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包厢内,气氛在沈恪的插科打诨下逐渐热络起来。穿着考究的服务员安静而高效地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上桌,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食物香气。
沈恪作为社交达人,率先活跃气氛。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精致的玻璃饮料壶,里面是特调的鲜榨果汁。他绕过半个桌子,走到今天的小寿星夏宇身边,脸上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来来来,小寿星,恪哥先给你满上!今天你最大!”
夏宇受宠若惊,赶紧跟着站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接饮料壶:“恪哥!使不得使不得!我自己来就行!”
“坐下坐下!”沈恪轻轻拍开他的手,故意板起脸,语气却带着亲昵的调侃,“今天你是主角,就老老实实坐着享受服务!这点面子都不给恪哥?”
夏宇被他这么一说,不好意思再推辞,只能战战兢兢地双手捧着自己的杯子,看着沈恪将澄澈的果汁缓缓注入杯中,心里既感动又忐忑。
给夏宇倒满后,沈恪又很自然地给旁边的林晚、程砚、顾远舟和秦修逸依次斟满了饮料。秦修逸只是微微颔首示意,顾远舟道了声谢,程砚则习以为常地接受了这份服务。一圈下来,气氛变得更加融洽。
等大家都坐定,菜肴也上得差不多了。夏宇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再次站起身。他双手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目光真诚地扫过程砚、沈恪、秦修逸,最后落在顾远舟身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语气无比诚恳:
“那个……砚哥,恪哥,修逸哥,表哥……首先,非常感谢大家今天能来给我过生日,我真的很开心!”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郑重,“其次,我也是想借这个机会,郑重地谢谢大家!谢谢你们之前在……在海云给我的帮助,还有后来在临川,也因为我惹出了一些麻烦,都是各位哥哥帮我解决的。在这里,我夏宇,真心实意地谢谢各位哥哥!大恩不言谢,这份情谊我记在心里了!我敬大家一杯,我先干了,各位哥哥随意!”
说完,他仰起头,将杯中满满的果汁一饮而尽。因为喝得急,些许果汁顺着嘴角滑落,他也顾不上擦,只是用微红的眼眶看着大家。
桌上几人都安静地看着他。程砚眼神温和,带着一丝赞许;沈恪收起了玩世不恭,表情认真;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秦修逸,目光也柔和了些许;顾远舟则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表弟,眼神复杂。
见夏宇喝完,程砚率先端起杯子,沈恪和秦修逸也几乎同时举杯,顾远舟最后一个拿起杯子。几人都很给面子地将杯中饮料喝尽。
夏宇这才如释重负地坐下,感觉完成了一件大事,心里轻松了不少,但鼻尖却有些发酸。这段时间积压的委屈、后怕和感激,仿佛都随着这杯饮料宣泄了出来。
顾远舟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幅度不大,却传递着无声的安慰,低声道:“都过去了。”
夏宇用力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将那股酸涩感压了下去。
然而,坐在夏宇斜对面的林晚,却听得云里雾里。她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海云?帮助?麻烦?” 她看看夏宇,又看看程砚、顾远舟,最后甚至扫了一眼沈恪和秦修逸。从他们的反应来看,这似乎是一件他们都知道、而且不算小的事情?可为什么唯独她一无所知?
能让程砚、沈恪、秦修逸这三位大佬同时出面,甚至需要跑去海云解决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可夏宇在海云能惹出什么大麻烦?而且,为什么所有人都瞒着她?程砚瞒着她,表哥顾远舟也瞒着她,连夏宇自己都从来没提过一个字!
一股被排除在外的失落感和淡淡的不安涌上心头。她刚想转头去问身边的程砚,但目光触及夏宇还有些发红的眼眶,以及桌上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她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现在再提起来,岂不是又让大家想起不愉快?而且……他们选择瞒着我,或许……是怕我担心?或者觉得没必要让我知道?” 林晚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努力说服自己。她看了看程砚线条流畅的侧脸,又看了看顾远舟平静无波的神情,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份好奇和一点点小委屈暂时压在心里。“算了,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就不问了吧。相信他们总归是为我好。”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拿起筷子,准备夹菜。
就在这时,程砚夹了一只金黄酥脆、裹着淡淡芥末酱的虾球,放到了她的碗里。他注意到林晚刚才瞬间的走神和微微蹙起的眉头,低声问道:“怎么了?菜不合胃口?”
林晚猛地回过神,对上程砚关切的眼神,立刻摇了摇头,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没有没有!看起来很香!我刚刚就是在想先吃哪个好!” 说着,她夹起那只虾球,送入口中,芥末的微冲和虾肉的鲜甜在口中化开,她眯起眼,做出享受的表情,“嗯!好吃!”
