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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总坛的厮杀声被身后的风声渐渐冲淡,慕雨墨拽着柳漾的手腕,在崎岖山路上狂奔。玄色劲装的衣摆被树枝勾破了好几处,后背的旧伤牵扯着新痛,每跑一步都像是有针在扎,可她握着柳漾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卯兔大人,你慢点儿!”柳漾被她拽得踉跄,月白劲装的下摆沾满了泥泞,左臂的剑伤在奔跑中裂开,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石板路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血印,“我这伤再跑下去,怕是要流干血了!”

慕雨墨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柳漾苍白的脸色,又瞥见她臂上渗出的鲜血,眉头瞬间蹙起。刚才在寝宫激战,柳漾为了护她,被慕渊的亲信划了一剑,虽不致命,却也深可见骨。她刚才只顾着撤离,竟忘了这茬。

“跟我来。”慕雨墨没多说,拽着她拐进一条隐蔽的岔路。这条路杂草丛生,显然许久无人行走,两侧的灌木丛遮天蔽日,正好能避开追兵的视线。

柳漾被她拉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伤口的疼痛让她额头渗出冷汗,却还是忍不住调侃:“慕雨墨,你这是要把我拐到哪儿去?该不会是想趁我受伤,杀人灭口吧?”

慕雨墨回头瞪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闭嘴。再说话,我就把你丢在这里喂狼。”话虽刻薄,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却轻了几分,脚步也放慢了些,尽量避开崎岖的路面。

柳漾轻笑一声,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跟着她往前走。她能感觉到慕雨墨的紧张,那紧绷的脊背,微微泛红的耳根,都不像平时那个冷漠的暗河杀手。心里莫名一暖,伤口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天空渐渐阴沉下来,乌云密布,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打在树叶上噼啪作响。雨水很快淋湿了两人的衣服,慕雨墨后背的伤口被雨水浸泡,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你怎么样?”柳漾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脚步,伸手想要触碰她的后背,却被慕雨墨躲开。

“没事。”慕雨墨咬着牙,抬头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座破庙上,“前面有座破庙,先去避雨。”

两人快步跑到破庙门口,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破庙不大,屋顶漏着雨,地面坑坑洼洼,堆满了枯枝败叶。正中央供奉着一尊残破的佛像,佛像前的香炉早已生锈,布满了灰尘。

“没想到这荒山野岭,还有这么个好去处。”柳漾收起凝雪剑,找了个相对干燥的角落坐下,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至少不用被雨淋成落汤鸡了。”

慕雨墨没说话,走到破庙门口,将木门关上,又用几块石头顶住,防止追兵找来。她转身看向柳漾,发现她正低头查看左臂的伤口,鲜血混着雨水,将月白的劲装染得通红。

“把衣服脱了。”慕雨墨走过去,语气平淡地说道。

柳漾一愣,抬头看向她,眼神带着几分戏谑:“慕雨墨,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虽然我们是盟友,但你也不能趁人之危啊。”

慕雨墨的脸瞬间黑了:“想什么呢?你伤口发炎了,不处理的话,明天就等着烂胳膊吧。”她从腰间的毒囊里翻出一个小巧的瓷瓶,“这里有金疮药,虽然是我用来处理刀伤的,但比普通的草药管用。”

柳漾看着她手里的瓷瓶,瓶身上刻着蛛纹,和她的毒囊材质一样,忍不住笑了:“你这杀手的装备还挺齐全,连金疮药都有。我还以为你们暗河杀手,受伤了都是硬扛呢。”

“废话真多。”慕雨墨懒得跟她废话,伸手就要去解柳漾的衣扣。

柳漾下意识地躲开:“我自己来。”她忍着疼痛,慢慢解开左臂的衣扣,将袖子褪到肩膀处。伤口狰狞地裂开,皮肉外翻,沾着泥土和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慕雨墨的瞳孔微微收缩,心里莫名一紧。她见过无数伤口,甚至亲手制造过更多,可看到柳漾臂上的伤,却觉得格外刺眼。这伤口是为了护她才留下的。

“忍着点。”慕雨墨打开瓷瓶,倒出一些金疮药,指尖沾着药粉,小心翼翼地往柳漾的伤口上涂抹。她的动作有些笨拙,毕竟平时都是别人为她处理伤口,或者干脆硬扛,很少做这种细致的活。

“嘶——”药粉碰到伤口,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柳漾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微微颤抖。

