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叶府。
叶凌风和林娇娇看着手中的密信,脸色铁青:“皇上要赐婚摄政王与永安郡主,还要让妹妹做侧妃?!”
叶凌月端坐在一旁,手中的茶盏微微晃动,茶水漾出几分涟漪。
她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心底那股难以言喻的怒意。
许尽欢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
他那般骄傲,那般护着她,怎会容忍她做侧妃?
皇上这一招,分明是逼着许尽欢鱼死网破。
“妹妹,你别担心。”
叶凌风沉声道,“我这就去摄政王府,就算拼了叶家这仅剩的家底,也绝不能让你受此委屈!”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匆匆进来禀报:“小姐,大少爷,摄政王爷来了!”
叶凌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许尽欢被北辰推着,快步走进厅堂,目光落在叶凌月身上,那眼底的焦灼与心疼,几乎要将她融化。
他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叶凌月与叶凌风,声音低沉而急切:“凌月,凌风,皇上的旨意,你们想必已经知晓。”
叶凌风点头,咬牙道:“王爷,皇上这是要逼你出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他要的,是我的命,是叶家的忠心,更是这大梁的江山。”
许尽欢的目光锐利如刀,“三日后的赐婚圣旨,便是他动手的信号。一旦我接旨,永安郡主便会成为他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若我不接旨,他便会以抗旨之罪,发兵围剿摄政王府。”
叶凌月看着他,轻声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许尽欢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滚烫,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许尽欢,此生唯你一人,别说侧妃,便是皇后之位,若不是你,我也不屑一顾。云昊想逼我,那我便让他看看,惹恼了我,会是什么下场!”
他抬眼看向叶凌风,语气郑重:“咱们的人马,是该动起来了~”
叶凌风重重点头:“王爷放心,叶家上下,唯王爷马首是瞻!”
“还二皇子云楚泽。”许尽欢沉吟道,“他在朝中经营多年,所图之事,想必与我一样。如今唇亡齿寒,他不会坐视不理。”
娇娇喝了口茶,慢吞吞地说,“风影阁可以效力~”
话音未落,门外又传来一阵通报声,却是二皇子云楚泽的亲卫求见。
许尽欢与叶凌月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了然。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这场棋局,从云昊动了杀心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了退路。
而他们,要做的,便是破局。
夜色如墨,叶府书房内的烛火却燃得通明,将三人凝重的身影投在墙上,随火光微微摇曳。
云楚泽的亲卫恭敬呈上一封火漆密信,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融入夜色。
许尽欢拆开信,目光迅速扫过纸上铁画银钩的字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将信递给叶凌风,叶凌风看罢,亦是眸光一凝。
“二皇子消息倒是灵通。”叶凌风沉声道,“他愿在朝中联络对皇上不满的清流文臣,上表力陈赐婚之不合礼法,更愿提供京畿西大营的部分布防详情……代价是,助他登上皇位!”
“他倒是懂得取舍。”许尽欢指尖轻叩轮椅扶手,发出规律的轻响,“告诉他,同意了。”
林娇娇接过信纸,就着烛火细细看完,纸张在火焰上蜷曲化为灰烬。
“西大营的布防是关键,但皇上真正的杀招,恐怕不止于此。禁军、御前侍卫、乃至宫城守备,皆需详察。”
“嫂嫂所言极是。”许尽欢看向她,冷峻的眉眼在烛光下柔和些许,“云昊忍了这些年,出手必求一击致命。三日后,他定会以为我接旨与否,皆入彀中。我们要的,便是打乱他的节奏,让他先露出破绽。”
他展开一幅暗藏的京城舆图,指尖点向几处要害:“凌风,你持我令牌,连夜出城,秘调北郊大营我们的人马,化整为零,三日内必须分批潜入城中这几处据点潜伏。动作务必隐秘,哪怕慢些,也绝不能打草惊蛇。”
“是!”叶凌风领命,眼中燃起战意。
“至于宫内,”许尽欢的指尖移到皇城方位,声音压得更低,“我们的人会配合二皇子提供的线索,重点盯住御书房往来与禁军调令。此外,永安郡主府……”
他抬眼看向林娇娇:“这位郡主并非简单角色,她父亲安阳王镇守南境,手握重兵。皇上选她,一为掣肘,二为拉拢。我们需要知道,她本人,对此事究竟是何态度。”
娇娇微微颔首,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我明白。永安郡主那边,我来设法接触。女子之间,或许更好说话。”
她声音平静,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许尽欢知她心思缜密,手段玲珑,遂安心点头。
“万事小心。”
“你也是。”
简短嘱咐,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日之期,如悬颈利刃,分秒催人。
叶凌风连夜潜出京城,手持摄政王暗令,于北郊大营中悄然调动着真正忠于许尽欢的精锐。
这些将士大多曾随许尽欢沙场征战,忠心耿耿,行动如幽灵般隐秘,借着夜色与商队的掩护,分批混入熙攘的帝都,消失在预设的民宅、商铺乃至不起眼的客栈之中。
与此同时,太子一党和三皇子一派也各自开始活动起来,各方迅速集结各自的人马,京城局势一触即发。
林娇娇则带着叶凌月则以品鉴新茶为由,递帖拜访了几位与安阳王府有旧、且与叶家关系尚可的诰命夫人,言语间不着痕迹地探听着永安郡主的性情喜好,以及近日动向。
她得知永安郡主颇通诗书,性喜清静,对京城贵女间的虚与委蛇不甚热衷,且似乎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赐婚,也并无多少欣喜之色。
与此同时,二皇子云楚泽在朝中悄然活动。
几位以耿直着称的御史,接连上书,或言摄政王功高,婚姻之事当询其本意;或言郡主为藩王之女,与亲王正妃礼制有别,需慎之又慎。
奏章虽未明着反对,却已隐隐掀起波澜,引得一些本就对皇帝近来苛政心怀不满的臣子暗暗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