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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保忠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喉咙,他猛地灌了一大口凉茶,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却浇不灭那熊熊燃烧的愤懑。

指节攥得发白,那份记载着林白成果也同时记录着彩虹厂怠慢的报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手心。

“人家林白,”屈保忠咬着后槽牙,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个孩子,在这种鬼地方,顶着这种鸟气,能把活儿干到这个地步!

我这个当师长的,要是连这点气都沉不住,连替他讨回公道的魄力都没有,那我他妈还不如回家种地!”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锐利。

手指用力搓捻着报告边缘,想象着这就是彩虹厂那帮势利眼的脸皮。

一个冰冷的,带着铁血硝烟味的微笑,缓缓爬上他的嘴角。

“呵,”短促的嗤笑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欺负我们林白年轻、没背景、在你们地盘上孤立无援?以为他是没根的浮萍,任你们拿捏搓扁?

好,好得很!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打脸’,什么叫部队护犊子的决心!”

没有丝毫迟疑,屈保忠亲自操刀,将林白传回的系统核心参数、测试视频片段,关键部分已做技术遮蔽、以及那份详尽的、客观描述了林白在彩虹厂遭遇的报告——

这份报告措辞冷静,却字字如刀,尤其是那句“独立研究员林白同志于彩虹军工厂驻地,在缺乏必要协同支持的环境下,独立完成‘蜂巢’无人机集群指挥控制系统原型研发及首批五十架验证机组装测试工作”——

直接打包,通过最高级别的加密通道,直送军区蔡春放军长案头。

军区首长办公室。

蔡春放军长认真研读屏幕上的数据流和动态演示图,最新的进展让他目光如炬。

一架架微型无人机在复杂的模拟城市环境中穿梭、编队、执行侦察、干扰、甚至精确的“蜂群”式协同攻击。

画面流畅得令人心悸,其背后蕴含的战场态势感知、分布式智能决策算法、抗干扰通讯链路,每一项都戳中了现代战争的痛点。

“这小子……”蔡军长喃喃自语,眼中精光爆射。

当他翻到报告附件里那份关于“彩虹厂工作环境”的客观描述,尤其是那句“独立完成”所隐含的无声控诉时,布满皱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砰!” 蔡军长宽厚的手掌猛地拍在红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盖叮当作响。

“岂有此理!简直是混账!”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让肃立一旁的秘书心头一凛,

“我们部队的宝贝疙瘩,未来的利刃尖刀,放在自己的军工厂孵化,就得到这种待遇?!仪器?设备?哪个顶级军工厂缺这点东西?!”

他抓起红色专线电话,没有任何铺垫,命令斩钉截铁:

“装备部!立刻协调!名单上所有具备尖端无人机研发资质的军工厂,开放权限!让林白同志挑!

标准只有一个:最高优先级保障!最高规格待遇!项目所需,予取予求! 谁再敢给我玩什么‘看人下菜碟’的把戏,让我们的天才受半点委屈,老子扒了他的制服,让他滚回家吃自己!听清楚了没有?!”

最后一句,几乎是咆哮出来。

彩虹军工厂,厂长办公室。

军区装备部的命令,如同寒流裹挟着冰雹,兜头砸在了负责人王建国的办公桌上。

当看清“开放所有顶级工厂权限供林白挑选”几个字时,王建国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完了……全完了……” 他嘴唇哆嗦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衬衫。

这不仅仅是一个项目流失的问题,这是彩虹厂在军区大佬眼中彻底失信的判决书!

这意味着未来几年,甚至更久,所有高精尖项目、研发配额、甚至维持工厂运转的常规订单,都可能被拦腰斩断!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抓起电话,拨通了主管上级工业局的直线,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

“刘局!刘局救命啊!误会!天大的误会!林工他……他来我们厂,一个字也没提过部队背景啊!

他低调得……就跟个普通借调大学生没两样!真的!厂里除了人事科经手借调函的干事,连技术科谭工、穆工他们都不知道他是部队重点项目的核心啊!

我们怠慢?哪敢啊领导!这绝对是无心之失!他要是一进门就亮明身份,我们厂党委班子都得列队欢迎,八抬大轿伺候着!怎么可能……”

电话那头,工业局刘局长的冷哼如同三九天的冰碴子,直接砸断了王建国的辩解:

“无心之失?王建国!你少给我来这套!‘狗眼看人低’就是‘狗眼看人低’!

还怪人家年轻人低调?你们彩虹厂的风气,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市侩庸俗?!眼睛只盯着领导帽子看,看不见真本事?!