“很疼?”慕雨墨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

“还好。”柳漾咬着牙,强装镇定,可额头上的冷汗却出卖了她。她看着慕雨墨紧绷的侧脸,忍不住调侃,“慕雨墨,你该不会是第一次给人处理伤口吧?动作比我师父还粗鲁。”

慕雨墨的脸一红,手下的动作更轻了些:“闭嘴。不想疼的话,就别说话。”

柳漾轻笑一声,不再调侃,只是默默看着她。昏暗中,慕雨墨的侧脸轮廓分明,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有认真的神情格外明显。雨水从屋顶的破洞滴落,打在她的发梢,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竟少了几分平时的冷漠,多了几分柔和。

慕雨墨处理完伤口,拿出干净的布条,想要给柳漾包扎。可她笨手笨脚,缠了好几次,都没能缠好,反而不小心扯到了伤口。

“哎哟!”柳漾疼得叫出声,“慕雨墨,你是不是故意的?再这样下去,我这胳膊没被敌人砍废,倒要被你包扎废了。”

慕雨墨的脸彻底黑了,她扔下布条,没好气道:“要包你自己包!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浪费。”

柳漾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自己来。”她拿起布条,熟练地给自己包扎起来。她从小在雪月城长大,受伤是常有的事,处理伤口早就轻车熟路。

慕雨墨坐在一旁,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她能想象到,柳漾在雪月城的这些年,一定受了不少苦。虽然她是雪月城弟子,身份尊贵,可皇家私生女的身份,注定了她的日子不会好过。

破庙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破庙内的景象。柳漾包扎好伤口,靠在墙壁上,看着外面的雨幕,眼神渐渐变得迷茫。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柳漾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被雨声掩盖了几分,“我母亲是个宫女,在宫里地位卑微,怀上我之后,怕我被皇后害死,就托人把我送出了皇宫。”

慕雨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能感觉到,柳漾此刻的情绪很脆弱,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雪月城弟子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我被送到雪月城的时候,才三岁。”柳漾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师父收留了我,教我剑法,可我知道,我和其他弟子不一样。他们都有完整的家庭,有父母疼爱,而我,什么都没有。”

“有一次,其他弟子嘲笑我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我跟他们打了一架。”柳漾轻笑一声,眼神却带着几分落寞,“我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结果被师父罚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师父告诉我,想要不被人欺负,就要变得更强。从那以后,我就拼命练剑,只想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强到没有人再敢嘲笑我,强到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慕雨墨的心猛地一抽,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她从小被师父收养,在暗河长大,暗河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变得足够强。她见过太多的背叛和杀戮,早就习惯了用冷漠伪装自己。可柳漾的话,却让她想起了那些独自舔舐伤口的夜晚,想起了师父临终前对她说的话:“雨墨,不要让仇恨蒙蔽了双眼,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值得你守护的人。”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足够强,就能摆脱过去的阴影。”柳漾的声音越来越低,“可直到琅琊王的人开始追杀我,我才知道,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的。皇家私生女的身份,就像一道枷锁,牢牢地困住了我。”

慕雨墨抬头看向她,发现她的眼眶红了。雨水从屋顶滴落,打在她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柳漾突然看向慕雨墨,眼神里带着几分向往,“你虽然在暗河长大,环境残酷,可你至少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要守护什么。而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慕雨墨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我师父临终前,告诉过我一句话。”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坚定,“他说,活着的意义,不是别人赋予的,而是自己找到的。无论是暗河的杀戮,还是雪月城的光明,只要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不算白活。”

柳漾愣住了,她看着慕雨墨的眼睛,那双平时总是冷漠的眼睛里,此刻竟带着几分温柔和坚定。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暗河杀手,或许和她一样,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孤独和迷茫。

“你想要什么?”柳漾轻声问道。

慕雨墨的目光落在破庙外的雨幕上,眼神变得悠远:“我想要慕家安稳,想要暗河不再只是杀戮的代名词。”她顿了顿,转头看向柳漾,“想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柳漾的心跳猛地加速,她看着慕雨墨的眼睛,仿佛在那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慕雨墨,就会有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她们都是孤独的人,都在寻找自己活着的意义,都在渴望一份真正的羁绊。

“慕雨墨,”柳漾突然伸出手,握住了慕雨墨的手腕,“我们结盟吧。不只是暂时的,而是真正的盟友。无论未来面临多大的危险,无论遇到多少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

慕雨墨看着她真诚的眼睛,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心里的坚冰似乎在这一刻融化了。她从小在暗河长大,见惯了背叛和算计,从未相信过任何人。可柳漾的出现,却像一道光,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