程砚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柔声道:“喜欢就多吃点。”
餐桌上,沈恪再次担当起气氛组,妙语连珠,时不时逗得大家发笑。秦修逸虽然话少,但也会在沈恪cue到他的时候简单回应一两句,气氛倒也其乐融融。
酒足饭饱之后,服务员撤下残羹,换上清茶和果盘。沈恪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提议道:“吃饱喝足,接下来有什么安排?这才下午两点多,散了多没劲!楼上KtV设备一流,要不要去吼两嗓子放松一下?或者……棋牌室搓两圈麻将也行啊!怎么样?”
对于他的提议,程砚不置可否,只是看向林晚和夏宇,意思是看他们的意愿。秦修逸一脸“我都可以”的淡漠。顾远舟则直接无视,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最终,在沈恪的极力怂恿下,大家还是决定去楼上的KtV坐坐,就算不唱歌,聊聊天也好。
一行人起身离开包厢,走向电梯。就在等电梯的时候,沈恪眼珠一转,又冒出一个“好主意”。他凑到程砚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坏笑着压低声音:“砚哥,你看就咱们五六个人。要不……把你家那个宝贝特助叫过来呗?好久没见小默默了,怪想他的!正好凑一桌麻将!”
程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想念”:“你想他是假,想赢他的钱是真吧?” 他知道沈恪就喜欢逗弄陈默,看他炸毛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沈恪被拆穿,也不尴尬,嘿嘿一笑:“看破不说破嘛!怎么样?叫过来玩玩?”
“要打你自己打,我没兴趣。”程砚直接拒绝,然后牵着林晚的手,率先走进了刚好到达的电梯。
沈恪看着合上的电梯门,摸了摸下巴,非但没生气,反而激起了斗志:“自己打就自己打!小默默不在,这麻将打着都没灵魂!”
他是典型的行动派,想到就做。立刻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那个备注为“程砚家的小可爱(特助版)”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嘟——嘟——”地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传来陈默那标志性的、带着职业化疏离感的声音:“您好,我是陈默,请问哪位?”
沈恪一听这公事公办的调调,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没存自己号码,心里顿时有点不爽,舔了舔后槽牙,故意拖长了语调,自报家门:“你好呀~陈、特、助~”
电话那头的陈默听到这熟悉中带着点戏谑的嗓音,心里立刻“咯噔”一下,一种“麻烦来了”的不祥预感瞬间笼罩了他。他硬着头皮,试探性地问道:“您……是沈少?”
“如假包换!”沈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
陈默拿下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将听筒贴近耳朵,语气更加谨慎甚至带点警惕:“请问沈少……有什么吩咐吗?” 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位爷主动找上门,准没好事!
沈恪被他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防备态度给气笑了,但偏偏又觉得这样逗起来更有意思。他清了清嗓子,用自以为最温柔的声音开口道:“我说小默……”
“您打住!” 他刚吐出三个字,就被陈默急促地打断了。陈默一听到“小默默”这个让他头皮发麻的称呼,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语气带着明显的抗拒和无奈,“沈少!有事您就直说行吗?我这边……还挺忙的!” 他看了一眼办公桌上那堆快把他埋起来的文件,尤其是某个无良老板翘班后甩给他的“作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沈恪被他这如临大敌的反应逗得差点笑出声,恶趣味更浓了。他决定不再废话,直接下达“命令”,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行!那你听好了:现在、立刻、马上,到‘松间’会所来!快点!我等你!” 说完,根本不给陈默任何拒绝、询问甚至反应的时间,直接“啪”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陈默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看着屏幕上“通话结束”的提示,又抬头看了看眼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再想想那个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的老板,最后脑海里浮现出沈恪那张玩世不恭、专以捉弄他为乐的脸……
“啊——!” 陈默崩溃地低吼一声,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精心打理的头发,感觉快要窒息了!
一个是动不动就玩失踪、把烂摊子全丢给他的老板!一个是阴魂不散、以看他跳脚为乐的纨绔少爷!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可是……能不去吗?想到沈恪那说一不二的性子,陈默悲哀地发现,自己好像……没得选。
“祖宗!一个个都是我祖宗!” 他欲哭无泪地哀嚎一声,最终还是认命地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胡乱套上,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一边脚步沉重地朝办公室外走去。
这个周末,看来是彻底泡汤了。而这一切,都拜某个无良老板和他那个更无良的“好朋友”所赐!陈默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一笔,决定下次一定要找机会狠狠敲程砚一笔加班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