就你们这种唯身份论的官僚做派,厂子还能苟延残喘到今天,没被技术革新的大潮拍死在沙滩上,已经是祖宗积德,老天爷开眼了!”

毫不留情的斥责,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王建国握着只剩下忙音的话筒,仿佛握着一块寒冰,整个人僵在原地,从指尖凉到了心底。

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回宽大的皮椅里,越想越窝囊,一股邪火无处发泄,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实木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复盘!给我彻彻底底地复盘!林白这两个多月在厂里,到底过得怎么样!” 他冲着闻声赶来的办公室主任咆哮,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办公室主任也被这阵仗吓得不轻,赶紧递上刚整理好的材料,声音带着惶恐:

“厂长,都查了……林工……他就住在技术员宿舍楼最角落那个朝北的单间,没暖气冬天冻死夏天闷死那种。

食堂刷卡记录显示,他顿顿都是最便宜的A档套餐,除了米饭管够,就俩素菜,从来没去过小灶窗口。

平时……技术科那边反馈,根本没人主动跟他交流,他就像个透明人!

除了去车间用设备,就是窝在宿舍或者泡在厂资料室……”

办公室主任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苦涩:

“最……最要命的是设备使用记录。

他使用的每一台精密机床、每一套测试仪器,每一次操作前都严格按照规程做了完整的开锁录像、设备状态核验录像,操作过程中的核心参数、运行日志自动上传到他指定的加密服务器。

每一次使用完毕,仪器停止运行、所有部件复位、状态恢复原样的全过程,也被他用自带的微型摄像机录了下来……

他……他连一个‘诬陷他违规操作损坏设备’的微小破绽都没留下啊!”

王建国颓然地瘫在椅子里,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

这哪里是低调?

这分明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的防备!

林白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能得到彩虹厂一丝一毫的善意和支持,他完全是在孤军奋战,并且时刻准备着反击任何可能的污蔑陷害!

“去……” 王建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声音沙哑无力,“把谭工,穆工,立刻叫到我办公室!马上!”

几分钟后,技术科的两位定海神针,高级工程师,一前一后晃悠了进来。

谭工皱着眉头,一脸“又耽误我搞研究”的不耐烦。

穆工更直接,连个眼神都没给王建国,径直走到沙发椅前,重重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抱着胳膊,一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架势。

王建国看着这两位厂里技术上的土皇帝,再看看桌上那份如同催命符般的报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强压着翻腾的气血,开门见山,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

“谭工,穆工,这里没外人,我就问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您二位……是不是跟那个林白,私下里有什么梁子?或者……他得罪过你们?”

谭工眉头拧成了疙瘩,一脸茫然加不耐烦:“林白?哪个林白?哪个科室新招的实习生?名字听着有点耳生。”

他眼神里的困惑不似作伪。

王建国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指着谭宗明,手指都在哆嗦:“老谭啊!老谭!他都来咱们厂两个多月了!就在你们技术科资料室隔壁那个小隔间里捣鼓他那些零件!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儿跟我装糊涂糊弄鬼呢?!”

谭工这才露出点恍然的表情,随即撇撇嘴,语气充满了技术骨干对“不务正业”年轻人的轻蔑:“哦,你说那个整天神神秘秘鼓捣些‘玩具飞机’的小年轻?”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见过一面吧,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不熟!怎么,他惹麻烦了?”

王建国又把目光投向穆工。

穆工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硬邦邦地甩出三个字:“不认识。”

他甚至懒得问一句厂长为什么关心这个无名小卒。

看着这两人完全置身事外、甚至带着点鄙夷的态度,王建国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长长地、认命般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充满了苦涩和绝望:

“行啊……行!看来真是咱们彩虹厂……庙太小,水太浅,菩萨太大,注定是留不住真神了!命中注定……火不了啊!”

谭工被这没头没脑的丧气话激起了火气:“什么菩萨真神的?王厂长你把话说清楚!那小子……难道真是哪个首长家塞进来的‘皇亲国戚’?在这儿玩微服私访呢?”

他语气里的不屑几乎溢出来,显然对这种“关系户”深恶痛绝。

“皇亲国戚?” 王建国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巨大的讽刺和憋屈,

“要他妈真是皇亲国戚倒好了!老子豁出这张老脸不要,跪地上给他磕头认错都值!

偏偏他不是!他是军区装备部直属重点项目核心研发负责人!是屈保忠师长亲自点将、特批送过来攻坚的尖端骨干!!”

“军区装备部派来做项目的?” 谭工愣了一下,随即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那又怎么了?部队一年到头跟咱们厂合作的项目多了去了,派个把年轻技术员下来跟项目的也不少。这小子……能有什么特别的?他那个‘玩具飞机’还能飞出花来?”

