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我在剑宗吞噬封神 > 第450章 矛盾的化解与团结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雪还在下,青冥峰的火把没有灭。

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雪花被风吹着砸在山上,一层层堆在演武场边的石阶上。可那几支插在碑前的火把一直没熄,火苗在风里晃来晃去,有时候压得很低,又突然跳起来。

李沧澜站在演武场北边的石台旁,背对着来路,面对一块新立的黑石碑。他穿着一件旧黑袍,袖口已经磨白了,腰上挂着剑,但没拔出来。左手拿着一把刻刀——这是他师父临死前给他的东西,用陨铁和龙鳞骨做的。刀有点钝了,但他每一刀都刻得很稳,像是要把名字凿进石头深处。

“雷峒。”

第一刀落下。

接着是“炎昊”、“柳昭”、“陈砚”、“苏芷”……一共三十六个名字,七支混编队的所有人,一个都没少。这些名字以前散落在战场记录、伤亡名单里,有的甚至没被正式登记过。但他们打过仗,救过人,也有人为此死了。现在,他们都被刻在这块碑上。

这块碑是李沧澜亲自选的石头,亲手立起来的,叫“同生碑”。

他已经三天没睡觉,也没吃东西,不回房间,也不脱衣服。弟子送来热汤和丹药,他都摆手不要。赵砚劝他:“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他说:“碑没刻完,我不能停。”

直到最后一个名字——“叶清歌”落下时,刀尖轻轻抖了一下,溅出几点火星。

叶清歌……那个替他挡下致命一剑的女孩。

她的名字本不该在这里。她不是七支的人,是药王谷外门弟子,修为只有筑基中期,按规矩连参战资格都没有。可她来了。在最后一刻冲进阵眼,用自己的身体拦住了那道能撕裂元婴神魂的黑光。

李沧澜记得她倒下的样子——没有喊痛,没有哭喊,只轻声说了一句:“快走。”

然后她就化成了一缕烟,消失在崩塌的空间里。

后来有人查到,她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出发前偷偷改了命灯契约,把全部寿命转成护盾能量,只为多争取半息时间。

没人知道这事,除了李沧澜。

那天晚上,他整理遗物时,在她贴身的衣服里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若我死于幽墟,请将我的名字刻进你心里。我不求荣耀,只愿你知道——我不是逃兵。”

那一刻,他心口像被人狠狠捏住,疼得差点跪下。

所以他立了这块碑。

不是为了祭奠死者,而是让活着的人记住:有些人拼命,不是为了赢,只是为了不让同伴受伤。

脚步声传来。

雷峒第一个到。他披着厚重战甲,肩上还带着雪。他是断岳世家最年轻的地脉守护者,土灵根圆满,一掌能震山。平时话少,脾气硬,但出手极狠。

他走到碑前,看到自己的名字,皱眉问:“你叫我来,就为看这块石头?”

接着是炎昊,踩着雪赶来。他走得急,脚下的雪瞬间被踩成白雾。他穿的是焚心殿的赤纹战衣,胸口有一道扭曲火焰的烙印——那是他失控那次留下的。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穿过完整的殿服。

“听说你要搞结契仪式?”他冷笑,“咱们又不是小孩,玩滴血认兄弟?”

柳昭来得悄无声息。她站在高台边上,一身墨绿猎装,背上背着弓,手指搭在弦上,随时准备出手。她是孤鸿世家百年难得的射手,能在千军万马中锁定敌人的心跳,一箭毙命。但她最怕的不是敌人强,而是自己发的信号被人误解。

她看着碑上的名字,低声问:“陈砚也在上面?”

