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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渎圣之血 > 第277章 终末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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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法则“沉积带”如同风暴过后的海洋,狂暴的能量乱流与破碎的概念碎片尚未完全平息,但至少,那直接作用于埃德里克灵魂与躯壳的、来自上下两端的恐怖压力,已然远去。他如同一块沉入深海沟壑的奇石,将自己深深地嵌进这片信息混沌、能量躁动的区域,最大限度地收敛着自身的存在感。

外面,那场被他亲手点燃的小规模“神圣”与“终末”的法则战争,仍在不知疲倦地进行着。金色的净化光焰与灰黑的吞噬黑暗在那片区域反复拉锯、湮灭,如同两股互不相容的潮水,不断冲击、消耗着彼此。战斗的规模没有扩大,却也没有轻易止息,仿佛触动了某种深植于法则底层的自动敌对程序,不将对方彻底驱离或净化,便不会罢休。

这为埃德里克提供了绝佳的掩护与宝贵的喘息时间。

他首先做的,是疗伤。

意识沉入体内,评估着这次“双向熵增”博弈带来的创伤。混沌原色的核心稳定,但外围的混淆层能量近乎枯竭,需要时间重新凝聚。白灰螺旋法则整体黯淡,那缕新生的白金色泽尤为虚弱,大量活性消耗在了之前的诱导、伪装与解析中。暗金色纹路网络遍布细微裂痕,一些新构筑的“信息存储节点”和“能量缓冲单元”结构受损。

没有外界的生机能量可以汲取,他唯一能依赖的,就是这片“沉积带”中,因上方冲突而产生的、混乱却蕴含着高浓度法则信息的“能量-信息尘埃”,以及自身法则体系那顽强的、源自“圣骸”与混沌原色的自我修复与适应性进化能力。

混沌原色缓缓旋转,散发出微弱的引力,开始有选择地捕捉、吞噬周围那些相对“温和”(相对于纯粹毁灭性寂灭而言)、且蕴含着“结构性修复”、“信息整合”或“能量转化”特质的法则碎片。这些碎片大多来自刚才冲突中被双方力量碾碎、重组的“中间产物”,性质复杂,但对他当前的修复需求却颇有裨益。

白灰螺旋法则则在休眠中缓慢恢复活性,其“择噬而存”的本能开始小心翼翼地引导被混沌原色初步消化的能量流,优先用于修补暗金色纹路网络的裂痕,并尝试将一些冲突中产生的、关于“能量对冲缓冲”和“法则冲突耐受”的信息,整合到网络的结构优化中。

这是一个缓慢且痛苦的过程,如同用粗糙的砂石和混乱的胶水修补一件精密的瓷器。但埃德里克别无选择。他能感觉到,外部那场冲突虽然暂时保护了他,却也像一颗不稳定的炸弹,随时可能因为能量失衡或更高意志的介入而爆发更大的灾难。他必须尽快恢复一定的行动力和自保能力。

在修复的同时,他的意识并未停止运转,而是如同最冷静的旁观者,分析着这场由他引发的冲突所揭示的深层信息。

第一,对立的确凿性。 伪神的“神圣”力量与下方古老存在的“终末”意志,绝非简单的“属性相克”,而是存在着根本性的、近乎法则本源的对立与排斥。这种对立似乎被刻写进了双方的底层逻辑中,一旦接触,便会自动触发激烈的净化\/吞噬反应。这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伪神们试图“加固”和“置换”这里的“基石”,很可能就是为了压制、覆盖甚至消除这种古老的“终末”力量,以稳固他们那篡改而来的、排斥“无序终焉”的神圣秩序。

第二,反应的“机械性”。 无论是“神圣瘴气”的针对性净化增强,还是下方意志的反击性波动,都显得更像是一种预设的、基于规则判断的自动防御\/攻击程序,而非高阶智慧生命的审慎决策。这说明,至少在此地,这两股力量的直接体现,可能更多是某种“遗留机制”或“本能反应”,其背后真正的、拥有完整意识的存在(伪神本体或古老意志的完全体)或许并未直接、时刻地关注着这里。这给了他操作和生存的缝隙。

