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说到荣国公夫人心坎里了!!!
她拧眉,死死捏着帕子。
太傅夫人见奏效了,心下窃喜。继续:“世子夫人那样的,心里太有章程,夫人怕是得时常憋着气。时间久了,这家里头……怕是渐渐地,也做不得主了。”
荣国公夫人:……
这……
家里!她何时!做得了主啊。
太傅夫人抬手理了理发间的簪子,格外语重心长道:“说起来,也是我多嘴了。只是把夫人当做自家姐妹,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才忍不住提点。咱们做长辈的,该立规矩的时候,还得立起来,免得那些个不懂事心思深的儿媳爬到头上,被欺负了去。”
荣国公夫人倏然沉了脸。
方才还焦急的钟婆子却是舒了口气。
荣国公夫人冷声:“说完了?”
朝夫人刚要开口。
荣国公夫人已上前几步,扬手便是一记耳光。
啪!
太傅夫人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脸被打得偏向一侧。
“我说你怎么有那么好心,原来是黑了心肝,想拿我当刀子使呢!”
荣国公夫人对明蕴是有怨。
可她明白一个理儿。
自家人关起门来说什么都可以,但外人半句也说不得。
荣国公府的人,什么时候都得拧成一股绳对外。这是嫁进戚家时,婆母日日夜夜念叨的规矩!
她指着被打懵了的太傅夫人。
“怎么,当我是个任你搓圆捏扁的傻子?”
“我戚家的媳妇,便是一千个不是,也轮不到你个外姓人在我面前嚼蛆!”
太傅夫人:???
她捂着脸,怎么会这样?
她不可置信。
荣国公夫人本就是得理不饶人的,何况眼下有理,她能让太傅夫人好过?
她余光瞥见不远处那一道步履从容,颇有文人风骨身影。
一把攥住太傅夫人的衣领。
“朝太傅!”
“你家夫人你管是不管?你若不管。我可替你管教了!”
这一嗓子划破的空气,顿时引不少目光投来。
四下响起细碎意外的低语,如风掠草尖。
朝太傅脚步微顿,换了方向稳步走来。
目光先掠过太傅夫人心虚的脸,才转向荣国公夫人,语气仍持着三分缓淡。
“不知我家夫人做了何……”
话未说完,便被荣国公夫人径直截断。
“我原也想看在太傅你的情面上忍了。可她太贱,实在是忍无可忍!”
“你家夫人好大的本事啊!跑到我跟前,拐着弯地说我家儿媳的不是。教我怎么当婆婆,怎么去磋磨儿媳。她是缺心眼,还是人恶毒,见不得别人家婆媳和睦,非要来挑唆生事?”
她攥着衣领的手又紧了紧,太傅夫人被她勒得几乎喘不过气。
闻言,朝太傅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
“戚夫人,请先松手。今日一事,朝家会给出交代。”
“还是太傅你为人清正,人品可贵。”
荣国公夫人扭头:“钟婆子。”
钟婆子微微躬身:“老奴在。”
“回头让二夫人还有门房都记着,往后太傅府的人递帖子,先呈给明氏。”
“是收了还是扔了,全看她。”
她冷笑:“毕竟这家如今,是厉害媳妇当着呢。”
说罢,她用帕子擦了擦手,好似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荣国公夫人抬步往戚家休憩处走去,边走边冷笑。
丝毫不收敛。
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什么人啊,我家新妇是吃朝家的米了,还是挖朝家的祖坟了?”
“自己儿子婚事黄了,不反省也就算了,还见不得我令瞻娶了贤妻。”
她还要再说什么,却瞥见了不远处的戚锦姝,以及明蕴含笑的眉眼。
明蕴也不知在哪儿立了多久了。
荣国公夫人:……
她走过去。
刚想说,别得意,我是为了荣国公府才维护你的……
可她才张嘴,还没发出声。
有人抢先一步。
明蕴感叹:“看来,我可真是讨婆母喜欢。”
荣国公夫人:……
你多么讨人嫌,心里没有数吗?
这厢朝太傅闭了闭眼,缓了缓。
待荣国公夫人和明蕴走远后,这才目光冰冷地看向妻子。
“为何又惹事?”
“被打的是我!”
“是她不知道发的什么疯。”
不是不喜欢明蕴吗,怎么就突然变脸,真是阴晴不定。
太傅夫人捂着脸:“你当丈夫的难道……”
“住嘴!”
朝太傅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他麻木的一字一字问。
“我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听不清去。”
那眼神里的压力,让太傅夫人浑身一颤,腿都有些发软。
这厢。
戚临越已去前头帝王处拜见,等候祭天仪式。
戚清徽还留在休憩处,等着明蕴回来。
她既要入山,总得叮嘱几句。谁让戚锦姝太过毛躁。
恰在此时,耳畔传来动静。
“娘亲回来了。”
允安盯着款款走来的明蕴,一身深红色猎装,看得几乎呆住。
这时的娘亲打扮不老气沉稳,还穿上了他从没见过的猎装。
戚清徽抬眸望去,眸光微微一闪。
明蕴容貌本就秾丽,身上并无太多饰物。
她那身肌肤莹白如玉,被那沉郁的红色一衬,更是白得晃眼,宛若雪地里猝然绽开的一枝红梅,清冽又夺目。
然而,戚清徽的眉心却渐渐蹙了起来。
明蕴和戚锦姝身形相仿。
猎装穿在身上倒也还算合身,只是系紧腰带后,胸前的位置被撑得微微有些发紧,勾勒出饱满的弧度。
她略感不适,好在尚能忍受。
明蕴悠哉悠哉走回去,戚清徽却是起身,握着她的手腕将人带到帐后僻静处。
目光在她胸前顿了片刻便移开,喉结动了动,
“这身不妥,去换了。”
明蕴垂眼打量自己一番。
“我倒觉得挺好。”
戚清徽嗓音压低:“自己低头瞧瞧……”
“猎场不是寝居,这般模样,实在有失体统。”
明蕴顺着他的话低头看去,恍然明白了什么。
“这就叫有失体统了?”
她眼尾轻挑,似笑非笑,忽而踮脚凑近他耳边,气息轻哂。
“夫君正经什么?”
“夜里,你不是最贪吃这一处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