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非站起身来,才继续说道:“虽然本侯当时在帛图上写了一些材质,但是还得具体使用具体分析,你们多选几种材质,要做到既能缓冲力道,也更便于固定和调整。这一点,你们要记下。”
年轻工匠连忙恭敬地应下,“诺!明白了!那个链接物,我们在多选用了几种材质制作,一定做出君侯想要的样子!”
萧非点点头,指着年长工匠道:“对了,你拿着的那个,还是有些薄,稍微在打造的厚些。”
说完不等那工匠应下,萧非便对着二人再次强调道:“很好,这第一版样品,本侯很满意。不过,你们要切记,此物关乎日后使用,绝非儿戏。接下来大规模打造时,一定要更加注重结实可靠!所以每一次锻打,都不可有丝毫马虎!你们到时候宁可多费些工时料材,也绝不能出次品,明白吗?”
两名工匠神色郑重齐声应道,“诺!君侯请放心!”
紧接着那名年长工匠保证道:“我们一定谨记君侯教诲,绝不敢有丝毫懈怠!一会儿回去,我还会把君侯的话原封不动转达给工坊工匠。”
萧非这才转向一直侍立在旁的家丞,吩咐道:“家丞,既然样品验证无误,那就可以让他们按照我刚刚提出的意见改进,将少府送来的那些铁料,全部用于打造此二物。要尽快完成,本侯等着用。”
“唯!”家丞赶忙躬身应下,随即转头对那两名工匠道:“君侯的话,你们也都听清楚了吧?回去之后,立刻着手改进,全力打造!”
年长的工匠立刻代表年轻的工匠,信心满满地回答道:“没问题,我们知道该怎么做,请君侯和家丞放心!”
萧非见事情已经交代清楚,便挥了挥手,示意家丞带二人出去领赏并返回工坊。
家丞虽然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会意,立刻引着两名千恩万谢的工匠退出了前厅。
家丞他们走后,萧非负手在原地站了片刻,想了一下没有少交代的地方,这才带着一份轻松与愉悦,溜溜达达地向着庭院走去。
不一会儿,处理完赏赐和送客事宜的家丞,来到庭院,向萧非禀报:“君侯,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赏钱已经交给了他们二人,另外又多给了一些,让他们带回去分发给工坊工匠。工匠们感恩戴德,现已经返回工坊。”
萧非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品茶,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家丞接着又道:“君侯,想必等他们回去,就会热火朝天地干起来了。”
萧非想了想,又对家丞说道:“好啊!对了,一会儿你再去账上支取一些银钱,完了多买些酒肉,给工坊送去,就说本侯看到样品做得不错,心中高兴,这是赏给他们的。毕竟后面还有他们出力的时候,现在吃饱了才好干活不是。”
家丞闻言,却微微迟疑了一下,刚刚因为工匠在不好阻拦,现如今出于职责,还是劝谏道:“君侯,这......这东西还未完全造好,刚刚也已经赏赐了一些钱财,如今这大规模打造也才刚刚开始,此时就接连赏赐,是不是......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我想,这样做会不会让他们心生骄躁,反而影响了后续的打造计划?”
萧非却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无妨!无妨!”接着语气随意地说道:“能做出今日这一套像样的样品,就证明他们是用心了,也确有手艺。该赏的时候就要赏,这样才能让他们更加卖力,精益求精。在花些钱买些许酒肉算的了什么?按我说的去办吧!”
家丞见萧非心意已决,而且说得也有道理,便不再多言,点头应道:“是,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时光如水,悄然流逝。转眼间,又平静地过去了数日。萧非虽然每日照常上值,但心中却还是惦记着府中工坊的打造进度,时不时询问家丞,每次得到的都是进展顺利。
这一日,下午政务较少,刘彻觉得在殿中久坐气闷,便单独唤了萧非与卫青二人,陪同他在未央宫的苑囿中散步。
夏日的未央宫,草木葱茏,百花争艳,亭台楼阁掩映其间,池水碧波荡漾,一派皇家气象,令人心旷神怡。
君臣三人在未央宫花园中,沿着蜿蜒的小径缓缓而行,身后远远跟着一众宦官。
刘彻起初只是随意地与萧非和卫青聊些军中趣闻、长安轶事,气氛轻松融洽。
然而,走着走着,刘彻忽然让身后宦官离得更远些,完了像是无意般说道:“方才收到韩嫣从梁国用快马送回的第一封急报。那急报上面说,奏疏之上所言的,梁王不孝之事,还真不是空穴来风,怕是确有其影啊!”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沉郁。
萧非闻言立刻回忆了一下,今日确实有一封急报,不过当时刘彻是打开看了一下,却并未说些什么,自己还以为没有什么要紧事呢!
刘彻停下脚步,目光投向远处亭台楼阁,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无奈,声音也低沉了几分说道:“唉~你们说说,朕的这些刘姓亲戚,一个个的,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安享富贵荣华还不够,非要行此等有亏德行、辱没宗室颜面之事。这......这让朕这个做皇帝的,做家长的,该怎么办才好?”说完后刘彻才重新迈步。
萧非与卫青跟在刘彻身后,闻言几乎是同时脸色微变,露出了极其一致的为难之色。
萧非心中暗叫不妙:刘彻这个话题来得突然,而且极其敏感。涉及皇室宗亲,一个应对不当,便是引火烧身。
萧非想到这里瞬间与卫青对视一眼,两人对视后,瞬间都非常有默契地立刻闭上了嘴巴,一时间二人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只是默默地、亦步亦趋地跟在刘彻身后。
一时间,除了三人的脚步声外,就只有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鸟鸣,在君臣三人之间回荡,气氛瞬间从方才的轻松变得凝重而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