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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锦歌依旧一脸愁容。

“我这心里头,真是难受得紧。那些街坊百姓,也不过是听了些闲话,跟着人云亦云罢了。我若是狠骂他们,岂不是显得我气量狭窄?再说了,回头又该有人嚼舌根,说我出身小门小户,没家教、不懂规矩,动不动就发脾气,反倒坏了名声。”

她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把卫氏看得直乐。

“这话倒也没说错。不过啊,我方才听见那些话时,心里也跟压了块石头似的,闷得慌。什么‘克夫’‘灾星’,听着我都替咱们四弟冤得慌。他待你向来真心实意,从无苛责,偏偏有人拿这些不着调的话来糟践你,岂有此理?”

“娘,啥叫克夫呀?”

一道软糯糯的童音忽然从脚边响起。

洛锦歌和卫氏同时一愣。

这小祖宗是啥时候悄溜进来的?

又到底听了多久?

洛锦歌心头猛地一紧,慌忙蹲下身子,双手捧起沅沅的小脸。

“这话,你从哪儿听来的?谁跟你说的?”

“刚才,婶婶说的。”

沅沅眨巴着眼睛,小手指向卫氏。

“就在你俩说话的时候嘛。”

洛锦歌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从外面传来的风言风语。

可这口气还没喘稳,下一秒,沅沅又奶声奶气地补了一句。

“外头好多人都这么说!街上、巷口、井边,还有卖菜的老齐头、缝衣的刘婶,都讲!好多好多!”

洛锦歌脸色“唰”地一沉。

“你是不是又溜出去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一个人乱跑,外头人多嘴杂,不安全吗?”

沅沅拼命摇头。

“没有没有!我可乖了!真的没出去!是老喜鹊告诉我的!那只花尾巴的大喜鹊,整天在院子里跳来跳去,叽叽喳喳个不停,可啰嗦了,啥事都要嚷嚷一遍,烦死啦!”

若不是那些话讲的是她自己,洛锦歌真想笑出声来。

这孩子,聪明得让人心疼。

可偏偏,那几句闲话越传越难听。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弯下腰,伸手替沅沅理了理额前翘起的发丝。

“沅沅,你听着。不管外面那些人怎么讲,只要咱们没做过亏心事,只要心里头干净、清白,就不怕他们乱说。他们嘴上泼脏水,那是他们心窄,咱们不能跟着他们搅混水。咱们的路,还得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走得稳,走得正,谁也动摇不了。”

沅沅眨巴着眼睛,小脸皱成一团。

“娘,我还是不懂……什么叫克夫呀?”

洛锦歌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身后的卫氏轻轻抬起手,按在了她的肩上。

沅沅还小,什么都不懂。

有些话,如今不必说,也不能说。

可洛锦歌只是对着卫氏温柔一笑。

“你爹和娘成亲没多久,他就走了。”

“村里人说,这是因为咱俩命不对,像油和水,凑一块儿就烧不起来,反而灭了火。”

沅沅歪着头,小眉头拧成一团。

“可爹走了,干娘什么事呀?”

洛锦歌不说话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这世上,就是这么讲的。

她嫁了不到一年,男人就没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夺走了夫君的生命。

人人都说她是“扫把星”,是“克夫命”。

可谁问过她?

沅沅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洛锦歌心头猛地一颤。

她轻轻抬手,摸了摸沅沅的小脑袋。

沅沅没再问了。

只是突然扑上来,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死死搂住洛锦歌的脖子。

“娘!我饿啦!想吃你做的糖醋丸子!就要你做的,酸酸甜甜的那个!”

软乎乎的小身子撞进怀里,一下子融化了洛锦歌的心。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好,娘现在就给你做,一个小都不剩。”

她揉了揉沅沅的后脑勺,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来,转身往厨房走去。

卫氏跟在后头,目光始终落在沅沅身上。

她盯着那双滴溜转的小眼睛,越看越觉得奇怪。

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明明是个三四岁的小娃,怎么眼神像个大人?

沅沅当然没安好心。

她听不懂“克夫”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可她看得懂娘的眼神。

她知道,就是那些乱嚼舌根的混蛋,一天到晚说着难听的话。

坏蛋!

全都是坏蛋!

卫氏瞧着瞧着,终于忍不住笑了。

她走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捏了捏沅沅的小鼻子。

“哟,我们家沅沅这是记仇呢?谁欺负你娘了?气成这样?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这话刚落,三人走到陆老夫人屋门口。

屋里,老太太正坐在炕沿上嗑着瓜子。

听见外面的声音,她立刻竖起耳朵。

“什么事儿让咱们小乖乖不高兴啦?”

她抬眼笑着问。

卫氏掀帘子进屋,笑着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婆母啊,不是我多嘴,四弟娶了锦儿这样的媳妇,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孝顺、贤惠、手脚勤快,关键是对孩子掏心掏肺地疼,哪家儿媳能比得了?”

“那是自然。”

陆老夫人笑眯眯地招手,把沅沅从洛锦歌怀里接过来,一把搂进自己怀里。

“锦儿性子好,能陪在晏儿身边,我心里踏实。”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墙上挂着的旧画像,那是陆楚晏的父亲。

“将来,见了他爹,我也能抬得起头,说得清楚,我没亏待他的儿媳。”

这话一出口,洛锦歌和卫氏的脸色顿时变了。

老太太却浑然不觉。

“哎呀,你们别这么紧张,瞧把你们吓的。”

“我这把年纪大了,脑筋也不如从前灵光,老是胡思乱想。”

“儿子常年不在跟前侍奉,我心里空落落的,就总惦记他爹……”

“近来又听多了些外头的闲话,那些人嘴上没个把门的,说什么‘少年得志者难善终’,还提什么早逝之相……”

“我就总怕晏儿也……也步了他爹的后尘。”

陆老夫人一激动,心里的话就再也收不住。

可等她抬眼一瞧,却发现两个儿媳正齐刷刷地盯着她。

她这才猛然意识到失言,竟在晚辈面前提起了亡夫。

尴尬之余,她干笑了两声。

“锦儿这孩子,向来懂事明理,心地善良,比谁都强。”

“你们听听,那些闲着没事就搬弄是非的人,听了这话才知道,有些话,真是不能乱讲啊!传出去伤人心,也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