“有什么特别的?!!” 王建国彻底爆发了,积压的怒火、恐慌和憋屈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他猛地抓起桌上那份报告的副本副本,“啪”地一声狠狠摔在谭工和穆工面前的茶几上!

“你们俩!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他的声音嘶哑尖锐,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崩溃:

“看看他搞出来的东西!”

“看看他的‘蜂巢’集群!!”

“超视距协同作战!分布式智能决策!自主目标分配!战场环境适应性学习!!这玩意儿拿出去,别说国内,国际上公开的那些所谓先进无人机系统,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它甩开至少一个时代!!”

“这他妈已经不是‘远超’了!!这是在开创一个新赛道!重塑未来战场规则!!”

谭工被王建国前所未有的失态彻底震住了,下意识地拿起那份报告。

穆工也皱着眉,带着一丝不耐凑了过来。

两人都是浸淫军工技术数十年的顶尖专家,报告扉页上那些冰冷的数据、参数列表所代表的恐怖性能指标意味着什么,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谭工脸上那惯有的、属于资深专家的傲慢不屑如同潮水般急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巨大的迷惑,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报告封面:

“这……这怎么可能……这才多久?两个多月?他一个人?在那种小隔间?这……这不符合大型系统工程的基本规律!数据造假了吧……”

“不可能?!还数据造假?!” 王建国气得几乎要笑出来,他猛地指着报告后面附带的视频截图和部分脱敏算法逻辑简图,声音像是淬了火的刀子:

“老谭啊老穆!你醒醒吧!别再用你们那套老旧的经验主义看人了!人家林白的技术路线和研发效率,早就超越了我们能理解的范畴!!”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砸向两位高级工程师:

“你们知道他这两个月里,以个人名义,利用极其有限的厂内资源支撑,已经向专利局递交了多少份专利申请吗?!”

“八十九个!整整十二个大类申请!覆盖了新型复合材料、微型高能动力源、集群智能算法、抗干扰通讯协议、微小型载荷集成……全是硬核发明专利、这还不算他独自申请的软件着作权和实用新型专利!”

“那是八十九个硬核专利呀!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他把整个彩虹厂技术科过去五年的专利申请总和,按在地上摩擦了还不止一遍!!”

看着谭、穆二人脸上凝固的震惊和逐渐蔓延开来的苍白,王建国惨笑一声,抛出了最后一记、也是最致命的重锤,直击他们作为技术专家最在意却最难以企及的领域:

“你们二位,大概还沉浸在‘技术权威’的自我满足里,没空关注学术动态吧?”

“《国防科技前沿》!知道吗?军内最高级别的技术理论与应用刊物!”

“主编亲自给他开了绿灯!

一个特批的独立专栏版面!

就专门留给他,定期发表他关于智能化装备体系、未来战争形态、以及分布式无人集群作战的前沿构想和技术路径推演!”

“一个才十八岁的年轻人!!!”

“这种国家级战略级智库的顶级待遇!”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概念?!!!你们俩,” 王建国用尽全身力气,指着完全陷入呆滞的两人,一字一顿地问:

“现在懂了吗?!”

办公室里的人像死了一样。

那份被摔在茶几上的报告,此刻仿佛重若千钧。

谭工拿着报告的手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纸张哗哗作响。

他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种被颠覆认知后的巨大茫然和骇然。

“这不可能啊,他来那天给我拿资料,我看着驴唇不对马嘴啊!”

王建国眼中含恨:“呵!你敢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你有好好看他的资料吗?啊?!”

“我……………”谭工张嘴,后面的话噎在嗓子眼。

穆工那张一贯强硬、写满“老子天下第一”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崩塌般的错愕和难以置信的惊悸。

专栏?!独立版面?!

林白有《国防科技前沿》的特批专栏?!

这意味着林白的研究方向和价值,早已被军方最高层视为具有无可置疑的战略引领作用!

而他们,竟然把这样一颗注定闪耀未来的将星,当成了角落里碍眼的尘埃!

冰冷的现实,如同两记用尽全力的耳光,带着呼啸的风声和刺骨的寒意,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扇在了这两位自诩技术权威的高级工程师脸上。

耳光无形,却扇得他们灵魂都在震颤。

同时也扇在了整个彩虹军工厂的脸上,

留下了一个耻辱的、或许再也无法愈合的烙印。

办公室里只剩下王建国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那份薄薄报告所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无声的嘲讽。

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照亮了两位高工脸上那无法掩饰的、灰败的失魂落魄。

“那…………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