陈砚本人站在场外树影下,手里捏着一张符纸,指尖微微发抖。他是散修出身,靠一手“瞬息传讯符”救过很多人。可每次论功行赏,他总排在最后。资源分配表上,他的名字永远夹在中间,像可有可无的一行小字。

他曾以为自己习惯了。

可当他看见自己名字清楚地刻在“同生碑”第三排第七位时,喉咙突然堵住,喘不过气。

苏芷最后一个来。

她走得很慢,提着一只药箱,里面装满了刚炼好的丹药。她是药王谷这一代最好的医修,会三百多种续命手法,能把快死的人拉回来。可系统只看击杀数和战损比,不记救治时长。所以药王谷年年垫底,弟子们也被嘲笑是“只会擦伤口的软脚虾”。

她站在碑前,目光落在“林婉儿”三个字上——那是她教出来的师妹,第一个因缺药死在她怀里的孩子。

眼泪掉了下来。

她没擦,也不觉得丢脸。

因为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原来有人愿意把她们这些“看不见的人”,也写进历史里。

李沧澜放下刻刀,慢慢站直。三天三夜的雕刻让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出血。但他站得笔直,像一根插在风雪中的枪。

他看着大家,声音低却坚定:“名字都刻上了。但我知道,有些人心里还是难受。”

雷峒皱眉:“你叫我们来,就为说这个?”

“不是。”李沧澜说,“我想问三个问题。”

他看向每一个人的眼睛。

“你们最怕什么?最缺什么?想护住谁?”

风卷着雪打在碑上,发出沙沙声。

很久,没人说话。

陈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画过上万张符,传过几千条生死消息。可有一次突围战,他提前半息发出撤退信号,却被主队当成干扰,导致侧翼全军覆没。事后没人怪他,可他知道,如果他出身好些,早该配更高级的加密符。

“我以为我习惯了。”他喃喃道。

可现在,他不想再习惯了。

李沧澜开口:“我先说。”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叶清歌”的名字。

“我最怕的,是明明能救,却来不及。”

大家都沉默。

他继续说:“上次在幽墟,叶清歌替我挡那一剑。我一直记得。我不是最强的,只是刚好能当中转,把前线吸收的灵力分给后排。可如果哪天我慢了,有人死了——不是敌人杀的,是我没做到。”

每个字都很轻,却重重砸进心里。

柳昭吸了口气。

她一直站在高处,箭在弦上,等下面传信号。有一次延迟半息,队伍差点全灭。没人怪她,可她知道,那一次她犹豫了,因为她不信传信的人能准时。

“我最缺的,是信任。”她说,“我不怕射不准,怕的是发箭的时候,不知道下面的人是不是还在等我。”

这话一出,陈砚猛地抬头看她,眼里闪过震动。

原来她也曾怀疑过他。

可他也曾怀疑所有人——怀疑指令会不会被改,怀疑主力会不会扔下辅修,怀疑打赢之后,还有没有人记得他们的牺牲。

“我想护住那些倒下的师弟。”苏芷忽然说,声音发抖,“可他们死后,没人提起他们的名字。”

她红了眼眶,但没哭。

“有一次,一个弟子被毒刺刺穿肺,我用了七个时辰才把他救回来。可第二天战报写的是‘敌方损失轻微’。没人提他是怎么撑下来的,没人提我熬了多久。后来他康复归队,却被调去搬药箱,说他‘战斗力不足’。”

她咬牙说:“我不想再看见那种眼神。那种觉得自己毫无价值的眼神。”

雷峒握紧了锤子。

他是断岳主力,守阵眼从不失手。可上一次演练,他守住阵眼,却没人来支援。他不敢喊,怕显得自己不行。断岳的规矩,宁死不退。结果队友被围杀,他只能看着。

“我也怕。”他说,“怕撑不住,又不敢求援。我们断岳的规矩,宁死不退。可有时候……退一步,也许能救更多人。”

这话出口,他自己都愣了。

这么多年,第一次说出“退”这个字。

可说完后,胸口反而轻松了些。

炎昊冷笑一声,笑得很苦。

他从小就被夸“猛”,一招能炸山头。可那次失控,他亲手烧伤了三个散修。他不是不想收力,是压不住。火灵根像野兽,越打越疯。

“我以为猛就是强。”他说,“结果差点害死兄弟。我现在最缺的,是一个能拉住我的人。不是命令我,是在我要失控时,能拉我一把。”

