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院内,赵策英耷拉个脸,站在一旁,不明白老头大半夜的叫自己来是做什么。
这不是耽误他睡觉吗?
他自己年纪大了,觉少,可他每日都是靠着这点子时间补充精力的,真是越老越折腾。
“朕听说你舅舅和舅母和好了,是那顾侯夫人搭的桥?”
赵策英颔首,“是,顾侯也言辞肯劝了一番舅舅,听说当天,舅舅就回舅母房中宿下来。”
“原以为精明的顾廷烨,应当会娶个高门大户的贵女,不成想竟然娶了一个庶女。
当时还诧异,现在想来,这件事本就不对劲,他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好的合作伙伴啊。”
撮合沈从兴和张氏,既赢得了皇后的好感,又搭上张家,一举数得,还真是好算计。
这个盛家姑娘,不容小觑。
“你家里那个,怎么样了?”
同样是盛家的姑娘,怎么一个在外张扬,一个就跟销声匿迹似的,若不是上次的好消息,他还真忘了桓王府上还有一个盛家女呢?
赵策英心一紧,不知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替她遮掩。
“她是个喜静的,不爱出门,也不喜见生人,如今安心在府里养胎,一心想着养育孩子。”
“嗯,喜静好,不折腾。只一点,你也莫要过于宠爱,纵的她张狂,闹得家里不安宁。”
这话说的真是有意思极了,他这是不满意顾候夫人,还是不满意初兰,还是在点他?
“儿臣受教了”
赵策英没有反驳,因为对于皇帝来说,他还是更喜欢听话的儿子,就比如那句不折腾。
“嗯,受教就好,家和万事兴,父皇还是盼着你顺遂安康的。”
“多谢父皇”
赵策英不知这话是真是假,但面上却装的很动容,谁让人家想看呢。
“你我父子之间何须这么客气,还是在禹州的时候好啊。”
赵策英笑笑不说话,他要是真不客气了,他就又要提防他了。
什么禹州好,他就不信,让他放弃现在的位置回禹州待着,他真能照做?
嘴上的话,哄哄自己而已,若是真当真了,那才是笑话。
随后父子两个又聊了几句,赵宗全觉得乏了,才挥手让他退下。
赵策英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任谁都能看出他的迫不及待。
赵宗全望着他的背影沉思,总觉得这孩子变了,他们父子间的关系也大不如前了。
是因为自己吗?
赵宗全反省,但若是重来,他依旧会如此做。
因为任何一个皇帝,都不喜欢,亦不允许别人觊觎他的位置,这是禁地。
另一边,刚出宫的赵策英,心里真是大大松口气,他知道父皇不会没事找他。
定是有人说了什么,说的还是顾廷烨和自己的关系,让他这位父皇再度怀疑自己。
而这个人选,除了太后就是姓刘的,两个人没什么不同,无非就是想离间隔阂他们父子。
父皇也真是越发糊涂了,被两个女人玩弄,她们说什么,他都信,他说的,就不信。
他倒要看看,她们能篡夺成什么样?
与此同时,盛明兰和顾廷烨从马场回家,今日是她们家举办马球会,邀请沈家人出来玩。
实则是想撮合沈从兴和张大娘子,虽有波折,不过好在成功了。
盛明兰想到张大娘子对她的态度,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办成这件事,她也算是有功之臣。
且替自己谋划一个好靠山,张家对自己,可是很感激呢。
她以后打进贵妇圈里,也会容易许多。
顾廷烨看着身边高兴的明兰,心里也跟着高兴。
她和张大娘子好,那张家就会对自己好,英国公可是老牌贵族了,搭上他,为他以后从军之路,提供了大大的便利。
还有沈家那边也会感激自己,沈从兴,不过是个木头人。
一个小邹氏就能将他指挥的团团转,以后又能指着他做什么,正好可以借助他,让自己安稳下来。
现在唯一有问题的就是桓王,他瞅着,这位殿下可是个人精。
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实则心里自有成算,唯一一次张扬,还是为了盛家女。
如果是这样的话,能不能从盛家那边和他打好关系呢?