“好。”慕雨墨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异常坚定。

她从腰间拔出软剑“墨影”,剑身在闪电的照耀下,泛着冷冽的寒光。她握住柳漾的手,将剑尖对准两人的手腕。

“暗河的盟誓,不需要繁文缛节,只需要鲜血为证。”慕雨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仪式感,“用这把剑,划下同心痕,从此,我们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柳漾的眼神异常坚定,她点了点头:“好。”

慕雨墨深吸一口气,手腕微微用力,剑尖在两人的手腕上轻轻划过。鲜血立刻渗了出来,滴落在地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嘶——”柳漾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有躲开。她看着手腕上的浅痕,又看了看慕雨墨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痕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慕雨墨也看着两人手腕上的同心痕,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道痕迹,就像一道羁绊,将她和柳漾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生命里,多了一个需要守护的人。

“对了,慕雨墨,”柳漾突然说道,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你这剑这么锋利,刚才划的时候,下手能不能轻点儿?我这手腕要是留了疤,以后怎么找对象啊?”

慕雨墨的脸一红,没好气道:“谁要你找对象?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柳漾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哦?这么说,卯兔大人是要养我一辈子了?”

“你想得美!”慕雨墨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反驳。

破庙外的雨渐渐小了,雷声也远去了。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洒在两人身上,照亮了她们手腕上的同心痕。空气中弥漫着雨水的清新和淡淡的血腥味,却并不刺鼻,反而多了几分异样的温馨。

慕雨墨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浮现出柳漾的身影。她想起两人第一次在暗河支流相遇,想起千蛛阵里的并肩作战,想起破庙雨夜里的谈心,想起手腕上的同心痕。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似乎变得越来越清晰,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过往。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师父曾给她看过一枚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只白玉兔,和柳漾送给她的剑穗一模一样。师父说,这枚玉佩是她的亲生母亲留下的,等她遇到能和她并肩作战的人,就把玉佩交给对方。

慕雨墨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剑穗,又看了看身边的柳漾。难道,柳漾就是师父说的那个人?

柳漾靠在墙壁上,看着慕雨墨的侧脸,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她能感觉到,慕雨墨对她的态度,已经渐渐改变了。从一开始的冷漠和警惕,到现在的信任和关心,这中间的变化,让她心里暖暖的。

她突然想起,师父曾告诉她,她的亲生母亲,其实是暗河的人。当年为了保护她,才不得不将她送出皇宫,托付给雪月城的师父。师父还说,等她遇到一个手腕上有同样疤痕的人,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世真相。

柳漾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同心痕,又看了看慕雨墨手腕上的痕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难道,慕雨墨和她的身世,有着某种联系?

破庙内一片寂静,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两人靠在墙壁上,各自想着心事,却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手腕上的同心痕隐隐作痛,却也像一道纽带,将两颗孤独的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破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马蹄声和人的吆喝声。

“他们跑不远,仔细搜查!一定要找到柳漾那个孽种和慕雨墨那个叛徒!”

是慕渊的声音,还有琅琊王的影杀卫!

慕雨墨和柳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警惕。她们刚从总坛逃出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追兵就已经追上来了。

“看来,我们的谈心时间结束了。”柳漾轻笑一声,拿起身边的凝雪剑,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慕雨墨也握紧了软剑“墨影”,后背的伤口虽然还在隐隐作痛,可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看着身边的柳漾,手腕上的同心痕仿佛在发烫,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走!”慕雨墨低声说道,拽着柳漾的手,朝着破庙的后门跑去。

后门早已腐朽不堪,轻轻一推就开了。两人冲进雨幕中,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破庙外,慕渊带着亲信弟子和影杀卫冲进破庙,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庙堂和地上未干的血迹。

“该死!让她们跑了!”慕渊气得暴跳如雷,“给我追!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她们找出来!”

追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破庙内恢复了寂静。月光洒在地上的血迹上,宛如一朵朵绽放的红梅。而手腕上的同心痕,却成为了慕雨墨和柳漾之间,无法分割的羁绊。

她们的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而那些隐藏在身世背后的秘密,那些循环往复的宿命羁绊,也将在一次次的并肩作战中,慢慢揭开神秘的面纱。慕雨墨不知道,这场结盟,将会给她的人生带来怎样的改变。她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一个人。无论未来面临多大的危险,她都会和柳漾一起,并肩作战,生死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