他说完,看了眼苏芷。

苏芷点头,从药箱拿出一个小瓶:“镇火液我改过了,加了冰蚕丝和寒潭髓,应该能帮你稳住灵脉。”

他接过瓶子,没喝,紧紧攥在手里。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必须独自承受一切的“疯子”。

李沧澜听着,没打断。

他知道,这些话平时没人会说。因为在宗门里,强者要完美,弱者只能闭嘴。主战瞧不起辅修,大宗门不理小门派。每个人都扮演别人期待的角色,哪怕心里早已破烂不堪。

可今天不一样。

今天,他们不是代表门派,不是完成任务,他们只是作为“人”,站在这里,说出心里最真实的话。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晶石。

不大,灰白色,中间有一丝金线流动。这是他用自己一半灵源炼出来的,叫“同心引”。传说只有心意相通的人才能激活它。一旦结契,生死相连,危险时会有感应。

“我提议,结个契。”他说,“不分主仆,不分上下。只约两件事:危难时互相帮忙,迷路时互相提醒。”

他把晶石放在碑顶,声音坚定:“谁愿意,就滴血进去。”

全场安静。

风雪更大了。

第一滴血落下,是雷峒。

他咬破手指,血滴进晶石。石头轻轻颤动,金线亮了一分。

接着是柳昭。

她走上前,动作轻巧。血珠落下,光芒变强,一道微响传出,震落了树枝上的雪。

陈砚犹豫了一下。

他看着那块石头,心里很乱。他曾幻想过,能和其他天才平起平坐,共享资源,共担风险。可现实告诉他:散修没资格谈平等。

但现在……

他抬头看李沧澜。

对方看着他,眼神平静,没有同情,只有尊重。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划破手指。

血落下的瞬间,晶石嗡鸣,金线骤亮。

轮到苏芷。

她最后一个上前,神情严肃。她用银针刺破指尖,鲜血滴落。

就在那一刻——

轰!

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穿透云层!

整座青冥峰震动,远处山峦都有回响。光持续了十秒才慢慢消失。晶石里的金线分成七道,像血脉一样连接在一起。

众人震惊。

赵砚带人赶来了。他们是来巡查雪情的,却被这异象吸引,全都停下来看。

“那是……同心引醒了?”一位老执事低声说。

“不可能!”另一人摇头,“古籍说至少要九个心意相通的人,还得一起经历过生死……”

可眼前的事实无法否认。

李沧澜转身,面对众人,声音穿透风雪:

“从今天起,没有大宗小派,没有主战辅战。我们只有一个身份——同袍。”

安静了几秒。

然后不知谁喊了一声:“同生共战!”

声音起初很小,很快传开。

“同生共战!”

“同生共战!”

吼声响彻山顶,积雪哗哗掉落,连悬崖上的冰棱都被震断。

雷峒走到陈砚面前,伸出手:“以后传讯节奏,教我。”

陈砚一愣,握住他的手:“好。”

没多说话,但这一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炎昊看向苏芷:“你说要给我做灵脉检测,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行。”苏芷拿出药瓶,“先把这剂‘镇火液’喝了。”

柳昭从背上取下一张弓,递给陈砚:“这是‘风语箭律’的简化图谱,拿去优化你的符路。”

陈砚接过,手有点抖。

他知道,这张图谱孤鸿世家传了八代,从不外传。今天给他,不只是技术分享,更是一种认可——一种跨越门第的信任。

李沧澜看着他们,没说话。

赵砚走过来,低声问:“真要把晶石留在碑顶?那是你一半灵源。”

“留着。”李沧澜说,“它不是给我用的,是给所有人看的。只要它还在发光,就说明这个契没断。”

