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圣僧与青木真人离去后,听梧小筑再次恢复了表面的宁静。然而,流火仙城这潭深水之下,却因秘境事件的余波,暗流愈发汹涌。
离火天宫、琉璃净土、青木仙宗三大势力,表面上依旧维持着仙城秩序,但内部已然高度戒备,暗中调动力量,开始按照林凡提出的方略行动。关于“净土佛光盟”的细节,仅在极少数高层之间秘密传递、完善。对皓月殿残余势力的清剿和对蚀天仙域渗透点的调查,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只是做得更加隐秘,以免打草惊蛇。
与此同时,关于林凡的种种传闻,却在仙城的大街小巷、酒楼茶肆中愈演愈烈。
有人说他乃是上古大能转世,身怀克制归墟的至高传承,在秘境中得了焚天炉的无上造化,这才能力挽狂澜。
也有人说他其实是某个隐世不出的古老道统的传人,此次出世,便是为了应对蚀天仙域掀起的浩劫。
更有甚者,暗中散布流言,称林凡所得传承与宝物,乃是仙界公器,理应“献”出来,由各大势力共同“保管”研究,以备应对蚀天仙域,实则包藏祸心,觊觎林凡的机缘。
这些流言真真假假,搅动风云。不少原本中立的势力,以及一些独行的强者,都将目光投向了城南那座看似平静的离火别院。每日里,别院周围窥探的神念,明显增多。若非有炎邢、炎戍两位玄仙中期长老亲自坐镇,加上三大势力的联合威慑,恐怕早有按捺不住之辈强行闯入了。
这一日,林凡正在静室中缓缓运转《星辰寂灭录》,引导新得的“焚天真意”与自身寂灭道则进一步融合。那缕地脉火精已被“墟海”完全吸收,使得他的寂灭仙元中,多了一份炽热厚重的底蕴,对火系法则的亲和与掌控力大大提升。仙体经过淬炼,强度更胜往昔,虽然元气尚未完全恢复,但根基反而更加扎实。
忽然,他眉头微蹙,左眼极暗印记传来一丝极其隐晦的悸动。这悸动并非危机预警,而是感知到了某种熟悉的、带着阴冷吞噬意味的微弱气息,正在仙城某个角落一闪而逝。
“蚀天仙域的虫子……果然还没清理干净。”林凡眼中寒光一闪。对方显然用了极高明的隐匿手段,连炎邢长老都未曾察觉,却瞒不过他这融合了归墟特性的寂灭感知。
他并未立刻行动,而是继续闭目调息,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蔓延开来,锁定那缕气息消失的大致区域——城西的一片鱼龙混杂的散修聚集地。
片刻后,静室外传来炎璃轻柔的声音:“林前辈,宫中有加急传讯送至。”
“进来。”
炎璃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枚燃烧着火焰符文的玉简,脸色凝重:“前辈,是宫主亲自发来的密讯。”
林凡接过玉简,神识探入。玉简中是炎阳宫主威严而略带疲惫的声音,内容主要有三点:
其一,确认离火天宫主力已从另一处险地脱身,正在全速赶回流火境,不日将至。宫主对林凡在秘境中的作为表示最高谢意,并正式邀请林凡为离火天宫客卿太上长老,地位尊崇,资源权限仅次于宫主。
其二,宫主已获悉“净土佛光盟”之事,表示全力支持,并告知琉璃净土与青木仙宗的最高层也已达成共识,联盟不日将正式秘密成立,代号“南明离火盟”,寓意守护南域光明,焚尽一切邪祟。联盟将以流火仙城为初期据点,林凡作为核心人物与特殊顾问,拥有极高话语权。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宫主提到,根据宗门古老典籍记载和一些隐秘渠道的消息,蚀天仙域近期的活动频率和范围异常增大,不仅在南域,在东域、北域甚至中域,都出现了疑似与归墟相关的异常事件。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网络,正在整个仙界悄然铺开。宫主提醒林凡务必小心,蚀天仙域很可能已经将他列为必须清除的“变数”,会不惜代价出手。
传讯末尾,炎阳宫主语气沉重:“林长老,风雨欲来,仙界恐将迎来巨变。望长老早日康复,离火天宫乃至整个南明离火盟,将是您最坚实的后盾。”
林凡放下玉简,目光深邃。炎阳宫主的传讯,印证了他的许多猜测。蚀天仙域所图甚大,流火秘境只是冰山一角。而自己,显然已经进入了对方的“猎杀名单”。
“南明离火盟……”林凡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也好。既然躲不过,那便战吧。”
他看向炎璃,吩咐道:“回复宫主,林某接受客卿太上长老之位。联盟之事,我会尽力。另外,请炎邢长老过来一趟。”
“是,前辈。”炎璃恭敬应下,转身离去。
不多时,炎邢长老到来。
“林长老,有何吩咐?”炎邢的态度更加恭敬,显然已收到宫主传讯,知晓了林凡的新身份。
林凡直接道:“炎邢长老,我方才感知到一丝蚀天仙域的残余气息,在城西散修区出现又消失。对方隐匿手段极高,恐怕所图非小。请长老暗中调派得力人手,对那片区域进行秘密布控监视,但不要打草惊蛇。我怀疑,那里可能是他们的一处秘密联络点或安全屋。”
炎邢长老神色一凛:“竟有此事?我立刻去安排!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
“还有,”林凡沉吟道,“我伤势已稳定,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来炼制几样东西,这是清单。”他递过一枚玉简,上面罗列的材料大多与空间、隐匿、追踪、以及……克制神魂有关,其中几样颇为偏门珍贵。
炎邢长老接过扫了一眼,虽有些疑惑林凡要炼制何物,但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长老放心,我立刻让人去库房和城中各大商行搜集,尽快备齐。”
“有劳了。”林凡点头。
炎邢长老匆匆离去安排。
静室内,林凡独自盘坐,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
“想玩暗杀?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人。”他低声自语,眸中闪过一抹如同深渊般幽暗的光芒。被动防御从来不是他的风格,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大致位置,或许……可以主动布下一个局。
仙城的夜晚,霞光依旧,却仿佛蒙上了一层肃杀的血色。一场围绕着林凡的暗战,似乎即将在这座繁华的仙城之中,悄然拉开序幕。而这一次,林凡打算亲自下场,让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们,尝尝被“寂灭”盯上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