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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夕刚替雨恪稳住伤势,白衣染血站起身来:凉王殿下好狠辣的手段。
这般凶残剑气,这等暴虐做派,岂是君王所为?
哈哈哈!徐臣突然放声大笑,震得房梁灰尘簌簌落下。
本王原以为昆仑山就风瑶、雨恪两个伪善之徒,今日方知——他讥诮地环视众人,原来满山尽是这般道貌岸然之辈!
扯过桌布随意抹去手上油渍,徐臣慵懒起身:若非本王手下留情,此刻你医治的早该是具**。
区区蝼蚁也敢对本王不敬,留他性命已是恩典。
他居高临下睨着夙夕,难不成还要本王三跪九叩赔罪?
放肆!角落里黑袍客猛地掀翻酒坛,身为人君当怀仁德之心!
教化万民,泽被苍生,方为明君正道!他戟指怒喝,你这般行径,与邪魔外道有何分别?
话音刚落,主座传来的巨响。
一直沉默的黑袍人突然扯碎外袍,露出布满刀疤的狰狞面孔——正是邪神座下凶将克屠!
找死!克屠周身腾起黑雾,拳风过处,整面砖墙轰然崩塌。
那黑袍客却凛然不惧,反而迎上前冷笑:难道我说错了?你们邪神一脉......
话未说完,克屠的拳罡已撕裂空气直扑面门!
刚刚若不是躲得快,那一拳铁定要砸中他!
行啊,克屠你可真够狠的!
有种跟我单挑!
黑袍人衣袖一甩,克屠和他瞬间冲出403房间,在外头打得尘土飞扬!
这般场景早就在徐臣预料之中。
来这儿的人个个心怀鬼胎,代表着不同势力。
他们互相动手再正常不过。
见同伴冲了出去,夙夕冷眼盯着徐臣,杀意凛然:
凉王殿下,伤了我昆仑山的人就想这么算了?
徐臣偏头打量着夙夕:怎么?你还想对本王出手?
正是!
夙夕一步踏出,手如利剑直刺徐臣心口!
来得好!
感受到杀气的徐臣当即拔出赤霄剑。
龙吟震天,狂暴的赤红剑气四射!
众人皆惊,好生霸道的剑气!
连外头交手的克屠和黑衣人都停下手,震惊地望向客栈。
方才那道剑气实在骇人!
眨眼间两道身影破窗而出。
夙夕双掌如剑,与徐臣战作一团,两人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阁下身手了得!
不知传承自哪位前辈?
徐臣心知邪神部下靠传承之力吸收紫晶石获取力量。
五行教派则借助五行之力和五大行宗。
蚩尤部落的能耐他接触不多,但从哭煞身上的黑气可见一斑。
与风瑶、雨恪交手后,徐臣推测昆仑山一脉应是继承前人衣钵。
这种方式注定昆仑山人丁稀少。
但个个都是硬茬子!
风后!
听到这名字,徐臣握剑的手微微一颤。
夙夕竟是风后传人!
传说这位先祖精通奇门遁甲,能改天换地——
黄沙变江河,森林化火海,**成荒漠!
看似不可能的事,通过术数皆可实现!
这便是奇门遁甲的厉害之处,不过夙夕是否达到这般境界还不好说。
你会风后奇门?
呵,凉王果然见识广博,连这都知道!
看招!
夙夕箭步上前,再度攻向徐臣!
徐臣正欲举剑格挡,忽觉背后传来森然杀机,余光瞥见不知何时飞来的石块直袭后心。
他指尖轻颤,一截碧绿藤蔓自袖口倏然窜出,正欲拦截飞石。
不料藤蔓与石块即将相撞之际,竟凭空燃起赤红烈焰!
那抹翠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焚成灰烬——这可不是寻常草木,乃是凝练木行灵气的本命藤蔓!
糟了!徐臣心头剧震,猛然低头发现脚下竟浮现出玄奥阵纹。
风后奇门?!他根本未察觉夙夕何时布阵,这诡谲手段简直防不胜防!
顾头不顾尾可不行呢~夙夕的清叱惊得徐臣寒毛倒竖。
方才全神防备飞石,竟忘了面前的大敌!
少女掌刀裹挟劲风劈来,这一击她志在必得。
谁知玉手竟穿透徐臣身躯,宛如划过幻影!
空间折迭?夙夕瞳孔骤缩,转头看见徐臣完好无损立于三丈外。
呼——徐臣暗吐浊气,方才千钧一发施展破虚剑移形换位,险些就着了道。
昆仑山修士果真不容小觑!
夙夕一击落空却不见懊恼,朱唇轻启。
徐臣忽觉胸口如遭雷击,整个人炮弹般倒飞而出。
※※※
什么时候中的招?!徐臣惊觉经脉滞涩,竟提不起半分真气。
这种穴位被封的无力感,令他脊背发凉。
砰!
他重重砸在地面,尘烟四起。
按理说经过系统强化又着神农甲,这副身躯早该刀枪不入。
可此刻尾椎传来的刺痛如此鲜明,甚至尝到喉间腥甜——
有多久没体会过疼痛了?
咳咳...徐臣撑地而起,锦袍沾满泥灰,唇边血痕触目惊心。
夙夕依旧站在安全距离外,裙裾纤尘不染:凉王爷,奇门遁甲的滋味如何?