毕竟,他能感觉到,他似乎在疏远自己。
但想到明兰和盛家的关系,他又有些愁,走投无路啊。
别管心里怎么想,但面上,两人是高高兴兴的回了府,又高高兴兴的运动一番。
门外的丹橘听了,有些面红耳赤。
是的,她也跟着嫁了过来,只不过是作为厨房的管事跟来的,今日她和别人换了值,想找大娘子谈谈,她想出府嫁人。
如今她年纪大了,加之容颜有些受损,若是不早早解决婚事,以后怕只能孤寡一生了。
现在她倒是有了别的主义,与其嫁到别人家里做正头娘子,辛苦筹谋一生,到死也不过是个村姑。
那便,不如做妾,到底能富贵一场,若是有幸得个一子,未来就不必愁苦了。
只是,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自己养好,未来才有一拼之力。
明兰不知自己给自己招惹出什么,她现在还沉浸于此刻的风光中。
因着张大娘子的原因,她算是重新打通了圈子,宴会的帖子也是日日增多。
都是些名门贵妇,不好推拒,只能次次带人赴约。
她机灵,会说话,勉强站住了位子,只是难免会受些冷待。
但她全都挺着,忍着,忍一时,海阔天空,退一步,那就真的是出去了。
好不容易的来的机会,她才不舍得推出去。
她这一忙,难免对顾廷烨那边疏忽,朱曼娘找准时机,带着蓉姐儿开始接近。
一来二去,两人又勾搭上了。
怎么说呢,这种事,自然还是放低姿态比较好,尤其是在床上。
朱曼娘没有顾忌,她是妾室,就是讨好主君的,为何要守正室的清规。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她自是极尽法子讨好,将顾廷烨伺候的舒舒服服。
早起,面色红润的上朝去,不过这事还是秘密,没有传出去。
因为发生的地点,嗯,有些不雅,若是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朱曼娘也小心保守这个秘密,每次接近主君都是带着蓉姐儿,名义上是讨好。
盛明兰即使知道了,也没往那处想,因为她认为顾廷烨是个执拗的人。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他对朱曼娘的情分,早都没了,自然不会如何?
这也是她没有争吵的原因,与其日后,多出一个美貌的妾室,还不如让她先占着坑。
可她忘记了,当初朱曼娘能勾的顾廷烨跟她痴缠,更是生了一子一女,便是有几分本事。
或者说,她很了解顾廷烨,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是不能变的,即使他掩饰的再好。
男人啊,哪个不喜欢偷香窃玉,哪个不喜欢刺激点的,你看,她如今不过是小试一番,这就不成了。
顾廷烨,确实挺刺激,他最近压力大的很,朝堂上的事,府里的事,就没有放松过。
盛明兰又一心钻营,根本没时间管他,他能怎么办?
诺大个侯府,他心里有苦,憋屈,没处说啊。
也就女儿能让她舒心,至于舒身嘛,到现在,都一样。
他是侯爷,疼爱妾室,不是什么大问题。
顾廷烨自己安慰好自己,然后一边暗中和朱曼娘勾搭,一边处理朝政,日子过的惬意。
外面的明兰,日子过的风光,两人都沉浸在现状中,不想改变。
时间就这么转瞬即逝,这天,初兰挺着大肚子,在林噙霜的搀扶下溜达。
不溜哒不行,以后不好生,现在正是锻炼的时候。
初兰婉拒不了,只好跟着溜达,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孩子在前头玩。
林噙霜心里紧张,害怕出现什么意外,带着初兰往回走,连靠近的想法都没有。
一行人,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
远处的王妃看到这一幕,默默捏紧了手帕,真是胆小鬼,连见都不敢见。
她辛苦将孩子带回来,不就是为了一石二鸟,现在鸟都不敢靠近石头,怎么一石二鸟。
“王妃?”
嬷嬷觉得王妃魔怔了,明明只要相安无事,王爷不会对她如何的?
她怎得偏要对那位动手,若是有个万一,便是全家的性命都赔不起啊!
“嬷嬷,你不懂。”
她家那位是个狠心的,无论将来如何,她怕是都不能长久,既如此,为何不直接拉个垫背的。
她只要想到自己好好的正室之位,就要拱手让给别人,心里就说不出的怨恨和不甘。
赵家又不是没有废后的先例,便是先帝爷,就有位静妃不是吗?
那她又怎知自己不会是那位呢?
想到此,她就恨不得除了那个贱人,至少她还有一半活的机会。
嬷嬷觉得不是自己不懂,是王妃自己不懂啊,这都什么时候了,王妃怎么还执拗于那些没用的东西。
她只要把王妃做好,把姐儿养好,未必不会没有以后,再说以后谁说得准呢?
这世上,有天理,有王法,有规矩,总归是有个讲理的地方。
可你若是先动了手,那就是真真没理的人了,届时,保不住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