赵砚点头,拿出册子开始记录。

他知道,这份记录不会进官方档案,也不会上战功榜。但它会被藏在青冥峰密阁深处,成为一段隐秘的历史——关于普通人如何选择彼此,如何对抗冷漠的真实见证。

李沧澜看向远方。

幽墟的方向,天还是黑的。大战还没结束,幕后黑手还在活动。但他不急了。

有些事比赢更重要。

比如让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雪越下越大。

火把在风中摇晃,映得碑上的名字忽明忽暗。晶石悬在碑顶,一直发光,像一句无声的承诺。

李沧澜站在碑前,手放在剑柄上。

指尖能感觉到剑身的凉意,但很稳。

远处传来脚步声。

一队新人正朝演武场走来,肩并着肩,没人掉队。

他们是第二批申请加入“同袍契”的人——有药王谷的年轻医修,有断岳的新守卫,有孤鸿的后备射手,也有像陈砚一样的散修子弟。他们听说了今天的事,自发前来,想看看那块发光的石头,想亲耳听一遍“同生共战”。

李沧澜没有拦他们。

相反,他走上前,站在台阶最高处,声音清晰:

“你们知道结契意味着什么吗?”

一个少年鼓起勇气答:“意味着……我们不再孤单。”

李沧澜笑了。

他点头:“对。但也意味着责任。一旦结契,就不能再说‘我是辅修’‘我是小门’‘我没资格’这种话。你们要做的,不仅是救自己,更是救别人。”

他又看向碑顶的晶石:“它不会一直亮。只有我们都守承诺,它才会发光。如果有人背叛誓言,它就会变暗,直到熄灭。”

少年们沉默了很久。

最后,为首的人走上前,割破手指,血滴下去。

晶石轻轻一震,金线微闪。

第二波光晕扩散,不如之前强,但更持久。

越来越多的人走上前。

有人流泪,有人发抖,有人跪下磕头,有人仰天大喊。

这不是仪式,是一场觉醒。

当晚,青冥峰彻夜未眠。

火把一直燃着,映照着不断新增的名字。新的刻刀递到李沧澜手中,他摇摇头,交给陈砚。

“轮到你们了。”他说。

陈砚接过刀,走向石碑。

第一刀,刻的是“秦霜”,一个昨天巡逻时冻死在山道的药童。

接着是“莫山河”,一位修了十年阵法却从未受奖的老匠人。

还有“许念慈”,那个总在深夜悄悄为伤员换药的少女医修……

名字越来越多。

晶石一直发光,照亮每一双刻字的手,温暖每一颗曾被忽视的心。

几天后,消息传遍各大宗门。

有人说这是叛逆,动摇等级秩序;有人说这是作秀,几个失意者的抱团。

但也有人说——

这是百年来,第一道真正属于“人”的光。

不是为了宗门荣耀,不是为了个人名声,只是为了不让任何一个同行者,在风雪中独自死去。

一个月后,第七支混编队正式成立。

他们没有统一制服,没有徽章,唯一的标志,是每人手腕内侧的一道淡淡金痕——那是滴血入契时留下的印记。

他们在边境配合默契,主攻和辅修不再有隔阂;救援时舍命相护,哪怕自己重伤;汇报战果时主动为幕后请功,逼得高层修改评价体系。

半年后,第一份《非战斗贡献评估表》出炉。

药王谷排名升到第五,陈砚的“瞬息符网”成了核心战术,孤鸿世家开放部分箭术典籍,断岳首次允许外姓弟子参与地脉守护。

变化悄悄发生。

而那块立在青冥峰顶的“同生碑”,早已不止最初的三十六个名字。

表面不断延展,名字层层叠叠,像树的年轮,记录着一个个平凡却伟大的存在。

每当下雪,火把仍不灭。

晶石依旧发光。

李沧澜有时会独自来,坐在碑边喝酒。

他不再刻字了。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铭记,不在石头上,而在人心。

某夜,风雪停了。

他抬头看星星,轻声说:

“叶清歌,你看得到吗?”

没人回答。

只有晶石微微一闪,像是一种回应。

他笑了笑,举起酒壶敬天。

雪,还在下。

可人间,已有暖意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