第三,信息的“泄露”。 在冲突的过程中,两股力量互相湮灭、撕扯,也不可避免地暴露了各自法则结构的某些局部特征和能量运行模式。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且混杂在狂暴的乱流中,但凭借强化后的“法则视觉”和混沌原色的解析能力,埃德里克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些宝贵的“数据碎片”。

关于“神圣”力量,他观察到其净化逻辑中,存在对“未受祝福的终焉”、“失序的混沌”、“异质的信息结构”的极端敏感和优先清除级。其能量构成似乎依赖于某种与当前世界“表层法则”紧密绑定的“神圣网络”进行远程支撑和同步。

关于“终末”意志,他则窥见其吞噬特性中,蕴含着一种对“僵化秩序”、“强行定义”、“外来覆盖”的天然消化困难与排斥反应。其力量似乎根植于此地最深层的、与世界“底层循环”相关的古老法则脉络,但这条脉络似乎被某种“淤塞”或“覆盖”严重干扰,导致其力量散发呈现出一种“惰性”、“混乱”与“间歇性暴怒”并存的矛盾状态。

这些碎片化的认知,如同散落的拼图,暂时无法拼凑出完整图景,却极大地丰富了他对敌人的了解,也为他思考自身定位和未来可能的行动方向,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参考。

“我……” 埃德里克在缓慢的修复中,重新审视着自身。

“我身负上古天使的传承(秩序、守护、裁决),却非纯粹的古神。”

“我融合了伪神的‘净化’碎片,却非神圣的信徒。”

“我汲取并定义了此地的‘终末’,却非古老意志的仆从。”

“我于混沌中重塑,于对立中求生……”

一个更加清晰的自我认知,在他心中凝聚。

他或许不是任何一方的“继承者”或“代言人”。

他更像是一个诞生于多重对立与毁灭夹缝中的‘异数’,一个法则层面的‘杂交变体’,一个以终焉为基、却意图书写不同终章的矛盾存在。

这注定是一条孤独而危险的道路,不被任何一方所容。但这也可能成为他最大的优势——因为他不完全属于任何一方现有的“法则阵营”,他的行动模式与力量特性,可能超出所有已知的“应对预案”。

修复在继续,外部的冲突也似乎渐趋平缓。两股力量的自动程序在持续消耗后,似乎都达到了某个“阈值”,或者收到了更高层级的“节约能量”或“避免过度冲突”的模糊指令,对抗的强度开始缓慢下降。

埃德里克知道,自己的藏身时间不多了。当外部冲突彻底平息,那两股力量的“自动扫描”或“背景感知”可能会重新覆盖这片区域。他必须在那之前,有所行动,或者找到新的、更安全的隐匿点。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下方那更深邃的黑暗,以及上方那遥远不可及的“神圣”来源。

被动隐匿和修复,终究只是权宜之计。想要真正在这片绝地中掌握主动,甚至……找到离开或反击的契机,他必须更深入地探索,更巧妙地利用这里的矛盾,甚至……尝试接触或理解那更核心的秘密。

是顺着那隐约感受到的、下方“终末”意志与伪神“神圣”覆盖层之间的“淤塞”或“扭曲”痕迹,尝试寻找其薄弱点或历史成因?

还是利用自身融合了“净化”与“圣骸”的矛盾特性,尝试模拟出能同时“欺骗”或“干扰”两股力量的“中间态”存在,以便更自由地活动?

亦或是,尝试解析外部冲突后残留的、那些混合了双方力量特质的“法则残渣”,看看能否从中提炼出对自己有用的、独特的东西?

无数个念头在他冰冷而高效的思维中碰撞、推演。

而就在这时,一个此前未曾预料到的、微弱却稳定的法则信号,如同黑暗中的一丝萤火,悄然出现在了他的“法则视觉”边缘。

那信号……并非来自上方,也非来自下方。

它似乎源自这片“沉积带”的更深处,某个被混乱能量暂时掩盖的角落。

其波动频率……带着一种奇异的、既非纯粹神圣、也非纯粹终焉的协调感,甚至……隐隐与他体内那新生的、融合了多种特质的法则结构,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在这片由对立与毁灭主宰的深渊中,除了那两股庞然之力和他这个“异数”,竟然……还有第四方存在的迹象?!

埃德里克瞳孔中交织的法则光环,骤然一凝。

终末的暗面,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深邃与……复杂。

修复尚未完成,新的谜团已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