗?”

“看你今日剥蛋的手艺。”

少年立刻挺胸:“我剥得真的很干净。”

苏明插话:“娘子,他今天一路抱着篮子,走路都不敢快一步,就怕蛋磕坏。”

孟鸢淡淡:“那就两个。”

临安眼睛一下亮起来,耳朵也跟着发热。

排队的人纷纷看过来,眼神里全是“酸”的。

“娘子偏心。”

“娘子给他两个。”

“娘子,我明天也给你剥鸡蛋。”

孟鸢抬眼扫过去:“你们的手,上次切肉的油还没洗干净。”

众人立刻缩回去,连忙在衣服上擦掌心。

有人无奈:“娘子这嘴,说什么都在理。”

苏明笑得不行:“你们争不过的。”

鲜奶小馒头很快卖完。

手慢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个被人捧走,有两个少年当场蹲地上哀嚎:“我早知道不跟同窗多说两句闲话了。”

旁边有人安慰:“别哭,明天还会有新的。”

“你怎么知道。”

“你看娘子那样子,她还能做回头货?”

被这么一说,那少年真就止了声,抹抹脸:“也是。”

摊前散了七七八八,却没有完全散干净。总有人站在不远处,跟街边树似的,一动不动。

苏明撇了一眼:“娘子,你看。”

那是前几日就出现过的几个生面孔。

他们不排队,也不吆喝,买东西的时候规规矩矩,一点挑剔都没有,就是吃东西时看孟鸢看的时间,比看食物多。

临安不舒服,小声道:“嫂嫂,他们总这样盯着你。”

“盯着我做吃的。”

“不是那个意思。”

“小孩子别多想。”

少年闭了闭嘴,还是忍不住往那几个人那边瞪了一眼。

那几人细微的眼神交流落在孟鸢眼里,她不露声色,收摊的动作比平日更慢了一点。

等收得差不多了,苏明压低声音:“娘子,他们当真不像是冲吃的来的。”

“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盯着。”

“你是第一次又被楚府,又被县衙盯着。”

“我摊子正红,难免。”

“你还算得清楚。”苏明停顿了一下,“可他们还不走。”

孟鸢抬眼,那几人果然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什么人。

街角另一头,有一辆看着普通的小马车慢慢停下。马没有乱动,车厢也安安静静。

那几人脸上的紧绷散了些,一人快步往马车旁边走,弯腰低声说了几句。车帘微微动了一下,看不清里面的人,只能看到一截袖口,布料细致。

苏明啧了一声:“娘子,今日来看的比买的值钱。”

“与我无关。”

“你能说与你无关?”

“他们来不来,我都要卖东西。”

苏明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一眼那马车。

马车里的那人似乎也看向这边,隔着帘子,没有声音。

短短一瞬,孟鸢却莫名生出一点熟悉感。

不是认得人,而是认得这股子打量人的味道。

在现代她做店长时,就见过类似的眼神。投资人看项目,看的是回报,不是人。

她收回视线,推着车离开。

马车那边,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出:“就是她?”

“回主子的话,是。那天属下去郡城赴宴,席间听人提起,说清水镇有个摆摊的小娘子,做吃食的手艺极好,把我们郡里的公子都按着排队。”

马车里那人笑了一下:“公子排队。”

“是。属下本不信,后来看了几日,才知道不假。”

“楚府的人去了?”

“去过。”

“被拒了?”

“是。”

“县衙也去了?”

“也被娘子回绝。”

马车里安静了一瞬,随后那人缓缓吐出四个字:

“倒是有趣。”

“主子要见她?”

“不急。让人继续看。”

“若她再拒?”

那人轻笑:“拒得越多,我越想尝。”

车帘落下,马车调转方向,很快融进街口的来来往往,再也看不见踪影。

苏明远远瞧见,只觉得后背有点凉:“娘子,这马车,来路不小。”

“看着也就那么回事。”

“你就不担心他什么时候跳出来?”

“爱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

“你真不怕。”

“我又不是没见过人拿钱砸我。”

苏明一愣,随即笑:“你这话说得倒洋气。”

临安听不太明白,只隐约知道,有人想把嫂嫂从摊子边拽走。

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竹篮,莫名生出一点着急。

他帮不上什么忙,连句硬话都不敢在官府面前说,可他知道,只要嫂嫂摆摊,他就还在她旁边站着。

哪怕只是帮着数碗,帮着递纸包,也是一种守。

回到家,柳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见他们回来,忙把手上洗衣的水甩一甩:“今日怎么样?那县里的人……没有再说什么吧?”

“说了也白说。”

柳氏松了一口气:“你是个有主意的,娘就不管你答不答应,只怕他们借故为难。”

她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小心翼翼:“要是真能借这个机会,换个轻省一点的日子,娘也不拦你。”

孟鸢明白她的意思。

在柳氏眼里,县衙、楚府,那都是高枝。女儿家能被看中,进了里面做事,不愁吃喝。

“娘。”她洗了把手,语气淡淡的,“高枝未必好攀。”

柳氏愣了一下:“你是怕被欺负?”

柳氏一时没话说了。

她这一辈子,吃够了“听话”。

年轻时候听婆婆的,后来听男人的,如今转成听儿子的,日日如此。

她见惯了为了几口饭,把一辈子搭进去的人。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她终于只叹了一句,“娘怕你累。”

“累一点算什么,舒服就行。”

柳氏笑了:“你这嘴。”

她忍不住问:“那明日还去镇上吗?”

“去。”

“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