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静言思虑片刻,打手语:
【我打算大力启用科考进入仕途的寒门子弟。】
林枭浓眉微蹙:“这个办法有些冒险,会得罪朝中老臣,他们的派系树大根深,习惯将根系中都安置自己的人。”
付静言点点头,打手语:【这我知道,所以我想先争取一位有影响,又还没有被拉拢的文官,让他来破开第一块冰。】
“谁?”
【工部侍郎徐明。】
“他?”林枭不解其意:“他并不算有影响,寂寂无闻,所以朝中才没有被拉拢。”
付静言轻笑,打手语:
【南方水患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他修筑了很多堤坝,桥梁,还为灾民建造了房屋,当时民间有人给他修庙宇,被他拆除了,此人低调为人,高调做事。】
林枭点头,门外暗卫跑进来,在付静言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付静言眸子一震,对林枭急急打了手语,便跟着暗卫快步离开林枭府邸。
林枭眼眸微闪,对侍卫使了个眼色。
付静言策马扬鞭,一口气来到侯府,翻身下马从回廊跑过,白色斗篷翻飞,猎猎作响,他难以压抑紧张心绪,胸口几乎要跳出来。
等他冲进侯爷的屋里,看到容昕坐在椅子上,好多人围在她身边伺候,翠芝对丫鬟婆子们摆手:
“别都围在这里,气闷,出去。”
容昕一脸无奈,忽然看到付静言走进来,撇撇嘴:“我怀孕了。”
付静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向翠芝,翠芝笑着点点头,他又看向内间床榻上的侯爷,侯爷也笑容满面。
付静言忽然控制不住手抖起来。
翠芝蹙眉:“你看你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当爹了反而没个男人样了。”
容昕连忙说:
“你还没准备好是吧,那我打了吧,我还没玩够呢,我不想这么早要小孩……”
她还没说完,就被翠芝悟出嘴。
“呸呸呸!孩子听到会怨恨你,胡说八道什么,言儿,快把这个祖宗带回去好好顺顺气,别让她跟小孩子一样想起一出是一出。”
付静言连忙点头,走过来,在众人的笑声中直接将容昕横抱起,出了屋子。
两人回到书房,付静言将容昕放在床榻上,容昕搂着他的脖颈:“我真的不想这么早要小孩。”
付静言没以为她是说真的,连忙打手语:【你昨日还说想要个孩子,这不是心想事成?怎么又不要了呢?】
容昕耍赖:“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不想这么早要孩子!”
付静言也有点生气,打手语:
【你怎么能顺口一说,难道你说喜欢我也是顺口一说?】
容昕坐起身,不悦地说:
“又不是在你肚子里,我不想当大肚婆,你愿意要孩子,在你肚子里怀着,十个八个都行!”
付静言懵了,他跪在床前跟她打手语:
【阿昕,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们是夫妻,你又跟我说想要孩子,刚好来了一个孩子,你又说不要,这么伤身体,你怎么能当儿戏呢?】
容昕眼眸一转:“我只是说现在不想要,以后再说。”
付静言摇头,态度坚决:【孩子已经有了,还等什么以后。】
容昕瞪眼:
“孩子在我肚子里,我说了算,再说孩子现在连个指甲盖大都没有,喝一碗药就解决了,你去帮我弄,别让翠芝知道,快去!”
付静言站起身,摇头。
容昕拿起枕头丢他:“胆肥了你!”
夜幕低垂。
侯府一片静谧。
容昕搂着付静言不放,没完没了缠着他,付静言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手语:【不行,你和孩子万一有个闪失,可是要了我的命。】
容昕耍赖:“那不正好,药都不用喝了。”
付静言恼火地看着她无所谓的表情,他面色严肃,对她打手语:【阿昕,你太任性了,孩子的事非同小可,你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性胡来。】
这是付静言第一次对她严肃训斥。
容昕脸色一沉。
她坐起来,对付静言说:“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又不欠你的。”
话一出口,容昕忽然心口一跳。
付静言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容昕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一句,若是前世不是他帮自己收了尸,自己确实不欠他的。
他们两人之间那条牢不可破的纽带不见了。
付静言长眉蹙眉,打手语:
【这不是谁欠谁的,我们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你既然想要孩子,孩子来了,你又要流掉,这就是不负责任,拿自己的身子不负责任,也是对孩子不负责任!】
容昕一时竟然无力反驳,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付静言手语打得坚决:【阿昕,这件事,我不同意。】
容昕侧目瞅他,忽然觉得他很陌生。
前一秒还对自己柔情蜜意,下一秒他就坚决地维护那个还不存在的“孩子”,看来皇族的人就是骨子里注重子嗣。
平时千好万好,触及到这方面就是炸雷,自己要是不生,以后他是不是就会广纳后宫嫔妃给他生。
三秒内,容昕已经把事情推断到了数年后。
本来怀孕这件事她也没有那么抵触,反而被付静言严肃不容置疑的态度搞得非常抵触。
她点点头:“付静言,漫说我的肚子我说了算,嫁不嫁给你我还真要重新想一想,你出去,我要静一静。”
付静言咬唇,打手语:【我不能走,你有孕,我要在这里看护你。】
容昕冷哼:“好,我走。”
她转身要下床,付静言搂住她,让她乱动,容昕拼命反抗:“你放开我!我讨厌你!你不想跟你好了,大婚取消,你别碰我!”
付静言眼中噙着泪,他翻身下床,跪在床榻边。
容昕不理会他,穿好衣服下床披上披风往外走,付静言想去拦她,又怕误伤,只得从身后跟着她。
容昕站在院子里,忽然觉得心里一片荒凉。
她能去哪里呢?
自己原来重生就是想过自由的生活,报复前世的仇人,报答前世的恩人,如今一步步走到现在,好像是哪一个都没做到。
原本以为付静言是她最重要的人,此刻也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