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风望着舷窗外那片翻涌的暗紫色星云，忽然想起童年时祖母讲过的神话，顾霖风抬手，在虚拟键盘上敲下两个字：“归墟”。
当这个古老的名字出现在所有舰船的显示屏上时，第一颗未知星体的碎片恰好掠过“瀚海号”的侧翼，在能量护盾上撞出细碎的火花，像极了故乡除夕夜绽放的烟火。
靛蓝色的古老文字在所有舰船显示屏上同步显现时，第一颗未知星体的碎片已擦过“瀚海号”的能量护盾，那并非人类已知的任何文字体系，笔画如星河旋臂般扭曲。
却在刹那间烙印进每个船员的意识深处，护盾表面激起环形涟漪，幽蓝光晕随碎片轨迹延展成半透明弧光，舰体左侧传来金属骨骼被重锤敲击的闷响，碎片主体裹挟着赤金色尾迹掠过。
在虚空中留下长达三公里的灼热轨迹，轨迹边缘漂浮着无数微型残骸，像被撕碎的星尘，瀚海号的战术屏突然被红光覆盖，碎片群正以每秒七十二公里的速度从柯伊伯带方向涌来，最大单体直径超过母舰舰桥。
“侧向推进器全功率启动”，舰长的吼声被淹没在能量过载的尖啸中，护盾发生器的冷却系统喷出淡紫色蒸汽，刚才被碎片擦过的区域仍残留着蛛网般的炽白纹路，纹路中心。
那个古老名字正以0.3秒的频率明暗闪烁，仿佛某种呼吸，第三波碎片雨抵达前，护航舰“玄铁号”的护盾率先崩溃，船员们亲眼看见那艘重型巡洋舰的右舷装甲如同被强酸腐蚀的锡纸般卷曲剥离。
暴露的内部结构在真空中爆发出短暂的橘色火焰，而在所有舰船的显示屏上，那个靛蓝色名字的笔画正缓慢蠕动，逐渐拼接成一张无瞳的巨眼轮廓。
夜雾在林间凝滞时，最先浮现的是几片银灰色的碎片，它们薄如蝶翼，边缘泛着冷幽幽的光，悬浮在离地面三丈高的地方，像被谁不小心打碎的镜子残片。
风忽然停了，连虫鸣都咽了声，只有那些碎片在缓缓转动，彼此间的距离一点点缩短，一片碎片的凹痕对上另一片的凸棱，发出细若蚊蚋的“咔”声。
接着是第三片、第四片……先是弧形的上睑轮廓，边缘锐利得像用冰刀削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弧度，再是下睑，线条稍显柔和，却同样没有睫毛，只有金属般的冷硬。
雾霭在碎片间流动，渐渐填满了缝隙，眼白的部分慢慢显形——不是寻常的白，是蒙着灰翳的苍，像陈年的宣纸浸了墨，透着死气，当最后一块菱形碎片嵌入眼眶下方的缺口，整只眼睛骤然清晰。
它太大了，直径足有十丈，悬在树梢与云层之间，将半个夜空都遮了去，眼白的灰雾里隐约能看见细密的纹路，像干涸土地的裂痕，而本该是瞳孔的位置，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像被生生剜去的空洞，连最亮的星子落进去。