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开始晃动，石头缝里冒出黑色的雾气。小狼贴着耳朵，喉咙里发出低吼。阿渔靠在陈默背上，手心的黑色符文还在动，像活的一样在皮肤下爬。
陈默左手抓住八枚骨戒，铁链从剑匣里滑出一半。他右臂一横，把阿渔挡在身后，声音压得很低：“别动。”
前面三步远的地方，岩壁突然裂开。一个黑影猛地冲出来，速度快得看不清样子。陈默侧身抬腿，一脚踢中它的肚子。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黑影撞上对面的墙，摔在地上不动了。
那是一只老虎一样的妖兽，全身长满尖刺，嘴巴裂到耳朵根。它抽了两下，就没动静了。
可这头刚倒下，左右两边又裂开七八道口子。几十只一样的妖兽跳出来，爪子刮着石头，发出刺耳的声音。它们围成一圈，眼睛发红，死死盯着中间几个人，不停地低吼。
“结阵！”陈默大喊。
小狼立刻冲出去，在地上划出三道深痕，挡住半个方向。妖族少年后退半步，从怀里拿出一张青色的符，贴在额头上。他的眼睛闪了光，盯住左边最大的那只——个头最高，背上的刺又粗又长，明显是首领。
阿渔咬牙站起来，抬起右手，掌心冒出一缕银白色的雾气。她呼吸很急，耳后的透明鳞鳍轻轻抖动。
第一波攻击来了。
七八只妖兽一起扑上来，爪子直扑咽喉和肚子。陈默双拳打出，拳风砸中一只妖兽的腰，咔嚓几声，那家伙弯着身子飞了出去。他没停，转身用肘击碎另一只的下巴。
这些妖兽不怕疼，被打飞了又爬起来继续冲。又有两只从上面跳下来，爪子对着头顶抓下。小狼跳起来，一口咬住其中一只的脖子，硬生生把它拽下来撕开。
剩下那只扑到半空，一道寒气迎面喷来。它的前半身瞬间结冰，落地时摔成了几块冰渣。
是阿渔出手了。
她的右手变成银白色的龙爪，指甲像刀一样闪着光。她喘了口气，小声说：“我还能打。”
陈默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他知道她已经快撑不住了，但现在谁也不能退。
妖兽数量太多，一批倒下又来一批。尸体堆在一起，地上全是血和碎肉，空气里都是腥臭味。
突然，一只更大的妖兽张嘴喷出一团绿雾。雾碰到地面就烧起来，石头都被腐蚀出坑。陈默一把拉开阿渔，绿雾擦过她的衣角，布料立刻焦黑脱落。
“有毒！”妖族少年大叫，“别碰地！”
他双手合十，青符烧了起来，额头上的印记微微发亮。地面轻轻震动，裂缝中涌出热流，把靠近的三只妖兽掀翻了。
小狼抓住机会，猛扑向那只首领妖兽，咬住它的后腿。对方怒吼，甩尾巴把小狼抽飞撞墙。小狼滚了两圈，嘴角流血，但马上又冲上去。
陈默找到空隙，双脚用力踩地。轰的一声，石头炸开，他跳起来，双拳抡圆，使出“八荒骨拳·断岳式”。
拳风像锤子一样砸中三只妖兽的胸口。它们连叫都没叫，胸骨全塌，倒飞出去撞进墙里，留下三个坑。
他还没站稳，一只妖兽临死前自爆了。身体胀大后炸开，冲击波让他连退三步，嘴里发甜，差点吐血。
阿渔撑着站起来，龙爪一挥，砍断两只妖兽的脖子。但她动作慢了，右臂开始发抖。
“守住后面！”陈默低吼，用肩膀撞开一只扑来的妖兽，顺势把她推向角落。
他自己往前一步，左眼突然发热。骨头上的纹路浮现出来，暗红的火焰从缝隙里冒出来，缠住手臂。
焚天骨狱领域开了点。
双拳再起，每一拳都带着风声。一只妖兽跳起来，被他抓住两条前腿，狠狠砸向地面。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他又打出三拳，三只妖兽脑袋爆开。
战场安静了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低吼。比之前的都沉，像是从地底传来的。所有剩下的妖兽停下动作，齐刷刷看向通道尽头。
那里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
但能感觉到——有什么正走过来。
阿渔靠着墙，手指掐进手掌。体内的黑色符文跑得更快，一阵阵剧痛传来。她低头看手，龙爪慢慢消失，皮肤变回原样。
“快不行了……”她小声说。
小狼回到她身边，用脑袋蹭她的膝盖。
妖族少年坐下，拿出最后一张符。脸色发白，额头的印记快没了。刚才那一招耗光了他的力气。
“节点在三十丈外。”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大家抬头。
黑雾分开，一个人走过来。他眼睛看不见，道袍上有血，怀里抱着一把破旧的骨琴。
是苏弦。
他走到中间，不看任何人，把骨琴放在腿上。手指摸过琴弦，指尖立刻流出血。
琴声响起。
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那声音像针，直接扎进妖兽脑子里。所有妖兽动作一僵，眼里的红光乱闪，变得混乱。
“乱神引。”苏弦说，“只能撑三十秒。”
陈默点头：“够了。”
他看向阿渔：“还能走吗？”
阿渔扶着墙站起来，轻轻点头。
“那就前进。必须拿下第一个节点。”
五人重新排队。陈默走在最前，拳头没放下，铁链挂在身边。阿渔跟在他左后方，右手隐约有龙鳞。小狼警戒四周，妖族少年勉强支撑，苏弦坐在最后，琴声不停。
他们一步一步往前走。
路上还有零散妖兽跳出来，但都被提前发现，很快解决。尸体堆在通道两边，地上全是血。
还没走完一半，前面地面突然塌了，露出一个洞口。边上干涸的妖血发黑发臭。
“就是这里。”妖族少年喘着说，“地下三层。”
陈默盯着洞口。左眼的骨纹还在跳，体内的力量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他正要迈步，阿渔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等等。”她说。
陈默回头。
她站在那儿，脸色苍白，一只手按着胸口，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片银色鳞片，手指都发白了。
“里面……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