好个风后奇门!徐臣抹去血迹冷笑,眼底却泛起凝重。
1066年
徐臣抬手擦掉唇边血迹,眼神凌厉地盯着对面的白衣女子。
昆仑山的女娃娃,本王原想留你性命......他杵着赤霄剑缓缓直起腰杆,剑刃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既然你找死——
夙夕纤纤玉指结印,周身泛起土黄色光晕。
徐臣正要欺身上前,突然膝盖一沉,千斤重力压得他单膝跪地,赤霄剑深深插入青石板。
奇门遁甲?他脖颈青筋暴起,笑声却愈发狰狞,就这点能耐?
赤霄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血色剑气冲天而起。
客栈屋檐在气浪中剧烈摇晃,瓦片簌簌坠落。
众人只见一条烈焰凝聚的赤龙盘踞半空,炽热龙息灼得空气扭曲变形。
好个凉王!观战的克屠瞳孔骤缩。
他比谁都清楚,能在风后奇门阵中催动这般杀招需要何等可怕的意志力。
三年前他面对风后本人时,可是连站都站不稳......
客栈二楼突然传来清脆的少女声:夙夕姐揍他!风瑶趴在栏杆上挥舞绢帕,发间银铃叮当作响。
夙夕嘴角泛起苦笑。
此刻她比谁都清楚——那条随时会扑下来的赤龙,龙须已然触到自己鼻尖。
徐臣身上既无邪气也无传承,这样的普通人怎能被昆仑山弟子放在眼里?
正因为如此,风瑶和雨恪才狂妄自大,敢在半路拦截徐臣。
可惜他们全都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夙夕也不例外!
明明身在奇门阵法之内,明明是在自己的主场,可夙夕的身体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即便是师父站在奇门之中,夙夕也有勇气拔剑一战!
可面对徐臣,她居然在恐惧!
“区区奇门遁甲罢了,赤霄,给她点颜色瞧瞧!”
徐臣的声音陡然拔高,近乎怒吼!
赤霄剑灵呼应般发出一声震天咆哮,火龙翻腾而起,直袭夙夕心口!
眼看烈焰逼近,夙夕极力想要闪避,却惊觉四肢如灌铅般无法移动!
她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观战众人见状,无不震惊——夙夕疯了吗?竟敢硬接徐臣如此凶猛的杀招!
风瑶更是目瞪口呆:姐姐为何不躲?
唯有夙夕自己明白,不是不想躲,而是根本动弹不得!
风后奇门虽强,却藏有致命缺陷——被困者的灵力与状态并非消散,而是转化为束缚之力反噬施术者!
此刻徐臣的灵力尽数化作定身咒,将她牢牢禁锢。
照理说这反噬稍纵即逝,只要撑过短暂僵持,她便能将风后奇门的威力彻底释放,届时徐臣必败!
可诡异的是,吸纳徐臣灵力后,这禁锢竟迟迟未解!
自修习遁甲之术以来,夙夕头回遭遇这般状况,不禁方寸大乱!
徐臣虽不知风后奇门奥妙,却敏锐察觉——从交锋至今,夙夕始终纹丝未动。
反常即妖!他断定此乃**破绽。
当赤霄剑裹挟毁**地之势斩落时,夙夕依然无法闪躲。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凛冽剑气,她绝望阖目。
这一剑,绝无生机!
**她闭眼等了许久,预想中的致命一击却迟迟未至,只有凌厉剑气灼烧着肌肤。
睁眼时,徐臣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近在咫尺,他指尖抵住剑锋,眸光如霜:念在昆仑山的情分,孤今日留你一命。
夙夕怔住了——若换作自己,这一剑绝无半分迟疑!
记住,孤的耐心到此为止。
徐臣甩袖震开剑锋,玄色王袍卷起猎猎风声,若再拦路,定斩不赦!
话音未落,风瑶已飞身掠至。
徐臣反手一掌拍在夙夕肩头,将她整个人掀向半空。
风瑶急忙催动掌风相托,却见那道挺拔身影已立于三丈之外,赤霄剑嗡鸣出鞘——
剑光冲霄的刹那,整片荒漠骤然死寂。
那是高祖刘邦的帝王之剑,剑锋未动,煌煌威压已逼得众人膝盖发沉。
徐臣剑指苍茫,声如雷霆:持此剑者,当荡平奸佞!
血虹般的剑气横扫而过,巨石轰然崩裂!待烟尘再起时,他翻腕又是一剑劈向沙海,霎时黄沙蔽日。
不好!克屠猛然暴起,紫黑邪气撕开沙幕,却只捕捉到一缕消散的残影。
风瑶眯眼看着空荡的沙丘,忽然轻笑:听说徐臣继承了神农记忆,如今这世上……她指尖掠过腰间的兽骨匕首,能驯服猛火兽的,可就剩他一人了。
客栈里**的五行**乍闻风瑶话语,霎时变了脸色!
徐臣竟融合了神农氏的记忆残片!
此事非同小可。
若教中隐秘因此泄露,必将动摇整个五行根基。
七八道黑影如离弦之箭,循着徐臣遁走的方向急追而去。
动身!
克屠沉声喝道,与昆仑黑袍人对视一眼,纵身掠出。
这不灭之火牵涉甚广,但凡现世,必引江湖血雨。
邪神爪牙向来闻风而动,更不必说那群黑衣装扮的蚩尤旧部——他们对此物最为虎视眈眈。
转眼间,喧嚣客栈只剩昆仑弟子。
风瑶转向惊魂未定的夙夕:可要追击?
夙夕不假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