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死寂，如暴雨前的窒息。
所有目光如针刺般聚焦在秦言身上，
带着审视、质疑、幸灾乐祸，甚至一丝怜悯。
龙一、龙二嘴角噙着冷笑，已行至秦言身前五步，周身赤金龙威隐隐升腾，
只要焚天龙王稍露不悦，他们便会立刻将这“不识礼数”的小子扔出谷去。
雷鸣垂首站在一旁，看似恭敬，眼底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快意。
小子，任你奇遇加身、一飞冲天又如何？在这龙王谷中，在焚天龙王面前，些许实力根本不值一提！
失了礼数，便是失了前程！
赤羽俏脸微白，上前一步，清冷的声音打破沉寂：“龙王前辈容禀，乌莫师兄确已备下礼物，只是……暂存于我处。”
她说着，玉手已探向腰间储物玉佩，准备取出自己珍藏的一枚“地火精魄”——
那是她火焰雀一族秘传的修炼至宝，虽不及九叶火龙草珍贵，却也非凡品。
此刻为了替秦言解围，她宁愿割爱。
“暂存？”
龙二嗤笑一声，暗金眸子斜睨赤羽：“赤羽师妹，我等都非三岁稚童。这乌莫若真备了礼，何须假你之手？分明是你想替他遮掩！”
龙一也淡淡道：“师妹，此事与你无关，莫要自误。”
雷鸣适时“劝解”道：“赤羽师妹，礼物贵重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若连礼物都需他人代为准备，这心意……未免太浅薄了些。”
这话诛心。
直接将秦言定性为“毫无诚意、敷衍了事”。
赤羽气得娇躯微颤，狠狠瞪了雷鸣一眼，却一时语塞。
炎煌大长老眉头紧锁，心中暗恼雷鸣多事，却也不好当众驳斥——
毕竟，献礼之事虽非强制，但在焚天龙王这等存在面前，弟子主动献礼表心意，确是应有之义。
若“乌莫”真毫无准备，确实有些……失礼。
他看向秦言，沉声道：“乌莫，你究竟……”
话音未落。
“谁说我没有准备礼物？”
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众人一怔，循声望去。
只见秦言缓缓抬头，
目光越过身前的龙一、龙二，直视白玉高台上的焚天龙王。
他脸上没有惊慌，没有窘迫，甚至没有一丝被逼到绝境的恼怒，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从容。
赤羽一愣，急声道：“乌莫，你……”
“师妹好意，我心领了。”秦言朝她微微颔首，
而后重新看向焚天龙王，躬身一礼，“晚辈确实为前辈准备了一件特别的礼物，只是此物有些特殊，方才在斟酌呈献的时机。”
特别的礼物？
斟酌时机？
众弟子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怀疑。
雷鸣更是冷笑出声：“乌莫师弟，莫要故弄玄虚！有何礼物，不妨拿出来让诸位长老、让龙王前辈一观！
若真是‘特别’，大家自然无话可说。若是……”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若是滥竽充数、糊弄前辈，那便是对龙王谷的羞辱，罪加一等！”
龙一、龙二也停下脚步，抱臂而立，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炎煌大长老心中暗叹。这“乌莫”天赋卓绝，心性却似乎不够沉稳，此时强撑场面，只怕适得其反。
他正欲开口圆场，却听秦言缓缓道：
“既如此，晚辈便献丑了。”
他伸手入怀——实则意念沟通储物戒，取出一物。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玉丹瓶，瓶身素净，无纹无饰，只在瓶塞处贴着一张淡金符纸，封禁着瓶中药气。
丹瓶出现的刹那，并无异象，也无浓郁药香，平平无奇。
殿中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嗤笑声。
“就这？”
“一个破玉瓶？里面装的难道是仙丹不成？”
“乌莫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龙二摇头失笑：“乌莫师弟，你若实在拿不出像样礼物，直说便是。
何必拿个空瓶糊弄？”
连赤羽也露出焦急之色。她虽不知瓶中所盛何物，但看这丹瓶朴实无华，绝非什么珍奇宝丹的盛放之器。
这样的“礼物”献上去，非但不能解围，恐怕会立刻触怒焚天龙王！
雷鸣更是心中大定，嘴角的笑意几乎压抑不住。
然而——
白玉高台上，一直闭目养神的焚天龙王，却在此刻缓缓睁开了双眼。
暗金色的龙瞳，第一次真正落在了那枚白玉丹瓶上。
他的目光起初平静，但下一瞬，瞳孔深处似有火焰漩涡悄然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