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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刚过。

前厅候着的文嬷嬷,见到下朝回来的谌月和蔼一笑,“主子,王爷今日过来了。”

“一会用过午膳给他做份荔枝酥山。”谌月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还以为闲王殿下不乐意翻墙了,“荔枝去闲王府找管家拿。”

“是。”

谌月大步向后院走去,穿过主院回廊。

见到书房门外守着的林七,向他摆摆手,林七随即行礼消失。

凤予洛听到开门声,将拿着的书挪开,看到来人坐起身把书合上。

“今日不见木沉,你让他做什么去了?”

谌月走近在凤予洛对面坐下,“去帮酒楼帮着送信。”

“又准备抓哪里的老鼠?”凤予洛端起茶盏喝了口凉茶问道。

“闲王大病初愈,等用过晚膳出门去转转如何。”谌月淡笑道。

凤予洛挑眉,“不怕我有危险?”

“王爷有自保的本事,我也会护着王爷。”

“饿了,先用午膳吧。”凤予洛伸了伸懒腰道。

谌月起身帮凤予洛穿鞋,文嬷嬷刚好带着侍女把饭菜摆好,一侍女端了清水给两人洗手。

坐下后,凤予洛看着那盘松鼠桂鱼道:“国师府池塘里的鱼,是不是许久没人钓了。”

坐在他身旁的谌月给他夹了一筷子鲜笋炒肉,“不是说饿了,最后一茬春笋快吃吧。”

“国师大人,午休之后一起去游船呗。”凤予洛拿起筷子道。

谌月无奈,“不嫌热。”

凤予洛微笑着给谌月夹了一筷子炒青菜,“今日怎么都要出门,早出晚出都一样。”

他整个春季都在府里待着,春色没赶上。

错过城中的春游船诗会上的各种趣事,也只能去赏赏初夏时节河上的出水芙蓉。

谌月无奈,让文嬷嬷准备些吃食。

吃过午膳,谌月去换了身衣衫回来抱着人翻墙回王府。

拎着食盒的林七看着麻溜翻墙的国师神情麻木,王府里的两位主子,对外确实得有一人维持外在形象。

这翻墙做贼的行为以两位的身份属实不妥。

谌月落地凤予洛便从他怀里跳出,他现在不是熟睡的状态。

院子里有不少暗卫在,堂堂王爷还是要点面子的。

谌月抿唇轻笑,走过去牵住离自己两步远的人,“林一让管家去准备马车。”

“是。”

林一拎着食盒脚尖点地离开,谌月牵着人从烈日下走上回廊,“可还有什么想带的?”

清风拂过,听到叶片的沙沙声,凤予洛不禁回头看向那越过墙头槐树枝。

高大的槐树挂满淡黄色的花苞,越过墙头的那节枝干上也挂着几簇,随翠绿的枝叶轻轻摇晃着。

“再过两日,树上就会挂满绽放的槐花。”

凤予洛回头,看向身旁的人淡笑道,“到时候国师大人再陪我去墙头吹吹风。”

凤予洛回握住谌月的手,迈开步子,“陪三王叔过生辰。”

“好。”谌月温和一笑。

年少时,每次到国师府,他都会在枝头槐花绽放的时候,跃上墙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吹风。

连着几年都是如此,那时谌月只当他是心情不佳。

直到某次深秋,他带着三皇叔的玉佩坐在墙头。

让谌月坐到那裸露的,看着毫无生机的枝干上,才问谌月知道院子以前住的是谁吗。

谌月说听师父和师兄说过,是宁亲王,但他不知道那日是三王叔的忌日。

后来他因体弱换府邸住进这座院子时,他总想着,也许是三王叔在暗中帮他吧。

不然他就不会盯上那院墙,也不会翻过墙头去见一直闭关的谌月。

两人走到王府正门时,凤予洛松开手道:“松手,给人看去又有的说了。”

“等成婚了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谌月松开手,挑眉道。

凤予洛嘴角微微上扬,“嗯。”

这几个月他住进国师府和谌月朝夕相处,感情培养得不错。

以往是他时不时想牵这人的手,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等成婚之后,管他呢,明媒正娶的闲王妃他就牵,他又没强迫他们看。

上了马车,谌月打开林一已经放在马车里的食盒。

“荔枝酥山没吃上,吃两颗冰镇荔枝。”谌月从冰块上拿了颗荔枝剥开道。

凤予洛看着递过来的荔枝,“早知等吃了荔枝酥山再出门。”

“得等一炷香的时间。”谌月又剥了一颗递过去。

凤予洛将核吐出,突然想到,“你不喜荔枝,国师府哪来的?”

“让文嬷嬷到你府里取的。”谌月见他张嘴吃下,收回手笑道,“余下的到船上再吃。”

凤予洛点点头,又去看食盒里还有什么。

他把装着荔枝的和冰块的盆子拿出,打开下面几个盒子看了看。

核桃、桃子、梨、雪片糕和荷花酥,倒也是谌月平时会吃的。

凤予洛伸手拿了块雪片糕递过去,“怎么不让文嬷嬷备点茯苓糕?”

谌月咬了一口,伸手将打开的食盒意义归位盖上盖子。

从凤予洛手里拿过剩下的半块道:“这些足够了。”

凤予洛拍拍手,给他倒了杯茶。

街上的人看到闲王府的马车,三三两两凑到一处,说闲王真被太医救回来了云云。

一些几次三番没能到闲王府一探究竟的人,在人群中蠢蠢欲动。

路过不一茶棚时,凤予洛拿过桌上的折扇打开,掀开车窗的帘子。

看了看卖稀奇玩意的不一和到茶棚里卖茶水解渴的几人。

帘子掀开时,人们投来疑惑的目光,看着坐在车里用折扇遮住面容,只余一双眼睛的人。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说闲王不露真容,是不是伤到了脸?

也有怀疑闲王的伤并没有好,车上的人不是闲王本人。

马车刚路过摊子,凤予洛便放下了帘子,扔回矮桌上。

谌月抿唇轻笑,适才扇子下遮住的面容清冷中带着及几分嫌弃。

“那几个如今在明处的暗卫,就不能换其他颜色的衣服。”凤予洛扶额道。

个个一身灰,和往常一身黑有什么区别。

“喝口茶。”谌月倒了杯茶道。

他倒觉得没什么,随他们穿,能吸引那些探子的视线就行。

“日日都是灰色,那些盯着茶棚的探子会不怀疑这是特意来干扰他们的?”凤予洛抿了口茶道。

“还是你和皇兄有别的计划?说好一起清理老鼠,就只是让我出来露个面?”

“有几个新来的探子准备晚上溜进王府,看你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谌月拿起折扇打开,给凤予洛扇着风道。

“你们打算傍晚让我出来溜达一下,打消他们和城里那些,一直试图潜进王府之人的念头。”

“傍晚那会他们定会藏在王府附近,见你出门就没必要潜进去。”

“那你刚不让我直接露面,是想坏了本王今日游船的兴致不成?”凤予洛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道。

“本王可不想在船上落水。”

谌月笑着伸手按住他敲桌面的手,“不是王爷说早出晚出都一样?”

凤予洛莞尔,“那国师大人可要护好我这柔弱的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